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樂湛在醫院醒來，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果然有病就要治，這個夢是什么異想天開的腦洞，被紀成蔭洗腦了嗎？

        然后就聽病床旁在看手機的人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那人一抬頭說：“每次一打噴嚏就知道你這狗比在想我……我靠，真的醒了？”

        紀成蔭像是照顧重病在床說話困難的老父親般,殷切地湊把耳朵湊到他嘴邊：“聽得見我說話嗎？呼吸順暢嗎？要不要再吸幾口氧？”

        “……”錢樂湛動了動干裂的唇，感覺渾身僵硬的厲害，又把“滾”字咽下肚，“我睡了幾天？我的貓……”

        “幾天？”紀成蔭高聲反問，又抱歉地看了下周圍降下調來，“我的祖宗，你都快躺了三個月了，醫生說你能活下來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我說你傷成這樣怎么就還跟個沒事人似的，一張創口貼能有什么用，要不是哥不放心你，你就準備……呸呸呸，總之你現在什么都別想，好好養傷吧。你兒子有人照顧，它都比你健康。”

        錢樂湛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你兒子”是指嬌氣包，遲緩地點了點頭。

        他并不覺得過了那么久，從可能是幻想中的游戲的出來仿佛還是上一秒的事。

        “你說給我報名的游戲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記得我之前好像在游戲里？”

        “那是三個月前的事了。”紀成蔭給他倒了杯水重新坐下，“說起這個我都替你可惜，本來你遇到林神我都羨慕你，以為你這次必然要紅了。結果也確實是，直播一結束你們立刻上了熱搜，結果……我沒想到林神竟然這么關心你，你昏迷期間他還來看過你一次。當時的熱搜我還保存著截圖，你看。”

        熱搜i：林神直播與網友互動再創新低！

        熱搜ii：林神不要看他們，看我！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們”在哪？

        “真是太可惜了。”錢樂湛抱著水杯沾了沾唇，這下可以確定不是幻象了。那么問題來了，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直播出來，那么會不會被熟人看出不對勁來？

        “不過不要緊，以后有的是機會。”紀成蔭怕他難過，安慰道，“比賽還有三個月結束，你只要好好把傷養好，哪怕只去露個臉也是賺了。”

        “有視頻嗎？我想看看。”

        “要不然你還是躺著吧，你這剛醒說這么多話沒問題嗎？”

        錢樂湛：“都躺了三個月了，再不看個視頻我會無聊到發霉的。”

        這次游戲直播對他們來說是三個月前，熱度已經淡了。但對錢樂湛來說不過是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事，歷歷在目，不搞清楚心里難受。

        “那行，我給你找出來，先說好，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說。”

        視頻一開始是對著桌椅板凳晃了一通，接著是林天韻跳出來對著鏡頭笑著打招呼。到這里一切都很正常，林天韻走到門邊，在木門上摸了幾下。他們之前見過的“游戲規則”一行一行顯現，唯一不同的是，錢樂湛看到的是三條，而這里卻跳出來第四條——四、生門就在這七十二扇門內，運氣好可開啟。

        林天韻邊和彈幕互動邊笑嘻嘻地找來塊抹布擦掉了第四條。

        ……

        錢樂湛看著彈幕瘋狂地刷著“非酋不需要運氣”，扶了扶額頭。

        林天韻抹掉第四條是因為這條對他來說等于沒有，所以他想攛掇著作為隊友的錢樂湛多開幾扇，萬萬沒想到，這個隊友比自己還非。

        “林神不信這個邪，堅持把門開完，事實證明，你非酋還是你非酋。當然我不是說你非，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對，我是說你遇到林神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運氣。”

        紀成蔭說完才發覺錢樂湛喪里喪氣地按了快進。

        看到林天韻開出第一只怪物，并把它團成一個球，一路滾著回來時，錢樂湛心情復雜。怪不得這怪物怨氣這么大，拼著被千年桃木灼傷也要進來把這小兔崽子抓出去。

        錢樂湛倒回去又看了一遍，他哪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你們為什么都叫他林神？”

        “當然是他很厲害了，沒有他過不了的副本。不過更重要的是他的背景，據可靠消息稱他是xx集團的繼承人，如果玩不好游戲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的那種。”

        “……”錢樂湛想起他編的家庭困難出來打工的鬼話，他還真信了！

        小騙子。

        錢樂湛在心里給他加上了個標簽。

        紀成蔭陪著他刷完了一遍，哪怕是系統提示他“靈魂與報名人不符”那段，錢樂湛都沒看出他表情有什么不對來。如果這真的是系統bug，那好像是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錢樂湛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紀成蔭被一個電話叫走，臨走前給了他個手機，指著個圖標叮囑他說：“這是專門進游戲的軟件，你現在最好不要隨便打開。”

        錢樂湛應了一聲，點開了微信，立刻跳出來兩條消息。

        lin：我是林天韻。

        你已添加了lin，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加微信的意義在哪？等等，紀成蔭好像說他來看過我？出于禮貌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

        錢樂湛輸入幾個字，又刪掉。想了半天，最后發出了他這個年齡的聊天方式。

        布拉多爾喵：在嗎（微笑）

        林天韻幾乎是秒回。

        lin：你醒了？

        布拉多爾喵：今天剛醒。

        過了好一會兒，林天韻才回。

        lin：三天后我們要進副本《那棟鬼樓》，你來嗎？

        錢樂湛想著他傷好的差不多了，玩個游戲放松一下也沒問題。

        布拉多爾喵：來。

        lin：官網有預告，你可以先看一下。

        預告？錢樂湛看了看紀成蔭指過的那個暫時不能點開的軟件名，開始百度。

        網頁開始轉圈圈時，錢樂湛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林天韻怎么回事？他怎么記得這小孩說話三句話離不開一個“哥哥”，現在一本正經的語氣，有種線上線下張兩幅面孔的亞子，戲精學院畢業的嗎？

        于是他給林天韻改了個備注：非洲變臉怪。

        ……

        那是一條黑巷，酒瓶子和垃圾隨處可見，無處不透著臟亂差三個字。

        入了夜，寒風嗚嗚吹過，卷起幾片紅色花瓣撒在正激吻的一男一女身上。男人喝的醉醺醺的，趴在女人肩頭啃著。鏡頭拉近，穿著火辣的女人對著鏡頭露出了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拉過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從臉慢慢滑到嘴邊。她伸出舌頭舔著，接著含入嘴里，從喉間發出一串刺耳的笑聲。突然眼神一變，寒意頓現，她的牙變得又尖又銳，一口咬斷了男人的手指。

        “啊啊啊啊——”

        屏幕暗了下去，四個大字浮了上來《那棟鬼樓》。

        錢樂湛：“……”

        他就知道林天韻推薦去看的準沒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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