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自從沈耀在廁所被打后,他在學校里就抬不起頭,他總覺得別人在議論他。
他那些陰暗的心思放在自己的心里可以,可一旦傳播開來成為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那就會對他造成傷害。
他曾經幾次央求杜梅給他轉學,他不想在這個學校呆了。可是杜梅拒絕了他。杜梅認為打人事件又不是她兒子的錯,憑什么他兒子要轉學,而且已經高三了,這個時候轉學多影響成績。
這段時間他心情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有時甚至莫名其妙的想哭泣。
此刻他上完廁所正垂著頭朝班級里走,突然一道人影擋在了他面前。
他抬頭一看,竟然是季藍。
他心頭的火氣頓起,夾著絲絲委屈,眼眶一紅,他面容有些扭曲,怒斥道:“滾開,別逼我打你”。
這是他獲得一切罪惡審判的源泉。
季藍不走,她從身后提出一袋零食,遞給沈耀。
沈耀有些發愣,“你干什么?”
季藍沖他笑了笑,“跟你道歉。我打人是不對,害你丟了那么大的人”。
沈耀別過頭,眼眶更加紅,“我不要,你以后離我遠遠的就好”。
季藍將零食掛在他手上,同時對他鞠了一躬,大聲道:“對不起”。
此時走廊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還有的被同伴拉出來看熱鬧。
季藍轉了個身面對眾人,大聲道:“我跟沈耀同學有些誤會,這段時間你們傳的謠言我也聽到了,都是沒有的事,我在廁所聽錯了話,我該向沈耀同學道歉,打人是我沖動,大家千萬不要像我學習”。
沈耀愣愣的望著季藍的背影,鼻子一酸,早已紅了的眼眶徹底落下淚來。
季藍的當眾道歉給足了沈耀的面子,此前他畏懼學校里眾人的眼光,可此刻他全然不怕了,他抬眼望向四周,發現同學們看向他的眼光中并沒有鄙夷和輕視,沉積在他心中的郁氣,突然就散了干凈。
其實你不必自棄,別人遠沒有那么在意你,他們不會事事關注你。他們或許會在茶余飯后聊起你,但聊過后,那些話會被風吹遠,不會留下痕跡。因為你與他們的生活毫不相干。
能束縛我們的從來都是我們自己的看法。
能解放我們自己的,也從來都只有我們自己。
季藍轉身離去,沈耀叫住了她。
“季藍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她來到沈耀面前,從零食袋中拿出兩袋薯片,“算是你的道歉禮物了”。最后她手握成拳頭敲了敲他的胳膊,“吶,這件事已經徹底過去了,你要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啊”。
陳江樾站在走廊上望著她,她將零食塞到他手里,“吃吧,買這些零食把我所有的錢都花光了,我現在就是個窮光蛋了”。
肖雨潔在走廊上笑看著她,等人來到面前,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度量挺大呀?”
季藍將她的手拿掉,小聲道:“你沒看他最近什么狀態,失魂落魄的,再這樣下去,他非抑郁不可,到時候高考前夕自殺了,不得上法治新聞,那我還得為他的死負責任呢”。
媽媽說看輕別人的錯誤,不止是原諒別人,也是原諒自己,她對沈耀的原諒與沈耀對她的原諒,其實是解放了兩個人。
季藍也從這次道歉中得到了寬恕,而且她真真切切的獲得了輕松與快樂。
人群中看到這一幕的人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可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
“我們學校新轉來一個男生,我剛才在辦公室見到了,長得可帥了,我想到一個成語形容他,斯文俊逸”。
“真的這么帥,你可不常夸別人啊”。
“真的很帥,戴個金絲眼鏡,皮膚又白又好,個子也高,斯斯文文的一看脾氣就好”。
聽到人群中傳來的議論聲,肖雨潔不屑道:“切,一群花癡,在學校不打聽人家成績,就光盯著人家臉了”。
段晴將手搭在她肩上,呵呵笑了兩聲,“等你打臉”。
若論花癡,誰能比的過這位。
上課鈴聲響起,同學們一窩蜂的涌進教室。
這節是劉婷的語文課,季藍將語文書拿出來。
劉婷拿著書走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男生。
男生戴著金絲眼鏡,穿著黑色衛衣,懷里抱著一摞書,正乖乖的站在劉婷身旁。
肖雨潔看清男生的臉后,嘴巴微張,將要脫口而出的臟話咽了下去。
此話一出,劉婷饒不了她。
班級里響起議論聲。
劉婷用手拍了拍桌子,“大家安靜,這是剛轉來我們班的新同學——吳南昀,剛融入一個新的集體,會不適應,大家多多幫助他”。
“好”,同學們一起叫道。
此刻的季藍更激動,她雙眼放光的望著臺上的吳南昀,雙腳也不停的在座位上抖,她小聲跟陳江樾說,“我的救命恩人,什么樣的緣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雙手因為激動扯上陳江樾的袖子,不停的搖晃。
陳江樾垂眸看向她白玉般的手指,眸光微沉。
就這么高興嗎?他心下腹誹。
將她的雙手抖落下去,目光注視在眼前的習題上,不再理她。
季藍雙手猛然被打落下去,下意識的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什么毛病”
等問出后,她又想明白了陳江樾是什么毛病,他或許是吃醋了?于是她乖乖坐好,不再吱聲。
講臺上吳南昀正在做自我介紹,“我叫吳南昀,很高興加入這個新集體,請同學多多關照,謝謝大家”。
劉婷道:“梁翔,下課帶著吳南昀同學去領一下校服,辛苦你了”。
梁翔回道:“好的,老師”。
只有班級最右邊的角落里還有一張空位,劉婷指了指那里,“吳南昀同學,你先坐在那里,等月考過后,我們重新排座位”。
吳南昀懷抱著新書順著過道走下,季藍隔著一段距離在座位下朝他揮手。
吳南昀沖她微微笑了笑。
走到季藍身旁時,他懷中抱著的書最上面的一本突然掉了,季藍連忙彎腰替他拾起,正巧他也彎腰,兩人的手指碰在一起,季藍連忙將手縮回。
吳南昀撿起書,對她道:“謝謝”。
“不客氣”。
下課后梁翔準備帶著吳南昀去領校服,季藍對梁翔道:“我去帶他領”。
梁翔猶豫一下,“這不太好吧”。
“我跟他是老熟人,沒什么不好的”。
梁翔走了,季藍帶著吳南昀下樓去往勤政樓,校服放在勤政樓的一樓。
季藍問他,“那天晚上你為什么沒有來,我找了你好幾回”。
“那幾天有些事情要忙”。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沒有忘”。
“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找我幫忙,你救了我,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吳南昀笑了笑,“好”。
陳江樾站在走廊上,望著正穿過操場朝教學樓走來的二人,他們并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著十分親密。
季藍剛跟吳南昀走到班級門口就被肖雨潔截住了。
肖雨潔扯著季藍的袖子,逼問道:“你跟新同學什么關系?”
“那天晚上我不是遇到醉漢了嗎?新同學救了我,一腳把那醉漢踹飛了”。
“哼,我還以為你犯花癡,糾纏人家新同學呢”。
“我又不像你,肖姐,我那是感激,要是沒有他,我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呢”。
“這個世界上醉漢那么多,怎么就我遇不到醉漢再外加一個帥哥呢”。
“等你遇到了你就不這樣想了,惡心的你想吐”。
肖雨潔嘿嘿笑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季藍上,拿下他”。
段晴拿手肘頂了頂她。
肖雨潔回頭瞪向段晴,“干什么?頂我干嘛?”
段晴余光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陳江樾。
肖雨潔愣住。
季藍這時也頂了肖雨潔一把,“我都想頂你,你這張嘴實在是應該割了,去喂院子里的老母雞,省的整天呱呱呱”。
季藍回到班里。
肖雨潔望向陳江樾冷硬的面容,“感情的是強求不來的嘛,得靠緣分,該放棄就得放棄”。
陳江樾眼神掃過她,帶著徹骨的幽寒,讓人驚起一身冷意,他淡淡道:“若是論緣分,也該是我”。
他四歲與她相遇,從此形影不離,后來季藍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可機緣巧合這下,他又回到了過去,與他的女孩再次相遇,若這都不是緣分,他回來的意義是什么?
肖雨潔被陳江樾的話鎮住,沒有說話,陳江樾走后,走廊里只余下段晴與肖雨潔。
段晴道:“一直人心中有執念,是不會放棄的,所以你再勸也沒用”。
肖雨潔接道:“就像王嘉新一樣”
段晴:“……”她準備進班級,不與肖雨潔聊了。
肖雨潔一把拽住了她,“先別走嘛?班里一股腳臭味,你進去干嘛?腳臭味還沒聞夠。其實我也是一番好意,你沒看見季藍也是想讓陳江樾放棄嗎?要不然至于對吳南昀那么熱情嗎?只是她不好明說,所以暗搓搓的搞動作”。
“這個我們又管不了”。
“確實,不過你有沒有覺得陳江樾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的他也不愛說話,但是怎么說呢,氣場沒有那么強大,現在他只是站著那里,就不容人忽視”。
“我也覺得,但人總會變的吧”。
“確實,我也想變化一下”。
“你想變成什么風?瘋子的瘋”
肖雨潔撩了一下自己的“自然卷”,“我想變成美麗御姐”。
段晴在她頭頂揉了一把,把她頭發弄亂,微微笑道:“美麗“瘋”姐,變化完成,你想要的瘋樣你都有”。
肖雨潔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一邊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段晴,“段晴我要殺了你,揉我頭發的人都得死。真該讓王嘉新看看你的真面目”。
段晴朝他身后一指,“吶,看見了,在你身后呢”。
王嘉新看見肖雨潔的“雞毛”,哈哈大笑,“二姐姐,你造型很別致啊!像是牛發瘋后啃過的草”。
肖雨潔憤怒進班,“你們兩個都給我等著”。
下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老師讓男生打籃球,女生練習排球。
季藍原本正與段晴,肖雨潔一塊顛著排球,一轉頭看見吳南昀獨自坐在一旁。
與旁邊聚在一起正在揮灑著汗水籃球的男生相比,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
季藍將排球抱在懷里,“你們倆先打”,朝著吳南昀走去。
肖雨潔哼道:“重色輕友”。
她坐在吳南昀旁邊,“你怎么不去打籃球一個人坐在這”。
吳南昀轉頭看向她,她姣好的五官暴露在陽光下,兩只眼睛彎成月牙,笑起來有些嬌憨,有些嬌媚,雙眸中的眼睛明亮清澈,看了一會后他垂下嚴眸,“沒有認識的人”。
“那你起來跟我一起打排球唄,反正都是玩著玩”。
季藍將懷中的排球遞給吳南昀,自己又從筐里拿了一個,她用手腕顛著球,“你用手腕發力,對著我打就行,試試”
吳南昀點了點頭。
兩人分開站立,吳南昀朝季藍這邊發球,季藍心想,這球發的還是不錯的嘛?正想去接,球已經沖著她的鼻子砸過來。
鼻子一痛。
吳南昀頓時一慌,連忙朝她跑過來,“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季藍揮手,“我沒事,砸一下能有什么事?我們繼續”。
吳南昀從兜里掏出紙巾,“可是你流鼻血了”。
片刻間一抹猩紅從她鼻尖流出,滴落在她白色的衛衣上,她啊了一聲,連忙仰頭,“真沒想到我的鼻子這么脆弱”。
吳南昀道:“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兩人一起朝醫務室走去。
陳江樾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情況,余光掃過季藍流血的鼻子,將球扔給隊友,“我不打了”,隨即立即跑到季藍身邊。
其中一個隊友道:“你不打我們少一個人啊?”
另一個隊友道:“小青梅都受傷了,哪里有心思打球”。
“你說他倆什么情況啊?感覺情況不對”。
“你別瞎想,彼此在一起玩久了,感情深厚,就是正常的兄妹吧”。
“屁,我才不信”。
“你忘了前幾天季藍跟沈耀的事,要他倆真有情況,那沈耀能出來蹦跶”
“說的也是,太熟了難產生感情,總覺得跟□□似的”。
以前班級里總會出現一種聲音,覺得季藍與陳江樾之間有些曖昧,可季藍與沈耀廁所整的那一出傳開后,倒是讓人相信他們倆人之間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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