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嚴楓番外01
嚴楓撒了個謊,他的父王不是他生母毒死的,他們兩個也不是被燕王妃趕走的,是因為被通緝而不得不逃亡。
他的父王和王妃都慘死在他刀下,以血親開刃的刀,怎么會不快不利呢?
忻州,是如他噩夢一般的地方。
花魁美艷,膚白勝雪、身段妖嬈,尤其是那如妖精一般的眼睛,眨巴眨巴就能奪人魂魄。
她年華正盛時一舞千金,誰都想采擷這朵嬌花,燕王也不例外。
諸侯紛爭,四處起兵亂斗,燕王至此已是第三代,他無權(quán)無勢,但有的是錢,因為他娶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商女做王妃。
皇權(quán)疏遠他,遠親嫌惡他,都覺得他丟了王室的臉面,自輕自賤。
那夜他一擲千金為求與花魁春宵一度,可他卻輕易地被一位京城本地的尚書公子搶了先。
燕王怒不可遏,直接撂下藩王授印,強搶了花魁。
王權(quán)霸道無禮,更重要的是,燕王如此做了,他卻發(fā)現(xiàn),京城毫無動靜,甚至連個彈劾他的折子也沒有。
因為皇權(quán)飄搖,京中都危在旦夕,忻州誰又在乎?
燕王頓覺,他的時代來了。
花魁年芳十五,還是少女的年紀就被關(guān)進了深宅大院中,她沒有名分,破碎的一夜后王妃召見了她。
她的面容和藹可親,像個大姐姐一樣,對她說:“姑娘,你還小,若是有了孩子很容易難產(chǎn)而死的,先把藥喝了,咱們來日方長。”
花魁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怎么會不知道王妃是何意,只是她沒想到,喝完后,她是沒有懷孕,但她再也說不出話了。
這是后宅給她上的第一課,不過還沒等到她反擊,燕王的鞭子就肆無忌憚的抽了過來。
她不會說話,不會哭嚎,逃也逃不掉,死也死不了。
原以為是王妃嫉妒,如今她才知道,燕王與王妃,完全就是蛇鼠一窩。
流水一樣的鶯鶯燕燕被綁入府中,王妃頭痛,三兩天就送走一個,草席一卷,就扔去了野攤,遍地的尸駭,她們的家人連找都不知道去哪找。
花魁不甘,她也算從煉獄中磨練長成,怎么能落得個如此荒唐的下場。
血肉澆筑的殘花奮力生長著,她用她傲人的身姿與意志再次攀附上了燕王這塊燒紅的烙鐵。
終于,她懷孕了。
這不是燕王第一個孩子,但是是他唯一活下來的一個。
母憑子貴沒等來,等來的卻是王妃的笑臉,這回她說:“真是個漂亮的孩子,本宮生不了,就要他吧。”
沒有一絲光亮的柴房,讓她連畫眉都不知道該往哪畫。
她這回才意識到,自己與這一屋柴火沒有任何區(qū)別。
可王妃現(xiàn)下最想讓她死,她就不,她就要活著。
燕王重欲,還是放不下最為配合的她,不出多時,她又獲寵了。
這回王妃消停了不少,許是將一腔心血傾注到了她的孩子身上,許是燕王投靠了歷王,給王妃的母家搞了個高品階的閑職。
她越發(fā)美的不可方物,燕王走哪都帶著她,見的人多了,她認識了一個馬刀隊的校尉,那時的那人,真是無上的風(fēng)光,因為斬馬刀可是盛國最大的殺器。
校尉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多次酒后暗示燕王將她送與他,燕王也動了心思。
可她畢竟是世子的生母,這要是傳出去對世子不利。
花魁在府中的威望漸重,她也可以看一看世子了。
嚴楓第一次見到那雙與自己別無二致的眼睛,心如雷擊,他的出身,原來如此的低微。
王妃此后像是魔怔了一般,對嚴楓再也不是往日慈母的模樣了,她與燕王日日吵架,燕王顧忌她的家世,不敢對她動手,只得轉(zhuǎn)頭發(fā)泄在花魁身上。
那日他撞見了披頭散發(fā)滿身傷痕的花魁,和雙眼猩紅宛若厲鬼的父王。
王妃的貼身婢女將他帶走,他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婢女用再尋常不過的神色說:“王爺不過是在訓(xùn)罰下人罷了,世子不必在意。”
之后他去見過花魁,花魁抱著他,輕撫著他的頭,眼中的溫柔不加掩飾,但每次再見,她的身體都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有一次被打的下不來床,他才知道,他每次來見他的生母,換來的都會是他生母被燕王狠狠地‘責(zé)罰’。
但每次他臨走時,生母都會在紙上問他:阿煦明日還會來看娘親嗎?
他憤怒的去找父王對峙,換來的只是禁足。
那一如既往平靜的夜里,王妃將她的魔爪伸向了尚在舞勺之年的嚴楓。
恐懼催生出的勇氣,讓他掙脫了,爾后拔出了橫在屋中作為裝飾的利刃,狠狠地刺進了王妃的心口。
他握著帶血的劍去找父王,祈求父王給他個公道時,卻見到一絲不掛的父王匍匐在他的姑母身上。
從心底迸發(fā)出的羞恥感讓他越挫越勇,直接從背后了結(jié)了力竭喘息中的燕王。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也沒想繼續(xù)活下去,他此時只覺得自己是比淤泥還要骯臟的污穢,是這荒唐血脈的傳承。
就在姑母的驚叫聲中,他的生母踉蹌的向他跑來,二話不說就帶著他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在夜色中狂馳,身旁是遍地哀嚎的流民,原來外面已經(jīng)這樣了嗎?
嚴楓第一次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天空下。
幾天幾夜的路上,他都鎮(zhèn)定的不像話,母親淚如雨下,捧著他的臉不知所措,明明被燕王打個半死時,她都沒有哭過的。
之后的幾個月,他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日日臨界于死亡邊緣的訓(xùn)練強度壓得他喘不過氣,更要命的還是同營的士兵們都瞧不起他,說他的母親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他很生氣,上去與那些人纏斗,然后就是被打個半死,母親哭著幫他上藥,那些人也不好過,他們被校尉狠狠地揍了。
日子就這么過去,隨著他的長大,他漸漸地將那些以前欺辱過他的人全都踩在了腳下。
戰(zhàn)局越來越膠灼,校尉不得重用,急的無處發(fā)泄,那年他十六,時隔幾年又看見了傷痕累累的母親,這回她的眼中不再有光,是宛若她身旁帶血的硯臺一樣,是那種無神的暗色。
母親死了,什么都沒留下。
他的憤怒還沒來得及發(fā)泄,曲南王的大軍壓境,領(lǐng)頭的是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令原先欺辱他不擇手段的眾人都嚇破了膽,數(shù)年的苦練毀于一旦,未戰(zhàn)先潰的馬刀隊如螳臂當車,領(lǐng)頭的校尉振不起軍心,轉(zhuǎn)頭去找歷王了。
可是,一個區(qū)區(qū)少年郎,又不是三頭六臂有何可懼呢?
他力竭倒在死人堆里的時候,才看見了,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甚至連刀劍都不曾出鞘的少年。
他又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幾年幫著秦王殺了不少人,秦王賞識他,他不以為意,因為他被救不過是因為樓芹看中了他的這張臉。
放浪形骸、對他虎視眈眈的樓芹與燕王妃在他心中別無二致,甚至她倆的身影漸漸重疊了。
那夜他察覺茶水有異,直接將這壺茶換給了樓弗,第二日樓弗從樓芹的房中走出來時,他玩味一笑,說他看上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叫薛思嬋,沒別的想法,他就是想讓郁尚娶不成。
嚴楓應(yīng)下了,他暗中截胡了長孫家的單子,以此制造機會接觸薛思嬋。
那日他尾隨著他們,目睹了薛思嬋略施小計押走了那個好吃懶做、毆打妻女的賭徒,他心下微微顫動,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臨州生變,他在高臺上看見那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身影將他的目標牢牢地抱在懷中時,他突然改了主意,砍頭多沒意思,若是能一箭雙雕,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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