沈凌從未體驗過，那一瞬間血液逆流，靈魂出竅的感覺。
  直到在水下再次拉住金黎時，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金黎的臉紅的要滴血，故作鎮定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怕你還未接受我的心意就要離開我，怕我再也沒有機會真正擁有你。”沈凌雙手緊緊摟住金黎，在金黎耳邊低語，語氣輕柔卻帶著沉沉的愛意。
  金黎記得，以前有個人說過一句話：我愿意為你擋子彈，但不愿意每天為你買早餐。
  而沈凌卻是一個既愿意為她每天買早餐，又愿意為她付出生命的人。
  金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絕這樣一個愛慕者。
  穿書者的身份讓金黎一直有種游離于世界之外的抽離感。
  好像無法完全融入這個世界，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也無法傾心相待。
  但在剛才的水下，那股滅頂的窒息感，瀕臨死亡的絕望，比起她墜樓時的失重感還要更加觸動她的靈魂。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在這個書中的世界死亡，是否還有機會重活一世，無論是回到現實世界，還是去往下一個故事，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她現在能選擇的，就是把這個世界，當作未來的唯一可能，認真，盡情體驗這一世。
  金黎抬手回抱住沈凌勁瘦的腰身，語氣調侃：“那你的意思是，得到我的回應后，就可以不珍惜我了嗎？”
  沈凌本就半蹲在金黎身前，他微松開雙手，詫異的看向金黎：“我怎么可能…”
  金黎稍稍使勁，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抬頭主動吻上他的唇，堵住他的話就一觸即離。
  “我接受你的心意，還可以離開嗎？”
  看著沈凌呆滯的沒有反應，金黎露出狡黠的笑容。
  絕境下害怕痛失所愛的恐慌，被金黎的回應帶來的狂喜代替，沈凌感覺自己像是在云霄飛車上，情緒忽高忽低，完全任由金黎擺布。
  他更加用力的抱住金黎，聲音有一絲顫抖：“想都別想，下輩子都不會讓你離開！”
  “好了，我不離開。”金黎感受到他的心情，絲絲甜意透進心中，笑吟吟抬手撫過沈凌寬厚的背部，“就是還有點難受，想再躺一會兒，你去幫余隱看著方向，到地方喊我。”
  “好，你好好休息，我們以后的日子還很長。”
  沈凌一聽見她說難受，就趕緊扶著金黎躺下，從空間里拿出一條毛毯給她蓋好，親昵的吻了下她的額頭，才轉身離開船艙。
  金黎帶著甜笑睡去。
  駕駛室里，余隱看到沈凌這么久才出來，面上還露出淡淡的笑意，心里頓覺有些不妙。
  “姐姐怎么樣了？你怎么這么久才出來？”
  沈凌心情好，連看余隱這個弟弟都順眼了幾分：“她沒事，在睡覺。”
  憋屈的余隱有些后悔，沒在船艙里裝個監控。
  漁船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中轉站的附近。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四周一片寂靜黑暗，除了雨聲淅瀝瀝，他們就好像迷失在沒有月亮的大海之上。
  沈凌在離線地圖上仔細觀察了這一片的地形和房屋分布，給余隱指了個方向，先找個能避雨的地方過夜。
  中轉站附近有一片低矮的山丘，山上建有一排排的山野小屋。
  末世前是給露營的旅客準備的星空頂木屋。
  現在也只能過去碰碰運氣，看看木屋有沒有被水淹沒。
  “小心水下的樹林，別把船掛住了。”沈凌將船上的探照燈對著船頭前方的水域。
  他用夜視儀觀察山丘的方向，隱隱看到還有幾間木屋矗立在水上。
  指揮著余隱繞開稀疏的樹林，緩緩靠近木屋。
  卻發現好幾間木屋不是被之前的暴雪壓塌，就是屋頂嚴重漏水，根本無法住人。
  唯一完好的一間，建在一棵大榕樹之下，粗壯的樹枝扛住了暴雪，也遮擋了風雨。
  末世前唯一的缺憾就是看不到星空，只能看到枝繁葉茂的大樹。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暴雨下本來也看不到星空，只要能住人就行。
  沈凌先進入木屋檢查，兩室一廳的房間，稍微有些潮濕發霉。
  斷水斷電，勉強能遮蔽風雨。
  只住一個晚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
  余隱等在船上的時候，悄聲摸進了船艙。
  一盞小夜燈掛在艙頂，照出小榻上模糊的身影。
  “姐姐…”細微的聲音被雨聲掩蓋，似是不愿吵醒金黎。
  余隱彎腰低頭靠近金黎，眼神從她細密纖長的睫毛，掃過挺翹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紅潤略微有些發腫的嘴唇上。
  “你們做了什么？”余隱低低的喃呢，身體忍不住更加靠近金黎。
  呼吸交錯時，睡的不太安穩的金黎皺眉動了一下。
  余隱只聞到一絲淡淡的體香，就不得不退開一些，保持適當的距離。
  緊握的雙手，暴露了余隱此時克制的情緒。
  “好想把你悄悄藏起來…可是，我不想讓你討厭我…”也不想讓你不開心…
  余隱感覺到漁船震蕩了一下，應該是沈凌回到了船上。
  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收斂起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調整好表情，才伸手拍了拍金黎的肩膀。
  “姐姐，姐姐，到地方了。”
  金黎難受的應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她感覺腦袋上似乎有錘子在敲，鼻子也有些不通氣。
  剛剛吸了不少污水，不知道會不會肺部感染。
  沈凌走進船艙，看見金黎眉頭緊蹙，走過來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有點低熱，要吃點抗生素消炎藥。”
  余隱轉身就要去拆角落里剛撈上來的藥箱，嘴里還在自責念叨：“就不該帶姐姐過來，應該送你直接回家休息才對。”
  “不用拆了，我帶了常用藥。”沈凌剛剛愣神，就是在空間里挑選合適的藥品，選好了才從背包里往外拿。
  金黎就著保溫杯里的溫水喝了藥，人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
  沈凌直接把她橫抱起來，余隱跟在后面撐著傘，沒讓她淋到一滴雨，轉移到了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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