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莫名其妙
“賊人已伏誅,周冠玉,這回可是我的功勞。”黎傾山向身后道,她與之前對周冠玉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但我又隱約覺得她還是那個穿越女黎傾山。
不過不論如何,這回是她及時救了我,看周冠玉這速度,等他來,我怕是血都流干了。
“自是如此。”周冠玉回道,視線在我身上掃視了一遍。
“你到底與左相有什么過節(jié),為什么要潛伏在刑部偷取卷宗,又在郊外埋伏截殺薛思嬋,又為何好不容易越了獄還要來刺殺薛思嬋?”黎傾山問道,她問了一連串,信息量太大,我努力理解著。
“呸,狗東西誅殺我全家,還不準許我報仇了嗎?”許是因為被黎傾山踢掉了牙齒,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你姓甚名誰,家父又如何冤了你?”我問道,聲音還是發(fā)著顫沒緩過勁兒來。
想起我剛剛的經(jīng)歷,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衣袖。
她沉默了良久,全場的人都在等著她開口,似是知道自己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她呸了一口血痰,緩緩開口道:“我乃忻州余氏女,新帝登基第一年,左相帶人將我余家上下三百口盡數(shù)屠戮!”她發(fā)瘋般地嘶吼著,雙眼赤紅,這副樣子讓我不禁懷疑父親或許真的有私仇?
可這不可能,若父親都算不上是青天大老爺,那整個朝堂上都是清湯大老爺了。
“顛倒黑白你還要不要點臉了?”黎傾山高聲道,她的氣焰甚至蓋過跪伏在地的女子。
“若不是你父親兩面三刀優(yōu)柔寡斷,我盛朝將士又怎會困在寒凌關遲遲等不到支援天地作墳?他愿意在忻州做縮頭烏龜,一邊口頭支持當今圣上,一邊向反賊秦王尋求庇佑,一邊又將情報呈給廢帝,此等墻頭草,不除留著過年嗎?”黎傾山幾乎是在怒吼,因著最后一句話,我確信她還是那個穿越女黎傾山。
“左相奉命行事,用你家上下三百口祭奠寒凌關三萬將士,難道虧了你?”黎傾山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
我搖頭苦笑,這種鼠輩的后代,竟然還有臉大言不慚的向我追責。
“不說是我父親領兵將你家盡數(shù)絞殺,若是陛下當時賜你余家車裂之刑,你是否要將這世上馬匹盡數(shù)斬殺呢?若是絞殺,可是要將這世上的繩索全部燒毀?”我語氣定定,沖她反問道。
“那又有何不可?”她表情凄厲,仿佛吃人的惡鬼。
“真是瘋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與她這種神智不清的人,沒什么好說的了。
“帶走吧。”周冠玉終于開口,壓著她的士兵得令,架起她向院門走去。
“等等…等等!”行至我身旁時,她像是突然醒過味兒來了一樣,連忙張口叫喊著,士兵卻不予理會。
“還有什么事?”我問道,看著她絕望的眼神,心中冷笑。
士兵聽到我的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她壓在我面前。
“薛小姐,薛小姐我知道錯了,我該死,我罪該萬死,我求求你,求求你。”她連聲哀求著,留下了鱷魚的眼淚。
“說吧。”我不耐煩道,想看看這個莫名其妙就想取我性命的人還有什么臨終遺言。
“我知薛小姐心善,與常人定是不同的,薛小姐前日剛冒死解救一幫馬奴,求求你,求求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小妹,她才五歲,她并不知情的,我從未將此事告訴她,她并不知情的她。”她哀求著,頭不停的磕著,卻因為被士兵架著無法觸碰到地面。“她才五歲,她什么都不懂的,您只要給她口飯吃,她是我百年余氏唯一的血脈了!我求您,求您,只要讓她活著就好。”
“你想殺她還想讓她幫助你小妹,你當她是圣母啊?”黎傾山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我輕笑道:“好啊。”
“我靠薛思嬋你還真是圣母啊?!”黎傾山脫口而出,隨后又意識到自己好像言行有失,急忙捂住了嘴巴。
我看了一眼周冠玉,他也在一臉不解的看向我,我抬手摸了摸發(fā)間的步搖,希望他還記得這個“暗號”。
“在此的都是自己人,”我聲音溫柔,眼帶笑意,“赦免一個陳年舊案牽扯的五歲無知孩童,還是不成問題的。”
她好像看見了希望,眼中迸發(fā)出希冀的光。
“阿玉啊,這是上輩人的事就不要牽扯無辜的孩童了,你說是吧。”我對周冠玉道,語氣十分親昵。
“一切聽你定奪。”周冠玉語氣十分乖順,活像一個妻管嚴。
黎傾山見此驚掉了下巴。
“你與我說,那女孩在哪,我送她去安全的地方,讓她安心長大。”我的蹲下,與她面對面,眼中滿是赤誠。
“多謝,他在雨花巷第四百零一號,賣煎餅的崔娘子在照拂她,”我點了點頭,起身向周冠玉使了個眼色。“薛思嬋,謝謝你。對不起,若有來世…”
“都聽見了嗎,雨花巷四百零一號,還愣著干嘛?”我打斷她的廢話,高聲說道,“前朝余孽仍留存于世,是家父失責,思嬋在此替家父領罪了。”
說罷,我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門外的士兵早已動身前去雨花巷抓人了。
“啊?你…”黎傾山一臉不可置信,指尖在我和周冠玉之間來回游蕩。
不等跪伏在地的女子破口大罵,我忙扯過一條短布將她的嘴塞的嚴嚴實實的。
省的我聽著心煩。
“本小姐絕非大度之人,解救那些馬奴的也不是本小姐,是嘉譽公主。”我淡淡道,看著她眼中從滿懷希望到漸漸灰敗,心中只覺過癮。
“刺殺我兩次,還想讓我救你妹妹,你真是病的不輕。還下輩子,下輩子別這么蠢了。”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給她,她很快就被士兵們帶走了,黎傾山在“警告”完周冠玉不要搶她功勞之后,也隨著押送犯人的士兵走了,偌大的后院如今就只剩下了我和周冠玉兩個人。
我閉上雙眼,努力的平復著氣息,服了,我的侍女是睡著了嗎?怎么沒人過來找我,留我這么尷尬的面對他?
想起那日在馬車上以為是他自導自演裝深情對他一陣奚落,我就恨不得原地起飛降落左相府然后回到我的房間蒙著被子睡大覺。
“周將軍沒有公務在身嗎?”最終還是我先受不了打破這久違的寧靜,因為他就在門口,我要逃的話怎么著也得經(jīng)過他身邊。
“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他反問道,我知道他意指什么,這是想讓我先服軟。
“臣女錯怪周將軍了。”我乖乖道歉,但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確有匪賊,是臣女冤枉了將軍,以為將軍是為了引起臣女注意,對臣女還有余情未了才出此下策的。”
我假裝傷心,用袖口拭著無莫須有的淚,然后快步向門口走去。
誰知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周冠玉一把拽了回去。
他極其用力,我就像個大擺錘一樣轉(zhuǎn)悠了四十五度,腳下跟不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紛亂的裙擺,在身體即將下墜時,又很湊巧的被周冠玉攬在了懷里。
好了,巧合他媽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他的鼻息近在咫尺,身上是令人安心的熏香,讓我沒來由的暗自猛吸幾口。
“幾日不見,薛小姐連路都不會走了,竟只想著往本官懷里撞。”他在我耳邊輕語,語氣曖昧非常。
好好好,我說胡話的精髓竟然被他掌握了。
“周將軍才是太缺女人了,見了一個路過的良家女子就要往懷里領。”我嘴上毫不退讓,可在抬頭看見他性感的嘴唇時沒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薛思嬋,太沒骨氣了?!
我的理智暗暗罵道,但另一個聲音又悠悠開口,不怪我啊,我可是很多很多很多年沒有抱過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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