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二)
(十二)
陸虎鷙心情陰郁至極,獨自淋雨朝著一處走去,那是國丈府,在他看來,國丈府以往的輝煌與溫情皆在今夜化作飛灰,刺骨的雨滴浸濕衣裳,已然是凊骨的寒,他必須做出抉擇。
“國丈大人睡下了嗎?如果還未,煩請為我通報一聲”
“國丈大人還未入眠”
片刻后,陸虎鷙隨侍者走入國丈府中。
“虎鷙?快進來,如何淋成此番模樣?”唯有一展蠟燭點在桌上,馮正輅此時正于桌前飲酒。
“國丈大人,您愿意信任我嗎?”陸虎鷙未回應馮正輅的關懷,而是冷不丁地拋出疑問。
“自然,你可是我的好孫兒,如何不肯信任呢?”
陸虎鷙深深地吸一口氣“虎鷙不敢辜負祖父信任,只是有一事不明,望祖父能告知孫兒”
“說吧”
“祖父怎么不讓孫兒隨祖父的姓,卻要隨母親的姓?”
“因為你姑母不爭氣,污穢了此姓,才教你隨你的母姓”
“是嗎?”陸虎鷙冷笑道“孫兒欲知姑母如何不爭氣了?還是說祖父的不臣之心教此姓受侮?”
“看來你已經知曉了”馮正輅卻一點也不顯急躁“給你講個故事,先代之時由我輔政,我便是當代陛下的太傅,你知道為何我能平步青云嗎?父憑女貴,當代陛下寵愛我女,我才有機會一步步從連話也不敢多講一句的小官做到了太傅,我不甘,我分明才高八斗!”
“因而你把姑母作為筌蹄1?”
“我托人給陛下下毒,眼看他一副純陽之軀一點點衰落下去,前幾日他病倒,我思忖著可以動手了,便教我那女兒預備聽政,她死也不許,因而我”
“你盛怒之下將她也一并毒死?”
“是”馮正輅頷首,毫無愧色。
“我何其感興趣,你究竟如何在下這盤棋?”
“我同樣給后子顧荊璞下毒,又差人送他出宮,此番唯剩下顧辭源克承大統,朝堂紛爭如此,陛下龍體欠安,定要擇你做太傅,如此一來,太子顧辭源便好控制了”
“你又如何知曉我會心甘情愿受你擺布?”
“我自然知曉你不會,因而我令毌忠仁譖你為元兇,人證物證我皆備好,一切便指向你,此時顧辭源定會邀我再出山輔政為太傅,國均豈不為我所有?”
陸虎鷙笑起來,笑聲里是揮之不去的冰冷和落魄“國丈大人下得一手好棋,你果知曉我崇你為恩師自不會疑你,于是教我從母姓,不給此姓添辱是嗎?每一步皆算極,好大的一盤棋”
“你若真殺顧荊璞,我便知你會倒向我,可你未殺他,為何?”
“他拒絕了奪位,你用你那只知謀權篡位的心來衡量每個人,看到的自然個個是奪位之人”陸虎鷙暗下拔出匕首“教我聽見毌忠仁與你手下談話,真是敗筆中的敗筆”
話音未落,匕首寒光一閃,劃開了眼前人的脖頸,血流頓時噴涌而出,而陸虎鷙卻吹滅了蠟燭。
燭光熄滅前的最后一瞬,陸虎鷙也未看見馮正輅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此狼顧之人,連自己會死都算到了嗎?”陸虎鷙只覺渾身發冷,如若真是一直被牽著鼻子走,他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聯想到顧辭源鄙夷而痛恨的眼神,他的心便會顫抖。
不過太好了,這樣的場景再也不會出現。
陸虎鷙憑記憶中的場景于房間中摸索,他終于知曉那夜皇后娘娘教他去的目的了,既然馮正輅有此不臣之心,取走皇后口中有助之物便是必然,他試圖摸索其中的物品,看能否找到此物。
或許說是天助,他于書架上摸索到一本書,摸上去同別的書不同,他一把將書取出,卻不能辨別寫著什么,燈燭既滅,他若不能脫身,很快便會引起懷疑。
正在思忖時,房門一下被打開“國丈大人,太卜大人守約已至”
門關上了,唯有足步聲響起。
“太卜大人”陸虎鷙接近著太卜,悄然引出匕首“如此深夜,您來所為何事?”
“國丈大人呢?”
“既去慶父2,魯難將已”
“你亦知他有不臣之心?”
“是,太卜大人聽殿下說的?”
“差不離,你果已殺其?那你血污滿身,如何逃遁?”太卜的語氣有些急切“快,換上我的衣裳,你先走”
“太卜大人你?”陸虎鷙訝異道。
“替殿下效勞,我愿犯萬刃之陵”太卜的話很堅決“我見燈燭已滅,料想他入眠,便意圖來殺他,反正最后我亦無法逃離,我來時謊稱有要事相商,需滅燈燭而榷,你便以此推說,”
“太卜大人”陸虎鷙有些哽咽“虎鷙定告知殿下,為大人追爵作傳,以頌大人塞淵3之德”
“易簀4之人,多說無益,請吧”太卜的言語很淡然“風霜以別草木之性,危亂而見貞良之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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