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衍便從背簍里拿了兩串山葡萄出來放在柜面上。
  左右山葡萄也不值錢，剛剛賣那竹葉青掌柜的還給了5貫錢呢，他一點都不心疼，而且這山葡萄山上不是大把嘛，想吃再去摘就是。
  掌柜的是個拎得清的，并沒有被沖昏頭腦，堅持付錢不貪這個小便宜，“這樣吧，小郎君，依我看這一串葡萄有一斤多，我便按集市上一斤6文錢向你購買，這兩串我便付你12文錢如何？”
  說完他又捋著胡須笑了起來，“說起來還是我占小郎君便宜了，我們縣城里的集市上賣的葡萄可沒有這么新鮮呢。”
  雖然這兩個小家伙說這是深山里摘的山葡萄，但，以他的眼光，還是能看得出這些葡萄不僅新鮮個大，而且成色很好，還散發著淡淡的果香，完全不比集市上賣的差。
  有幾個看診的病人聽聞掌柜的話也湊過來看熱鬧，聞言紛紛點頭說是。
  聞言顧卿芝有點開心，“諸位大叔大嬸說的是，這是兄長和我早上在大山林子里摘的，可不正新鮮嘛？”
  旁邊有人聽了心思瞬間來了，“小娘子，我看你們背簍里還有很多，你們這還賣嘛？”
  有動了心思的也接口道，“是啊，我看你們一下子也吃不完那么多，若是賣的話我們也按掌柜的這個價買一些如何？”
  顧衍和顧卿芝互相看了看，真是沒想到，這可完全是意外之喜，原本兩人還想抽空去集市上看看行情的。
  顧衍假裝考慮了一會兒才勉強同意，“行吧，諸位在這里相逢便是緣，這山葡萄我們兄妹早上剛摘的，還很新鮮，拿回家放幾天也沒問題的。”
  “這樣吧，這些大串的一串也有一斤多了，大串的一串就算6文錢，小串的一串便5文錢好了，諸位叔伯嬸娘覺得如何？”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沒問題，小郎君，我要兩串大的。”
  “欸，小郎君，大的給我來五串，這葡萄新鮮，放幾天也沒事。”
  一時間，大家爭搶著喊道。
  這是顧衍沒想到的，葡萄集市上的價錢賣得這么高的嘛？5、6文錢大家都在爭著要。
  那之前張貨郎那里……
  有人當場就迫不及待地摘下山葡萄試吃了幾個，之后便一臉驚喜地評論道，“好吃，又新鮮又甜！小郎君，我再來兩串大的，這可比集市賣的要好吃多了。”
  “嗯，就是，又甜又新鮮，個頭也大，汁水足足的。”
  眾人熱情的聲音讓顧衍回過了神，能不大嘛，首先他挑的那塊地兒好，其次這些也是他精挑細選了打算拿回家給妹妹和二嬸嘗嘗的。
  顧衍依言給眾人遞去了葡萄，示意一旁的妹妹收好銅錢。
  顧卿芝一開始有些慌亂，沒想到哥哥竟然讓她來收錢，幸好大家都很熱情，忙而不亂，沒多大會她就適應了，有條不紊地收起了銅錢。
  沒多大會葡萄便見了底，反應慢的幾人來了只見到了簍底和旁邊小背簍里的大半簍野柿子了，估摸著有幾十個。
  其實這時節成熟的柿子可好吃了，皮薄汁水多，只需將皮輕輕揭開一個小口，往里一吹，吸上一口，汁水四溢，吃起來可滿足了。
  想起柿子的滋味，顧卿芝現在看著小背簍里的野柿子都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顧衍也是想著妹妹喜歡，才摘了這么多，而且基于他之前精挑細選的原因，小背簍里的柿子都又大又紅，個個看得人眼饞不已。
  不過有一點，樹上自然熟透的柿子雖然好吃，但并不好保存，輕輕一磕就壞了，壞了的柿子賣相不好，會被壓價，而且熟透的柿子也不好長期保存，更不方便運輸，因此市面上很少見。
  就像是隔壁鄉里的張貨郎，收柿子他都是收那些未成熟的、表皮明顯還是青色的柿子，一點熟了軟了的柿子都不要。
  這時沒買到葡萄的人有點不甘心，看到小背簍里的柿子又大又紅，散發著淡淡的柿香，便問道，“欸，小郎君這柿子可賣？”
  顧衍沒賣過野柿子，野柿子比葡萄更難保存，張貨郎收也只收那些還未成熟的、青色的野柿子，價錢也是壓得極低，還不如摘那些毛栗子和山核桃，可保存得久些。
  而且，每次去找張貨郎賣貨都要給他一筆手續費，這叫代賣，也就是說，張貨郎將他們賣的山貨集中到一起再賣給縣里的牙行，因此他們每次賣山貨都要給他一筆錢，賣得少了還真不劃算，除去手續費所剩無幾。
  這十里八鄉，就他一個收貨的貨郎，不然，就只能自己來縣里的牙行賣。
  但牙行也不收散戶的貨。
  像盛唐里，摘山貨的基本是家里的半大孩子，或者是農閑時候大人才有時間去摘一些，山貨的價錢又極低，基本沒有人家把這個當成主業。
  都是家里小孩子補貼家用會上山摘一些，一部分自家食用，多的才拿來賣貨。
  因此大家都只有一個選擇，想賣點山貨的，通常都是存到一定量的山貨才送去張貨郎那里賣的。
  像顧衍這樣每年撿很多山貨的其實很少見。
  山貨收的價錢太低了，對于農戶人家來說，還不如在地里多干點活呢。
  顧衍看了看顧卿芝，這是摘給妹妹解饞的，他剛想回答不賣，誰知顧卿芝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叔伯嬸娘們，這個自然也是賣的，只是價錢……”
  她想說價錢多少不清楚，鄉里沒人收這些，多少錢她們心中并沒底。
  可聽在別人眼中意思卻是這柿子價錢高。
  偏偏剛才詢問的人并不差錢，他是趙府負責采買的一個管事，今天來給老太太拿藥，來得有點遲了，顧衍的山葡萄已經賣完了。
  他頓時捶胸頓足，若不是在角門處被守門小廝攔住多說了幾句話，就能買到那新鮮又水靈的葡萄了。
  府上老太太最喜歡吃這些新鮮瓜果，奈何縣城的水果攤水果并不那么新鮮，他還經常托人快馬加鞭去州城采買，就算這樣，也沒有今天見到的葡萄那樣新鮮水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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