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莫聽穿林打葉聲
又是一年后。
蔚藍紀元一世紀,第三年。
有些吵鬧的聲音在這座小山的樹林內響起,已經干枯的落葉被一雙雙腳踩碎,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所以她現在被大學和國家研究院聘用了?還當了教授?”
“嗯,主要負責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這方面的研究和教學。”
“這下吃到鐵飯碗了。”
“我還以為她會被抓起來研究呢。”
“怎么可能?卓雷這小子現在可是華夏軍方二把手,兼任理事會行動部部長,誰敢動他的人?”
“我靠,卓哥你還缺保安嗎?”
“保姆也行!”
“行動部目前只缺清潔工。”
“……”
“……”
鳴蟲躲在草叢深處繼續無力地嘶叫,在日益寒冷的天氣中它們也愈發虛弱。
今天天氣不太好,云層厚厚地壓在眾人的頭頂,把陽光遮的一點都沒透出來。
看上去這并不是個秋游的好日子,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到眾人出游的心情。
畢竟新朋舊友難得相聚,再怎么惡劣的天氣也擋不住說也說不完的話題。
偶爾的秋風會把尚未脫落的樹葉刮下來,那些已經光禿禿的枝丫顯得愈發可憐,幾只換上了厚厚羽毛的麻雀在樹枝間來回跳著,好奇看著那些在密林里穿行的人們。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哦對了,你們買什么禮物沒有?”三十三貌似想起了什么東西。
兩年過去了,她的頭發貌似長了一些,原本齊耳的銀發變成了垂肩的短發,看上去少了一些凌厲,多了一絲溫和。
“沒有。”鬣狗很自然地搖頭。
“根本沒想起這茬。”風彩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我帶了點他愛喝的紅茶。”伍劍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盒子。
“我說兄弟。”鬣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就有點不合群了。”
“沒事。”三十三大喇喇地說,“到時候就說是我們一起送的。”
伍劍:“……”
“對了。”走在最前面的卓雷回頭問,“李商這次沒來么?”
比起兩年前他看上去更強壯了一些,頭發稍微剃短了一點。
“沒呢,他說委員會那邊事情太多了暫時走不開,讓我替他問個好。”風彩說。
“他一個小小的長老還能有我們卓部長忙?”鬣狗斜視,“我看就是他犯懶。”
卓雷:“……”
“萊茵也沒來?”伍劍問。
“嗯,這段時間伊娃一直纏著他問東問西的,本來他也托我給久天買點啥的,我給忘了,只買了這束花。”三十三單手插兜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中的百合花束,“還有多遠啊?”
“快了,穿過這片樹林就到了。”卓雷說。
“老冉,你最近怎么樣?”三十三扭頭看向落在隊伍最后面的女孩。
“嗯?”
赤裸的雙足正在有節奏地點在枯葉上,即便四周都是泥土,可白皙的腳上絲毫沒有沾染到污漬。
依舊是熾烈如火的衣衫,依舊是清冷如雪的絕美臉龐,歲月似乎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貌似是沒想到有人會突然提起自己,冉空眼中閃過一絲無措。
“嗯……挺好的。”冉空回答。
“你呀,也別老是一個人在沒人的地方悶著,偶爾也跟我們出來聚一聚嘛。”三十三沖她笑著說,“雖然修煉也很重要,但勞逸結合才是硬道理。”
冉空眨了眨眼,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眼神像一只小鹿那樣清澈。
“哎呀姐,你就別為難別人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嘛。”風彩幫冉空說話。
“喲?你這丫頭仗著要結婚了,最近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都敢反過來教育起我了?”三十三笑瞇瞇地說。
“嗯?你要結婚了?”伍劍有些驚訝,就連卓雷也好奇地回過頭來看著她。
“姐!我們還沒決定好呢!”風彩的臉刷一下變地通紅。
“咳,我先說好,要是伴郎名單里沒我我可要鬧了。”鬣狗一本正經地說。
“狗哥!你也……”
山野間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就連麻雀們也跟著嘰嘰喳喳地叫囂,松鼠在樹上縮了縮頭。
笑聲混雜著羞惱的聲音回蕩在樹林里,在無人的山間回蕩了很遠。
小巧的耳朵動了動,宛如洋娃娃般的孩子放下了自己厚厚的書。
湛藍的瞳孔仿若天空倒映在了眼眸中,金色的長發被梳成了麻花辮從女孩的肩膀上垂下。
干凈的小裙子一塵不染,在陰天中菲雅像是一顆小太陽一般。
她合上書,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那條小路,坐在臺階上安安靜靜地等著眾人出現。
走出森林之后,原本氣鼓鼓地風彩看到了那乖巧的女孩,頓時眼前一亮。
“小菲雅!好久不見!”
風彩幾乎是飛奔著甩下了眾人,一溜煙地向著菲雅跑了過去,隨后一把將她抱住,開始在她肉乎乎的小臉蛋上猛親。
“可想死姐姐了,快給姐姐揉揉臉,哎呀,你怎么又長高了?再過幾年都要有你鬣狗叔叔高了。”
“好久不見風彩姐姐。”菲雅在風彩懷里無奈地說,她也不能反抗,只能任憑對方的嘴唇不斷襲擊著自己的臉頰。
“怎么說話呢?”鬣狗踱步過來看著風彩的眼神很不善,“身高這東西是天生,拒絕身高歧視,從你我做起。”
終于走完了密林小道,眾人也紛紛覺得心情愉悅了起來,開始挨個沖著菲雅打招呼。
菲雅很有禮貌地回應了眾人之后,有些奇怪地問:“為什么哥哥姐姐們要走過來呢?用飛的不是會方便點么?”
風彩:“……”
鬣狗:“……”
卓雷:“……”
“還不是怪那小子。”三十三氣哼哼地指了指伍劍。
“偶爾行于山林間感受自然大道,對修心很有好處。”伍劍解釋。
眾人斜眼看他。
“好啦,久天那小子還在的吧?”三十三問。
“在的,大家直接進去就好了。”菲雅點點頭。
于是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到了菲雅身后的小花園里。
那是一座十分精致的院落,即便已經是深秋,里面依舊盛放著許多花兒,甚至還有著不屬于這個季節的鮮花在怒放,看樣子應該是安裝了最先進的環境控溫儀。
在爛漫的花叢中,有著一座簡樸的小小墳墓。
雖然墳墓這種東西一般都會給人帶來嚴肅、悲傷的感覺,但這個墳墓一眼看上去卻讓人覺得莫名可愛。
它的外形十分小巧,就和它所埋葬的主人遺物一樣,上面爬滿了綠色的藤蔓,一朵朵牽牛花悄悄打開了花瓣。
各種各樣的玩偶被擺放在墳墓四周,將其拱衛地像是公主的小小搖籃。
它的表面上也刻著一句墓志銘:
“她是最可愛的女兒,也曾拯救過某人。”
這座墳墓完美的融入到了這座花園活潑的氣氛中,偶爾有蝴蝶停留在上面輕輕休憩,順便揮舞著翅膀裝點著那灰色的表面。
眾人走到了青石磚的花園路面,看到了默默站在墳墓前的男人。
削瘦、安靜、堅硬,這就是現在的久天。
他站在那墳墓前,仿佛自身便是墓碑。
久天似乎兩年間都沒有剪過自己的頭發,黑色的發絲順著臉龐蔓延至脖頸,他沒有維持著自己的面具和長袍,渾身也沒有散發出屬于強者的氣息,就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平淡地站在那里。
他自然也發現了走來的眾人。
“好久不見。”第一個開口的是卓雷。
久天點點頭。
“來得挺早。”他聲音也平淡如水,像是在大街上碰到了熟人一般打招呼。
“你呀,啥時候去把那頭發剪一下。”三十三吐槽,“跟流浪漢似的。”
“有么?”久天偏偏頭,“我還以為這是流行的造型呢。”
“您這是隱居多久了呀?”風彩攤攤手,“都蔚藍三年了喂。”
“我記得李商不也是這個發型?”久天說。
“他早剪短發半年了。”
“哦。”久天想了想,“我也有一年沒見過他了。”
“你和文博士還是一人一天?”卓雷看著他問。
“嗯,反正他就住這附近。”久天點點頭。
“你倆倒是默契。”鬣狗嘆氣。
“哦對了。”伍劍掏出那罐茶葉,“這是我們大家給你準備的禮物。”
眾人:“……”
“謝了。”久天直接忽略掉了眾人古怪的眼神,伸手將那罐茶葉接了過來,“你們這么大陣仗過來,應該不只是單純的來吊唁的吧?這次有什么事嗎?”
三十三先是和卓雷對視了一眼,而后才開口問: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回來?”久天好奇地歪歪頭,“我什么時候離開過?”
三十三說:“都快兩年了,這段時間你一直一個人悶著,偶爾叫你出來聚聚你也不來,想找你就只能來這里。”
“人死不能復生,兩年,你也該向前看了。”
久天聽完后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別過頭去看著那座墳墓沉默著。
見他還是這樣,三十三嘆了口氣,蹲下將手中的百合花束放到了墳墓旁,順便用手擦了擦墓碑,盡管上面已經很干凈了。
“算了,隨你吧,等你啥時候想開再說。”
勸一個鉆牛角尖的家伙是不會有結果的,三十三也深知這點,當下也不多說了。
“好了,既然照例的寒暄結束了,那我們就來聊聊正事吧。”卓雷看二人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才緩緩開口。
“‘天上’的事情,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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