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要進調查局沒那么簡單，看著他，等著他的后文。

        趙局長看了我兩眼，點點頭道：“你覺得，調查局的案子都是從哪來的。”

        “當然是地方上報的啊。”我想當然的說。

        趙局長輕笑了下：“那你就是把這其中的利害想的太簡單了，你知道調查局是什么時候成立的嗎。”

        我搖搖頭。

        “97年，過了今年也才二十年，因為案件特殊的原因，調查局是不能公開的，導致很多人都不知道調查局的存在，不過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假如你的警局里出現一起段時間內無法破解的案子，你會立刻報告調查局嗎。”

        “不會。”我答道。

        趙局長這么說我就明白了，只要不是重大要案，沒有破案時間的壓力，即使一時間破不了案，也不會立刻去找調查局求助，那里可是隨便一個警員級別都是跟自己的級別評級。

        最起碼，也是會在盡了最大努力，實在不行后再說，可那時，離案件就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萬一調查局過來后也破不了案子，把責任推給他們，你們怎么不早上報時。

        那這個鍋算誰的。

        退一步講，就算有了破不了的案子，把調查局的人請來了，案子破了后，是疑難案件還好，但要一個非常簡單的案子，那豈不是顯示自己很沒有能力。

        在沒有一個評判標準，什么案子應該交到調查局手里的情況下，大多數的警局恐怕選擇的就是不上報。

        趙局長繼續說道：“在地方的警局又不積極上報，我們又沒有人手分配到每一個省市，在這種情況下，別看調查局的級別很高，但其實非常尷尬。

        調查局成立之初，我和你爺爺他們，為了打響調查局名號，不厭其煩的跟那些警察局的局長拼酒拉關系，為了就是能多接到幾個案子，弄的現在酒精肝，被管的平時連一杯都喝不到。”

        我整個人沉默下來，在我眼里高高在上調查局，隨便出來一個人都是處級干部的調查局，那呼風喚雨的調查局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趙局長說的理由，我做夢都夢不到由，按照常理來說，警局都是案子多的受不了，哪有像異案調查局這樣想接案子還接不了的。

        當然，這也跟調查局所接案子的標準有關，一般的殺人放火哪用得著調查局的人出馬。

        “不過那都是老黃歷了。”趙局長大喘氣的說道：“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調查局也算是有了些名頭。

        更是多虧了網絡發達，我們已經建立了，絕大多數跟地方警察局的關系網，溝通方便了，那些對我們調查局誤會也減輕了不少，知道跟調查局合作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案子自然就多了起來。

        不過，調查局成立之初的傳統還在，每個進入調查局的新人，都要不借用調查局的資源，獨自破一起案子才算是正式入職，然后才兩個組長才會做出相應的評價，決定是否留人。”

        “關系網？”我好奇問道，實在難以想象，調查局還有這么大能量，能把全國地市公安局的局長一網打盡。

        “當然是微信群啊。”劉偉在一旁插嘴道。

        我去的，我這滿臉的黑線，還以為國家有什么高科技呢，整了半天是微信群啊。

        “小張，你玩微信吧。”這時，趙局長拿出手機來，找出群的二維碼讓我掃。

        我還能說什么，點點頭后，只能被拉進群里。

        人數還真不少，將近兩百個，群名字更是大氣。

        華夏警察局長群。

        “這是，調查局新進的同事，小張。”

        趙局長剛說完，群里就被一連串的新人發紅包給刷屏了。

        我震驚都說不出話來了，看著群里的名片，一個個最起碼都是地級市的警察局局長，居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一會，群里就刷了三十多條信息，其中有還幾個人是發了好幾條。

        看到這樣，我還能說啥，只能把銀行卡里，為數不多的錢再拿出兩百來，包了一個二十人的紅包，附言道，我是張垚，請各位局長多多關照。

        幾秒鐘，二十人的紅包已經被搶完了。

        這領導的交流群里，原來大部分的人也是在潛水。

        讓我更沒想到的是，就兩百塊錢的紅包，讓這些大領導，紛紛喊著，土豪，謝謝老板，再來一個。

        不一會，信息就被刷到99+。

        看著聊天記錄，喊的最歡的就是那手氣最佳的，他一個人就搶了五十多的紅包，再仔細一看，這不是我們原先的局長嗎，他也在這群里。

        好在又有幾人，發了十塊二十塊的紅包，注意力又被轉移了過去。

        我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

        高高在上的大領導的群，跟平常的微信群也沒兩樣，我想了半天能找到的理由無非就兩點。

        這群里的人原本就是天南地北，大部分的人都互相不認識。

        雖然生疏，但也沒有了政府機關里那種等級感，還有一點就是這群里的人，都是在地方一把手的局長，誰也不比誰高到哪里去，也就沒法擺官架子吧。

        這頓飯吃的我很心痛，又沒了兩百大洋。

        爺爺走后，我身上的錢就剩的不多了。

        原先的局里雖然把我停職了，但人事檔案被調走前，還給我發了一次工資，才讓我又支持了這么多天，這些天的開銷，加上紅包這么一發，卡了就剩下幾十塊錢了，連今晚住處的錢都沒有。

        吃完飯后，趙局長告訴我，這兩天我安頓下來后，再去找案子，剩下的讓劉偉詳細的告訴我就好了。

        在趙局長離開前，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問道：“趙叔，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趙局長剛要站起來的身子，又重新坐下來看著我說：“什么事，你問吧。”

        “我想問一下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

        趙局長聽到我這么蠢的問題，并沒有立即的呵斥我，反而耐心的問道，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我點點頭，把林洪在看守所里自己把自己掐死的事情說向他說了一遍。

        趙局長在調查局干了這么多年，無論是見識還是經驗方面，肯定會遠超我很多。

        “嗯。。”趙局長沉吟了一會說道：“這個問題，我恐怕不能回答你。”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什么這么說。

        “有或沒有，說出來是非常簡單，不過即使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那能你心中疑惑就解開了嗎，小馬過河的道理你懂吧。”

        我點點頭，似乎明白了趙局長的意思。

        “無論別人說什么，最終都需要你自己去體驗，感悟，即使一時的迷茫，當最終當你找到答案后，那收獲的經驗，是別人怎么告訴你也比不了的。

        我曾經也像你這么樣迷惑過，可你爺爺無論面對多么離奇的案子時，他始終都從沒有動搖過，我當時問你爺爺是怎么樣才變得這么堅定。

        你知道你爺爺說了什么些什么。“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趙局長點了一支煙，沉默了好一會說：“我記得非常清楚，那時候我們辦的是一件水鬼的案子，他那時對我說，人也好，鬼也好，他都會把幕后真兇揪出來的，到那時，就知道到底是人是鬼。

        后來，那個案子也破了，是人為的，自那時候起，我辦案子的時，無論再多詭異的案子，我都沒有真真正正的劍過鬼。”

        我靠，爺爺這話說的真霸氣，簡直視鬼于無物啊，我握緊了拳頭，希望能早日達到爺爺那種的境界。

        我卻沒有注意到，趙局長說出這番話時，臉上閃過的一絲暗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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