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藥渣
果兒說到這里,不無同情地看著趙天戎。
“二少爺千方百計把大少奶奶弄到手,根本只是玩弄她,私下里沒少辱罵她,大少奶奶卻對他動了真心。”
“后來大少奶奶有了身孕,二少爺害怕事情敗露,就要她落胎。”
“大少奶奶不肯,說什么也要生下孩子,二少爺說不動她,就起了殺心,想來個殺人滅口,死無……”
“放屁!”趙玉勛大怒叱道,“胡說八道!捏造這種臟話誣陷主子,就是打死你個造謠害主的賤婢,衙門也是管不著的!”
他掙扎著挪了幾步,伸腿去踹果兒。
方轅手上微微加力,他立即老實了,不敢再動。
這時,一直抱著棺材哭泣的周玉提突然跳起來,沖過去對著趙玉勛一頓亂踢,邊踢邊罵:“淫賊!惡魔!你還我妹妹的命!”
劉氏要過來護兒子,被尹皮皮一腳絆倒,趴在地上連聲尖叫。
洛蘭笙拉開周玉提,道:“你先冷靜,待事情水落石出,官府自會主持公道。”
她示意果兒繼續說。
果兒把聲音提高了幾分:“二少爺心里算計著要殺了大少奶奶,表面上卻假意贊同她生下孩子。”
“他說‘田氏又老又丑,還是個潑婦,她生的孩子都沒眼看,你生的孩子肯定跟你一樣漂亮’,把大少奶奶哄得團團轉。”
田氏聽到這里,氣得臉色鐵青,反手又甩了趙玉勛兩耳光,罵道:“賤男人!你最好活不過明天!”
聽到兒子被這樣咒罵,劉氏不干了,厲聲道:“撕了你這賤婦的嘴!”
田氏不甘示弱:“你有本事就來撕啊!填房就是填房,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生的兒子也一樣賤!”
劉氏厲聲尖叫,不顧身份地向田氏撲上去,薅住對方的頭發就撕。
田氏不甘示弱,跟她扭打起來。
雙方的丫鬟婆子都去幫自己的主子,揪住對方的頭發衣襟一頓亂撕亂揍,幾位捕快上去拉架,卻被她們抓破了臉,場面混亂不堪。
洛蘭笙喝道:“住手!”
過了好一會廳里才安靜下來,劉氏和田氏依然氣鼓鼓地瞪著對方。
果兒接著道:“二少爺準備了一碗毒藥,卻騙大少奶奶是安胎藥,說是他親自煎的,讓她趁熱喝,我是親眼見到她把藥喝下去的。”
那是半月前的一個晚上,趙玉勛一面說著甜言蜜語,一面把“安胎藥”端給周氏,周氏沒有半點懷疑。
第二天,就沒有再見到周氏。
而就在那天,趙天戎宣布,大少奶奶患了重病,病氣會過人,不能出門,也不準別人探視。
“別人對大少爺的話信以為真,但我知道,大少奶奶是被二少爺一碗藥給毒死了!”
果兒恨恨地看著趙玉勛,“上有神明,下有律法,二少爺,你當真一點也不會怕么!”
劉氏受驚地“啊”了一聲,怒道:“胡說!小賤人在撒謊!”
田氏一口唾沫向她啐過去:“看看你生出來的好兒子!他但凡像個人,做點人事,也不至被一個賤蹄子這樣誣陷!”
洛蘭笙道:“果兒,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果兒道:“有!毒藥是二少爺叫癩頭阿發弄來的,你們可以把他叫來對質。”
她想了想,補充道,“還有,大少奶奶喝完藥后,二少爺叫我去燒了藥渣,但我把藥渣偷偷藏了起來,大人可以派人隨我去取來。”
癩頭阿發遭人刺殺,眼下正躺在衙門生死不明,無法出面對質,但果兒藏的藥渣也是重要物證,須得趕緊取來保管好。
洛蘭笙便看向賀昭:“賀大人,為保公平,不如你也派個人去取藥?”
賀昭派了個護衛,洛蘭笙派了捕快王八,又對趙玉勛道:“你既不承認,也派個人去吧,免得說我們辦事不公。”
趙玉勛沒有吭聲,臉色十分難看,眾人瞧他如此,料想果兒所言不假。
趙老爺也沉著臉不做聲,劉氏只管哭嚷“我兒冤枉”,田氏只得做主,遣了一個婆子和一個小廝跟去取藥渣。
洛蘭笙又派人去請大夫,田氏知道要驗藥,也叫人去請她熟悉的大夫。
不一會藥渣取來了,黑乎乎的一大包,保存得甚好,因為烘干及時,沒有霉變和腐爛,聞著還有一股涼涼的藥香。
兩個大夫一前一后到來,聽了洛蘭笙吩咐,均從藥包里拈出一塊藥渣,在掌心攤開,又用手指細細捻開,放到鼻尖去聞。
不一會兒,兩個大夫都有了結果。
捕快王八奉上紙墨,讓兩人背對著背,各自把結果寫下來。
當兩張墨汁淋漓的紙展開在眾人面前,識得字的人均吃了一驚。
原來,兩位大夫竟寫著:“安胎藥。”
洛蘭笙也很意外:“二位,這些是安胎藥?”
尹皮皮道:“不是毒藥么?大夫是不是弄錯了?”
“毒藥?”兩位大夫面面相覷,愕然道,“這怎會是毒藥?”
果兒急了,大聲道:“你們是認不出來吧?二少爺就是用這些藥毒死大少奶奶的!”
大夫面色不虞,但是縣令大人在場,他們不敢托大,又拈了更多藥渣放在掌心,更加細致地捻開,看了又看,聞了又聞。
“如何?究竟是安胎藥還是毒藥?”洛蘭笙問。
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年長的那位道:“大人明察,是安胎藥。我行醫二十多年,難道毒藥和安胎藥還分不清?”
洛蘭笙道:“還請二位再把藥渣里所有的藥品都寫下來。”
兩人又背對背,各寫了一份藥名。
隨后王八把兩張紙展開來給眾人看,眾人又吃一驚。
“黃芩、白術、砂仁、當歸、阿膠、白芍、熟地、黨參。”
“砂仁、黃芩、白術、當歸、熟地、阿膠、白芍、黨參。”
除了順序略有不同,藥品一味不差。
年長的大夫道:“這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安胎藥,哪個孕婦服了都無事。”
這一下趙玉勛如打了翻身仗的公雞,高聲道:“這下你們信了吧,都說了是那小賤人誣陷我!”
洛蘭笙一時無言,忽見方轅踢起先前被趙老爺摜到地上的那只杯子向賀昭砸過去。
賀昭反應甚快,沒被砸中。他順手撈住杯子,瞥了方轅一眼,悶聲嘆了口氣。
洛蘭笙正納悶,就見賀昭走上前來,朗聲道:“賀某也略通藥理,讓我瞧瞧。”
他從自己的工具包里取來一枚銀針,在藥渣里撥了撥,也拈出一撮來聞。
半晌,他轉頭問果兒:“姑娘確定,這就是你藏起來的藥渣?沒有被別人掉包過?”
果兒臉一白,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藥渣,斷然道:“就是這些,不曾被換過。”
“奴婢雖不懂藥理,但經常拿這藥渣出來看,這藥的樣子、顏色、味道,奴婢都記得很熟了,如果被掉包,肯定認得出。”
賀昭默然片刻,道:“可這確實是安胎藥。”
果兒臉色陡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這些藥,二少爺讓癩頭阿發弄來的,奴婢親耳聽到他說,只喝兩口就足夠要命,一碗都喝下去,定會死得透透的!”
她急得眼淚汪汪,“我也親眼看見二少爺端著這碗藥給大少奶奶,她喝得一口都不剩!”
趙玉勛像是絕地復活,精神大振,扭動起來,又想掙脫方轅的桎梏,高聲罵道:“歹毒的小娼婦!誣陷主子,打死你都是便宜了你!”
尹皮皮道:“為何她不誣陷別人,單單冤枉你啊?”
趙玉勛道:“這還不是因為她在我這里失了寵,對我懷恨在心!”
果兒哭道:“二少爺禽獸不如,白白糟踐我,卻惹得二少奶奶嫉恨我,用針扎我,用滾油潑我,要說我恨你們夫妻倆,那是再恨沒有了!”
“我可也不會蠢到用這種方式來陷害你,明知是安胎藥,還謊稱是毒藥?又不是驗不出來!”
“一定是二少爺防著我,故意拿了安胎藥的藥渣叫我毀掉,他自己卻悄悄處理了毒藥的藥渣!一定是這樣的!只要把癩頭阿發叫來對質,就知道誰在撒謊!”
她邊哭邊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給賀昭和洛蘭笙磕頭,求他們派人去叫癩頭阿發。
賀昭見她可憐,讓她起來說話。
洛蘭笙卻淡然道:“果兒姑娘,你點名道姓要找癩頭阿發來對質,究竟是真的需要他來對質,還是篤定他來不了?”
聽她的意思,是懷疑癩頭阿發被刺跟果兒有關,尹皮皮道:“不會吧,她看起來跟一條柳枝兒似的……”
洛蘭笙道:“有些毒蛇看起來也很柔弱,卻能置人死地。”
趙玉勛聞言得了意,大聲道:“就是就是!這小賤人裝得可憐,骨子里比毒蛇還毒!”
劉氏沖到果兒跟前,掄起巴掌,左右開弓,邊扇邊罵道,“竟想出這種惡毒法子來陷害主子,不打死你我還怎么當這個家的主母!”
果兒哭著往旁邊爬,想要躲開。
趙玉勛叫道:“來人,給我打,往死里打!”
語聲剛落,忽見一把寒光閃閃的鐮刀迎面飛到,若不是被身后的方轅拉了一把,他半邊腦袋都被切下來了。
他嚇得魂飛魄散,定睛一看,揮刀的人正是周氏的哥哥周玉提。
“還我妹妹的命!”周玉提接替了方轅的活,用鐮刀架住趙玉勛的脖子,“不管是你還是趙天戎,都別想逃!”
他雙目赤紅,神情猙獰,那模樣比方轅嚇人多了,趙玉勛不由雙腿篩糠,顫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趙天戎呀!”
周玉提厲聲道:“快說,到底是誰害死了我妹妹!”
鋒利冰涼的刀刃在趙玉勛喉嚨前擦來擦去,這可比方轅用的勁大得多,鮮血像小溪一般流了出來。
趙玉勛大叫一聲,腿一軟就跪了下來:“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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