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火焰中飄起的雪
所有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存在，仿佛這片宇宙的規則都乖巧地環繞在那個絕美的女孩身邊。
人類陣營這邊，妮莎也揉了揉眼睛。
隨后她轉身問卓雷。
“那是一個青藤初階進化者應該有的威勢嗎？”
卓雷一愣，隨后表情變得古怪，似乎是在說您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妮莎看到他的反應，嘖了一聲。
“什么表情，你不也是青藤初階？”
卓雷被妮莎這句話噎的半天開不了腔，好一會兒之后才支支吾吾地說：
“這人和人的體質不一樣……”
聽到自己這邊的人都開始有說有笑了，文心的神色也稍微松弛了下來。
確實，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冉空在和東方易的戰斗中幾乎是占據了絕對的主動。
他攥了攥拳頭。
太好了，如果是這樣下去的話，人類就真的有希望了，看來久天把賭注全押在冉空身上是正確的。
“現在……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你們會說，冉空一直沒有用全力是怕波及到別人了。”伊娃長出了一口氣。
“那姑娘……簡直是太夸張了……”
比起人類這邊的喜悅，混合體大軍們簡直算得上是愁云慘淡。
大白鯊站在大軍的最前方，沉默地看著一切。
他無比堅信東方易會領導著他們走向更加公平的未來，一個沒有勾心斗角、純粹而簡單的未來。
可現在看上去……
這一切都要在那個紅衣少女的劍下化作泡影了嗎？
其實對于這一切，感受最深的是東方易本人。
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此刻火力全開的冉空有多么恐怖。
“這個臭婊子，用如此狂猛的秘力輸出多久了？”
“十分鐘？二十分鐘？”
“怎么她的秘力儲備像是無窮無盡一樣？”
東方易指揮著深淵之力不斷地與高溫作著斗爭，更為關鍵的是，在他胸口還有著一股讓他難受的力量在蔓延。
“該死的，恭兆那老混蛋究竟在我傷口上撒了什么？”
在他破碎的心臟處，宛若玻璃裂紋一般的痕跡直到此刻都還沒被修復。
“那是你被詛咒的胎血，蠢貨。”彌天嘲弄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你居然會把這種東西交到被人手上？活該現在被反噬�！�
“我根本不知道有這種東西存在�！睎|方易臉色難看，“肯定是東方涯涅搞的鬼。”
“哈哈哈哈哈，你老子都死兩年了，居然還能擺你一道？”彌天狂笑。
“別廢話了，你到底能不能解決？”東方易問。
“當然能，只需要你跟我融合的再緊密一點�！睆浱煺f。
“我已經將一半的靈魂跟你融合了。”東方易語氣很不悅。
“所以啊，再融合的更多一點又有什么關系？”彌天毫不在意。
“我看你是在打‘命運’的主意吧？”東方易冷笑。
“沒錯，我很好奇，你現在分明已經被深淵侵蝕到這種程度了，為什么‘命運’的規則還沒拒絕你？”彌天說。
“因為那不是規則的力量�！睎|方易說。
“你還沒感受到嗎？在你和我融合以后，我眼睛里轉動的也就不再是‘命運’了，而是那些符文中的一個�！�
“……難怪，你這家伙在這方面的天分還真強�！睆浱斓谝淮斡行┮馔�。
“好了，能解決就快點開始吧，不然我們都得玩兒完�！睎|方易有點不耐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恭兆的死，現在的他比起之前要更加暴躁。
灼熱的氣息從冉空口中呼出，幾乎快要點燃四周的空氣。
難以想象的高溫環繞在她身體四周，將這片區域的水分完全蒸發掉了，就連漫天的黑血也不敢接近她身邊三百米的地方，那片區域已經變成了絕對無暇的純凈領域。
原本的三尺長劍已經不見了蹤影，即便是有特殊材料打造的道具也很難長時間承受這種溫度，所以現在冉空握住的是一把完全由火焰構成的劍。
她的頭發在高溫氣流的吹拂之下飛揚，雙手握住火焰之刃不斷地展開深淵浪潮。
世界的規則在她眼中就像是白色沙畫里的黑色石塊那樣清晰可見，鑲嵌在宇宙中的各種力量涇渭分明，一齊向她敞開懷抱。
同等級的進化者戰斗，除了進行力量的比拼以外還要對規則的使用權進行爭奪，而被宇宙規則拒絕的東方易，完全沒有與冉空爭奪規則的資本。
所以此刻，冉空像是一位指揮家一樣指揮著自己所能理解的規則演繹烈焰的交響曲，封死了東方易幾乎一切的進攻手段。
哪怕是空間，也幾乎快要在冉空的力量之下崩潰了。
世界倒映在她的紅瞳中開始瘋狂流轉。
這就是青藤的力量？
冉空心想。
那你的力量又是什么呢？
這個“你”，自然指的是她當下的對手東方易。
戰斗到了現在，冉空也已經逐漸發覺了對方的不對勁。
被自己的胎血削弱以后的東方易，在單純的力量上已經開始被冉空給壓制了。
東方易之所以能夠輕松擊敗其他人，是因為他可以無視規則給對方來帶的便利，以及動用堪稱海量的深淵力量來對正常進化者進行壓制。
如今地球的環境對于進化者來說很惡劣，但對于東方易來說卻是天堂。
再加上彌天對于他的加持，東方易本該堪稱無敵。
只是要排除冉空這種怪物。
原本她應該無法動用如此海量的秘力才對，那些規則又為何在她面前如此溫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冉空再次揮劍——
在火焰劍鋒即將接觸到東方易的上一秒，他一下就像提前知曉冉空要從什么方向落劍一樣直接避開了。
又是這樣。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雖然如今表面上看著是冉空壓制了東方易，但其實距離真正將其斬殺還很遙遠。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幾乎每一次冉空即將要對東方易造成殺傷的時候，對方總能看似險之又險的避開。
如果只是一次兩次還好，冉空還能將其歸咎于“運氣”，但東方易次次都能做到這種事那就一定有問題。
冉空忽然停止了進攻，滿天的火焰也隨之禁止，蘊含著毀滅之力的高溫溫順地停擺在她指尖。
“嗯？”東方易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冉空。
“怎么？累了？”東方易略微有些嘲諷地問。
冉空沒有回答，只是歪了歪頭，這是她發現了什么事情之后會做的習慣性動作。
“你能看到？”冉空問。
東方易沒想到她會這么問。
“看到什么？”他問。
“我會攻擊的方向、力度、速度……還有想法。”冉空說。
東方易沉默了一下。
“我沒想到你能厲害成這樣�！彼行└锌�，“我都已經盡可能把你給高估了，居然依舊還是不夠�！�
“厲害的不是我。”冉空很誠實，“是你弱了�！�
她指的是東方易的傷。
如果不是恭兆拼死在東方易的胸口留下了那裂紋，現在的局面是怎樣的還不好說。
東方易看了看那個地方。
“確實。”他說，“不過就算是這樣，你會覺得就憑你也能打敗我？”
冉空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答案不言而喻。
“等我傷勢修復了，第一時間就要把你那張好看的臉給撕下來。”東方易似乎是笑了笑，但他現在除了眼睛沒有其他五官，所以不太明顯。
一劍斬來。
又是在即將接觸到東方易的那一霎那被他給躲開了。
“你能看到。”見到這一幕，冉空再次重復了一遍。
“是的，我能看到�！睎|方易眼中轉動著黑色的三瓣花朵。
如果不是他能看到，又怎么會在冉空手下存活如此久呢？
“放棄吧，你贏不了的。”東方易絲毫不慌張的原因正是在這里。
“我承認，你很強，無愧于天下第一的名號，但你再怎么強也無法擊敗我。”
“等我傷勢一好，你就沒有任何優勢了。我可以硬接你的幾次攻擊，可你那小身板扛得住我的一擊么？”
紅發飛揚，像是另一簇火焰。
東方易說的沒錯，冉空再怎么強也無法違背自然規律的限制。她是智力類進化者，天生不擅長防御，此刻她還能以攻為守，可當東方易恢復之后就難說了。
即便對方拼著以傷換傷，那最后先撐不住的也是冉空。
冉空再次呼出了一口灼熱的氣流。
她的表現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但好像還不夠。
是從什么時候自己變成如此的呢？
女孩知道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但不知為何思緒總是會飄向很遠的地方。
她想起了一只鳥。
那只鳥撞在了教學樓的玻璃上，所有人都以為它死了，只有冉空看到它只是暈過去了。
在把頭扶正以后，那只鳥便活了過來。
“呼……”
冉空調整起了自己的呼吸。
紅瞳中倒映著遍布于天地間的規則。
她眼中的世界和別人不一樣。
別人看到的世界是“物質”，而她能看到組成物質的各種規則。
那流淌在世間的，極端簡潔又優雅的事物。
“很美的火焰，可惜……燒不死我�！睎|方易似乎沒注意到冉空走神了，只是自顧自地說。
“不過能將‘火’這種基礎屬性用到這份上，你也算是頭一個了吧？”
冉空重新把注意力凝聚起來。
“火？”她有些不解。
“你在說什么？”
“我從未說過我的屬性是火。”
她從未說過她的屬性是火？
東方易的嘲諷忽然僵在了他的眼瞳中。
這是什么話？
看看著漫天的烈焰，你說你的屬性不是火？
你瘋了？
下一刻，東方易覺得或許是自己瘋了。
因為在那熾烈的火焰中，忽然開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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