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舒秋巧反倒是一愣。

你一直都知道？那你怎么還這么傻得可愛一樣的去爭奪那個皇位？

似乎是察覺到了舒秋巧的疑惑，四皇子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門前，開門，讓門外的月光照入房間。

月光打在他臉上，看上去卻如朝陽一般明朗。

他低聲笑了笑，似是在自嘲，又似是在嘲弄這一場權力之爭中的所有人，良久，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那個皇位，龍椅，皇冠，都是枷鎖，當我們那第一代建立王朝的祖師立國之時就已經想到了。

修士太過個人主義，根本沒有能力，也不會想要去管理一整個國家，于是，他在那個位置之上設下了枷鎖。”

四皇子說著，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感嘆自家祖先的不近人情：

“那龍椅和皇冠，坐上戴上之人，就會失去所有的情緒和感受，美食再也不會有味道，美人也再也不會動人心。

一切喜怒哀樂都會在那一刻消散，就像是最殘酷的詛咒，從此心中只會留下最理智的判斷，只有率領這個國家繼續走下去的理智。

如此，我大琉璃國，才能在這個世界上延續兩萬七千載。”

說著，他回過頭，看向舒秋巧，臉上微笑：

“簡直是一場酷刑，不是嗎？”

隨即，四皇子臉上笑容消失，他轉過頭，看向明月，似乎在看那一輪明月映照之下的萬民，淡淡開口：

“可是總有人要去做，總有人要替這萬民立命，為何不能是我呢？

與其讓他們不情不愿的坐著這個位置，想盡辦法逃離這個位置，不如我來。”

“總有些東西，要高于其他，包括我。”

聽著這一番話，舒秋巧也不由得沉默，良久，她才低頭，對著四皇子行了一禮：

“臣舒秋巧，恭喜陛下，繼承大統。”

“能得救苦祛難神女一聲恭喜，孤，心中歡喜，歡喜至極。”

朱永樂微笑，從袖中摸出一顆糖果塞進口中，細細品著這一點甜味。

最后一點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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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初升，金色光芒透過晨霧，灑落在巍峨的皇宮之上，今日既是奪嫡之爭的最終，也是朱永樂繼任的大典。

珍貴的靈花在清風中輕輕搖曳，眾臣和百姓齊聚于皇宮之前，氣氛莊重端肅。

儀式的開始，一聲清脆的鐘聲響起，悠遠回蕩，如天籟般貫穿云端，瞬間所有人的心都凝聚在一起。

大紅的絲綢帳幔緩緩打開，露出了裝飾華麗的金階，中央擺放著一座徽飾精美的玉座，象征著無上的權位。

朱永樂終于脫下了那一身蟒袍，身披著象征權力的龍袍，步履穩重地走上金階，面容清俊，眼神堅定。

他的身后，太子立在一側，手中捧著皇冠。朝臣們身著朝服，肅立兩旁，神色凝重。

隨著儀式進行，奉天承運的黃巾將新皇捧出的龍印高高拋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父皇。”

朱永樂并未接過龍印，而是看向了帷幕之后，低聲喚了一句。

帷幕緩緩拉開，老皇帝端正坐于坐上，雖然已經摘下皇冠，身披的也只是一身普通黃袍。

但是掌握這個王朝兩千余年，那權力殘余的氣息依舊足以讓任何人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心神畏懼。

哪怕這頭老龍已經垂垂老矣，恐怕連幾日的壽元都不再剩下。

“你已經知曉。”

那雙穿透人心的目光直視著朱永樂，似乎將他心中腦中所想的一切看透，一覽無余。

“兒臣知曉。”

朱永樂點頭，老皇帝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跟在朱永樂身邊的舒秋巧，微微頷首：

“吾兒眼光不錯，運氣也很好，可惜，從龍之臣，無意享從龍之功。”

舒秋巧沒有說話，也沒有像是百官一樣跪拜，只是看著這老皇帝，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舒秋巧就已經明了。

這是一頭用自己的一生試圖逃離這個位置的老龍，可他走出枷鎖之時，已經臨近身死。

她不知曉這老皇帝是否曾經也像是朱永樂一樣，也不知曉朱永樂是否會在時間的磨損之下也化作這般模樣。

“揣測帝王，在大琉璃國內是大罪。”

老皇帝冷冷的笑了一聲，一瞬間，舒秋巧只感覺渾身一涼，這種感覺剎那消散。

可是剛才那感受的余韻卻如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一般久久不去。

隨后，就見老皇帝微微搖頭：

“朕，赦免你了。宣旨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在百官的匯聚之中，舒秋巧轉身走出皇宮，沒有去看朱永樂繼承大統的樣子，當她走出皇宮之時，回首望去。

皇宮巍峨壯麗，銀色云霧繚繞，仿佛人間仙境，宮城之門高大雄偉，雕龍畫鳳的門楣在晨光映照下熠熠生輝。

屋脊高聳入云，金色琉璃瓦閃爍著光芒，八根玉柱支撐著莊重的殿堂。

殿內朱燈搖曳，照耀出一片暖意，墻壁上畫卷古樸，庭院中靈氣氤氳。

“好一座華美至極的......不赦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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