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好把這些有瑕疵的料子用來做小二的統(tǒng)一服飾，但那也用不了那么多，只好內部消化，便宜些賣給幫工的人。”
  “即使這樣，我們布莊每年堆積的瑕疵布料也不少。”
  “畢竟，瑕疵的料子有不少也是比較貴的料子，一般人都買不起的。”
  顧卿芝點了點頭，心里了然，原來是這樣。
  像那些好的料子，即使能便宜一些，也不會便宜到哪里去，出來做幫工的家庭條件都是一般，哪買得起這些好料子呢？
  她沉吟了會，既然不影響穿著，她倒想買一些回去，自家那么多人，正好都要添置秋冬裝了，鄉(xiāng)里人家，穿衣服不打補丁已經很是體面，又哪里會管什么瑕疵呢，即使破了個大洞，只要便宜些，都很劃算。
  而且，她也想買一些好的料子，給家里人做一兩套體面的衣服，還有哥哥年后要去書院進學了，這個可以給哥哥穿。
  她猶豫了一會開口，“陳姨，可以去看一看這些瑕疵料子嘛？”
  稍微混得熟一點了，嘴甜的顧卿芝立馬就換了個稱呼，陳娘子聽了很是歡喜。
  顧卿芝想知道是怎樣的瑕疵，才好決定是否可以多買一些回去。
  陳娘子有些詫異，沒想到顧卿芝竟然對瑕疵料子如此感興趣，不過，反正料子就在那里，也沒啥不能看的。
  “都在庫房。來，這邊請。”
  她今天心情好，便自己直接帶著二人過去了。
  確實如陳娘子所說，各種材質的瑕疵布料整整占了一面墻壁的架子。
  顧卿芝暗自吐槽，陳記布莊真是財大氣粗，這么多料子都壓倉底。
  “陳姨，我能看一看嘛？”
  顧王氏有些擔憂，欲言又止。
  但，看著顧卿芝興致勃勃，又有誰能拒絕一個如此玉雪可愛的小娘子呢？
  陳娘子大方的應允，“沒事，去看吧。”
  顧卿芝安撫地捏了捏自己娘親的手臂，得到應允后便提步輕輕地走到貨架旁邊，仔細察看了一匹所謂的瑕疵料子。
  陳娘子對這一些瑕疵布料還有印象，遂主動介紹，“芝娘子，這一匹料子染色不均，你看這里，跟周圍顏色不同。”
  “這一匹料子是臟污了，幫工在運輸時掉在了地上，剛好那時地上有點水漬就沾上了。”
  “這匹則是有些抽絲了。”
  “這匹……”
  陳娘子一連拿起幾匹，都一一指出了它們的瑕疵之處。
  但是，在顧卿芝看來，她并不覺得這些瑕疵有多過分，其實，很多瑕疵都是可以通過巧妙的縫制手藝來進行掩蓋的。
  有些就算不掩蓋也沒什么，不影響穿著。
  她斟酌一番，這才溫聲開口，“陳姨，卿芝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喔？”陳娘子有些好奇，“芝娘子請講。”
  “陳姨，貴莊這么多的瑕疵布，不曾想過拿出去賣嘛？”
  陳娘子遲疑，“這，瑕疵布也有人要嘛？”
  “顧客就算買了回去都會退回來的。”
  這些很多就算客人買了退回來的，這也是如此多瑕疵布的原因。
  顧卿芝想了想，覺得怎么可能呢，她突然靈機一動，“陳姨，如果，卿芝是說如果，這些瑕疵布若賣出去，是否可以比正價的布料便宜一些？”
  “而且，在售賣這些布料的時候，小二也可以向客人講清楚是哪一些地方有瑕疵。”
  “這樣，我相信有些人家并不會介意這些瑕疵布料的。”
  人們往往介意的是欺騙，我以一樣的價錢買了瑕疵品當然憤怒，但，如果這些瑕疵品本身價錢就便宜了呢？
  大家的心態(tài)自然不同，說不得還有占了大便宜的感覺。
  “到時在大堂那邊多設置一個專門放置瑕疵布料的柜臺，讓小二再多引導一下。”
  顧卿芝邊思考邊說。
  陳娘子剛開始還聽得漫不經心，后面聽著眼睛越來越亮，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她不由撫掌一笑，“此事可行。”
  越看顧卿芝便越是順眼，她側首對顧王氏笑道，“顧娘子，你家這小娘子將來可不得了啊。今天可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呢。”
  “來來來，芝娘子，你看中了哪些布料，我做主送你幾匹。”
  陳娘子能做了這么久的掌柜，眼力見那自然是有的，顧家這小娘子似乎對這些瑕疵料子很感興趣，不然不會特意提出來看這些料子了。
  顧卿芝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擺了擺手，“不不不，不用了。”
  送就沒必要了，買還是買得起的。
  她大大方方地說，“陳姨，我想買些瑕疵布料，陳姨讓管事給我一些優(yōu)惠就行了。”
  這也沒什么，瑕疵布料若能價錢便宜些，在她眼里跟那些正價的沒啥兩樣。
  陳娘子看了看顧娘子，發(fā)現(xiàn)她對顧卿芝的行為并沒有什么異議，反而一直笑瞇瞇地看著，也不插手。
  不由心中驚嘆了聲，顧娘子就是不同，養(yǎng)的閨女都如此懂事。
  顧王氏雖然不知道顧卿芝怎地突然想買瑕疵布料了，但，她并沒有出聲，閨女做啥她都無條件支持，卻誤打誤撞地讓陳娘子對她高看一眼。
  顧卿芝大大方方，陳娘子也很是豪爽，“行，你看中哪些，我給你算優(yōu)惠些。”
  顧卿芝歡喜地拉著顧王氏去挑布料了。
  現(xiàn)在已經是九月了，天氣很快便會轉涼，家里人的秋冬衣服都得準備起來了。
  得挑些厚實些的面料了，還得挑些好的料子，給哥哥做幾套長衫。
  阿爹、娘親、大哥、二哥、皓弟還有水妹妹，都得做幾套新衣服。
  這幾年大家過得苦了些，全家除了她，都沒怎么做過新衣裳了。
  這次她得給大家都做一些。
  而且，要的多，她還可以跟陳姨磨磨價呢。
  她低聲將心里的想法講給顧王氏聽，先斬后奏著實有些不像話。
  但，顧王氏并沒有責怪她，反而慈愛地看著她，“卿兒，娘親說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娘親會支持你。”
  “娘親，我覺得這些瑕疵并不影響穿著，而且，都是可以通過縫制遮掩掉的瑕疵，但價錢卻能夠比普通的布料便宜，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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