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因為這一番“偶遇”,一眾人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未時了。
各回各院,聞予錦跟著徐叡回了凝和。
在小院子住久了,一回來就覺出國公府院子的開闊了,見他們回來,立時有婆子女使迎上來,伺候二人沐浴洗塵。
聞予錦沒推辭,黃土路面的揚塵可不小呢,不用想也知道是灰頭土臉的,何況還出了一身汗。
兩個人不用誰等誰,直接各洗各的。
洗完之后,聞予錦用了一小碗瓠葉羹,就抱著砂糖冰雪小元子不松手了。
徐叡估計去了書房,她這邊自在的很,吃飽又涼快過來之后,甚至還睡了一覺。
待到晚膳時候,徐叡踩著點兒到了。
許是主家兩個月才回來,廚房的大師傅也牟足了勁兒要表現(xiàn)一番,晚上的菜色特別豐富,兩個人安靜的用了晚膳。
徐叡道:“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進(jìn)宮。”
聞予錦點頭,難為太后的那道口諭里頭還帶著她,她當(dāng)然不能不識抬舉。
徐叡又道:“另外,府里人多眼雜,今晚我宿在你這里。”
“……”本來松懈著的聞予錦一下子緊繃起來,不是應(yīng)該各自睡各自的大床么?這里屋子可多了,但還是點點頭:“好。”
是讓她是小弟呢?當(dāng)然是大哥的房子,他想住那里住哪里了。
菘藍(lán)幾個聽了,笑瞇瞇的退了出去,還體貼的給他們關(guān)上了門。
因為世子不喜歡人太多,她們便也不靠前,如今更好了,她們也不用在小榻上了。當(dāng)然守夜還是要守的,萬一里頭要水呢,不過說來也怪,世子和夫人好像沒要過水?
半夏見到菘藍(lán)回來很高興,跟著姐姐長姐姐短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臨了忽然發(fā)現(xiàn)蟬衣姐姐沒有跟著回來。
菘藍(lán)示意她禁聲,離得遠(yuǎn)了些才給她其中的道理。
半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不能學(xué)蟬衣姐姐,要不然就會被丟在莊子上流放,嗚嗚嗚,太可怕了。
……
四下的燈漸漸熄滅一些,周圍景物變得暗淡,好在一輪缺月懸在天上,漸漸要圓滿起來,聞予錦這才想起來馬上就八月十五了,果然也該回來了。
白日里的燥熱已然退去,細(xì)小的蟲鳴聲喁喁切切,好像在催人入眠。
這間寢室要比莊上的大上許多,還分里外間,雖說是敞開無門的結(jié)構(gòu),卻好歹有墻隔著。
徐叡熄了燭火:“安置吧。”而后便主動去睡了外間的小榻。
聞予錦“嗯”了一聲,卻鬼使身材的問了句:“腳能伸開么?”她想起莊子上的那張小榻來,那時候他連腿都伸不開:“嗯……我是擔(dān)心您睡不好,明天再沒精神。”明天可得驚醒著些。
徐叡似乎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到:“能。”
多年的征戰(zhàn)習(xí)慣,與他而言,能不能睡好不是環(huán)境的惡劣與否,而是潛在的危險距離。
這府里的釘子不少,動又是不好動的,他要與聞予錦扮演恩愛夫妻,少不得要給當(dāng)她幾日的守夜丫頭了。
聞予錦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呼吸聲漸漸規(guī)律均勻。
徐叡自嘲的勾了勾唇,而后也進(jìn)入睡夢之中。
……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各自穿戴起來。
聞予錦穿好大袖衫,轉(zhuǎn)過來看徐叡,因為尚在病中還不能當(dāng)值,所以并沒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身甘石色的圓領(lǐng)袍,配上玉帶單靴,消減了三分銳氣,倒有些像是文人雅士,但聞予錦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她大著膽子走到徐叡跟前,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
徐叡不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聞予錦:“您有沒有覺得,您現(xiàn)在的臉色過于紅潤了呢?”這可是在病中啊,就算演戲也得做得真一點吧?之前瘦成一根麻桿,現(xiàn)在就骨肉勻稱面色紅潤了?
徐叡:“孫茗去營里頭了。”之前要易個容什么的,都是他來操持。
聞予錦毛遂自薦:“世子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試一試。”
徐叡剛要答應(yīng),就見聞予錦笑瞇瞇的道:“不貴,只要十兩銀子,用好了,您下回再來。”但下回可不是這個價兒了。
徐叡:……真有你的。
“沒記錯的話,京中最好的喜娘妝娘也就是二到三兩銀子,你這是在敲詐。”
他面色無波,聞予錦屬實看不出來他生氣與否,只解釋道:“這不是她們都不在么?就算在,她們有我這么可信么?再說了,貴有貴的道理,一分價錢一分貨,您試試就知道了。”
徐叡鼻子哼出個音:“動作快點。”
這就是同意了,聞予錦喜笑顏開:“您就瞧好吧!”
說著,就找出來她一套的家把什,一把將徐叡按在了她梳妝用的椅子上,然后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么緊張干嘛,我手里拿的又不是刀子。”
徐叡確實緊繃著,她清甜的氣息盤旋在他的周身,她靠得這樣近,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口脂,并不十分紅,但看上去很有光澤,還有,他甚至能看清楚她皮膚上細(xì)小的絨毛……
天還沒全亮,但是室內(nèi)燭火明亮,這樣看她,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不能再看了,徐叡干脆閉上眼睛。
聞予錦嘻笑道:“您還挺配合,知道我要處理眼睛啦?放心吧,馬上就好了。”
她手上調(diào)了一些接近膚色的膏,用無名指暈開涂在他的臉上。
而對于徐叡來說,閉上眼睛,等于摒棄了視覺,卻無形的放大了其他的感官,比如在他臉上不停游走的手……
臉還不夠,她甚至繼續(xù)向著她的脖子、耳朵動手。
“夠了!”徐叡忽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對上茫然無措的聞予錦,她竟然還不知道哪里錯了?還當(dāng)小時候一樣么?
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嘛?
聞予錦確實沒明白,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變了臉,她也來了氣,她仰著頭看著他:“夠了就夠了!雖然只弄了一半,但是五兩銀子你必須給!”
她把鏡子移到徐叡眼前:“你自己看,臉和脖子兩個色兒,我都知道做戲做全套,您怎么這樣啊!”
徐叡嘆氣,鏡子里男人是他?一臉蠟黃,確實和脖子不是一個色。他坐回椅子上,閉上眼睛:“來吧。”
聞予錦嘟囔道:“視死如歸也就您這個樣子了吧,真的是。”
好在后面耗費的功夫確實不長,聞予錦的手指換了刷子,徐叡也不覺得難捱了,仿佛只過了一小會兒,聞予錦便叫他睜開眼睛。
“現(xiàn)在再瞧瞧。”
徐叡去看鏡子里的自己。
人還是那個人,但確實不一樣了。臉頰坳陷進(jìn)去,眼底青黑,純色慘白,竟有些像是腎水不足的樣子……
看著一臉等夸的聞予錦,他心里嘆氣罷了罷了,怕是她對病入膏肓的理解力就是這個樣子了。
化好妝,兩人整理衣著,便聯(lián)袂出了院子。
大門口,徐赟和何氏已經(jīng)等著了。
一見前頭的兒子,何氏唬了一跳:“你昨晚干什么了?”她也沒送鹿鞭湯啊,這小子自己造業(yè)啊!竟然不知道節(jié)制,她是盼著抱孫子,但更在乎兒子的身體啊!
徐叡一看就知道誤會大了。
但……這是不能解釋的。
徐赟顯然更明白一些,直接問道:“孫茗回來了?”昨天見他還不是這般模樣。
徐叡沒答,冷聲道:“時辰不早了,登車吧。”
還是他和聞予錦一輛馬車。
見人坐定之后,他問:“你是不是下手過重了?”
聞予錦:“有么?應(yīng)該不至于,到了太陽光下就自然多了。”她有數(shù)呢。
“不行,再處理處理。”他可不想頂著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進(jìn)宮。
“行行行,我這里售后也是極好的。”客戶不滿意,那咱就改!不過工具都沒帶,只能上手了。
她弓著腰挪到徐叡身旁,馬車晃動,徐叡伸手扶了扶她的腰,然后就沒松開,因為聞予錦的手不穩(wěn),她還狡辯道:“是馬車太晃了,不關(guān)我的事。”
徐叡的臉越來越冷越來越臭,早知道就不該聽信她的片面之詞,現(xiàn)在好了,一張臉也不知道被揉搓成什么樣了,偏偏還不能洗掉。
“好了!”聞予錦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東家叔叔雖然臉臭,但是應(yīng)該還不至于生氣,要不然他怎么還穩(wěn)穩(wěn)的扶著自己呢,她主動掙脫開來,回到另一側(cè)坐下。
徐叡的臉更臭了。
腰這么細(xì),一看就不能打,就不知道多吃點兒?
馬車停了下來。
徐赟是去上朝,徐叡和聞予錦則是去拜見太后,兩輛馬車停靠的位置都不一樣。
小內(nèi)侍帶著他們進(jìn)了慈明殿:“太后娘娘還在用膳,勞煩世子爺?shù)壬弦坏取!?
徐叡點點頭,露出孱弱的樣子:“不敢當(dāng)。”
那小內(nèi)侍小心的抬頭瞟了一眼,哎喲,這位世子爺莫非真的轉(zhuǎn)性了?什么時候?qū)θ诉@般有禮起來,還有他的面色,確實不算好。
看來這病是真的了。
他不敢耽誤,連忙去找太后娘娘復(fù)命。
然而,一直到日禺時分,太后娘娘才召見他們。
(https://www.dzxsw.cc/book/32364758/3116705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