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刀,一拳,一少年
從那一日后,謝星河帶著小修緣來到了一處火山口下的炙熱之地,他并未著急傳授他修煉功法,而是以他的體弱為由,扔給他了一根滿是鐵銹覆蓋的粗壯鐵棍,又交給他一柄重重的鐵錘,讓他開始去鑿鐵棍,言道何時將鐵棍鑿出原貌,才可停止。
小修緣就此開始了他的鑿鐵大計,在這炙熱之地,手握重錘,足足鑿了三個多月,期間不知道雙手磨破了多少次,幾乎每日都是血泡,甚至最后成了堅硬的老繭,終于成功的將那根粗壯的鐵棍鑿出原有形態,卻是一柄長相怪異的長刀,即便銹鐵去除,依舊是銹跡斑斑,比起長刀,看起來更像是一塊廢舊的大鐵片子。
謝星河見到林修緣拿給他的鐵銹長刀后,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又將長刀還給他,聲稱是他鑿出來的,以后便是他的防身武器,面對如此造型難看,又沒個樣子的大鐵片子,林修緣自然是不想要,但奈何算是師傅交代,倒也不敢拒絕。
謝星河看出了林修緣的想法,卻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去解釋什么,而是又將他帶到了極北之地的冰封谷中,讓他在谷中磨煉體魄,傳授了一些簡單的刀法招式,讓他每日赤裸上身,開始在谷中練刀,每日一百次,直到何時能夠將這些招式融會貫通,何時不在感到寒冷,才可停止。
這一練,又是整整三個月過去,小修緣最開始的時候,不要說練刀,只是待在谷中,都險些被凍死在那,身體僵硬到根本無法動彈,后來還是在師傅的指導下,開始緩慢練刀,才越發好轉,到了三個月后,林修緣將這十招練了至少不下一萬遍,幾乎可以做到如臂驅使,刀法隨心而動,十招化為一招而出,生生斬破一座十丈高,三丈寬的巨大冰雕,謝星河才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到林修緣極為興奮的神色,謝星河敲了敲他的腦袋,輕聲道:
“你不過是領悟了一些真意,有什么好興奮的。”
林修緣吃痛,這才沒有繼續咧嘴而笑,謝星河見他清醒下來,這才繼續說道:
“如今半年已過,你的體魄已然可以,對于刀法也算領悟了些真意,我便可以真正傳授你修煉的功法了。”
林修緣趕忙坐直身體,臉上還是抑制不住開心之色,這半年的打磨,讓他可謂吃盡了苦頭,此刻終于能開始真正修煉,當然心情激動。
謝星河緩緩說道:
“在傳授你鍛體功法之前,我先傳授你一套刀法與一套拳法,可作為你日后對敵的手段。刀法名為斬天,拳法名為開山,一個是你師祖,也就是我的恩師所創,另一個則是為師自己所領悟。”
說著謝星河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星光之色,然后他伸出右手,兩指相并,點在林修緣的眉心之處,頓時一道精光涌入林修緣的眉心處消失不見。
而下一刻,林修緣的腦海中,頓時先后出現兩幅畫面,其中一幅乃是一位白發蒼蒼的偉岸老者,身材高大,一身白袍錦緞,手中持著一柄形狀怪異,卻極為好看的八尺長刀,眼神如電,怒視著蒼穹,抬手間,長刀揮舞而起,天地一瞬,似乎只剩下這柄長刀所帶起的絢麗刀芒,劃過整座天地,竟是剎那間,將整座蒼穹一分二,出現一道無邊無際的溝壑深淵來。
另一幅畫面,則是一襲青衫的儒雅男子,正是謝星河本人!
此刻的他卻一改萬日溫和之態,卻是神情淡漠,立身于一座巍峨大山之前,那山脈高聳入云,延綿不見縱深,謝星河站在山前,如同螞蟻般微弱,但他卻氣勢如虹,雙手微微抬起,膝下半弓,擺出一個極為奇怪的姿勢,下一刻,右手握拳,收至腰腹,然后猛然一拳遞出。
這一拳看似并不快,但卻有一種無形氣象匯聚于拳勢之上,拳出瞬間,天地之間,連同空氣都為之凝結。
下一刻,整座巍峨大山轟然晃動,猶如天崩地裂,震動之力,傳達萬里之遙,緊接著,大山山腰處竟是硬被打出一個百丈高的巨大空洞來,如同一個巨人被人一擊穿腹一般。
兩幅畫面如閃電般從林修緣的腦海中一劃而過,緊接著便是一些刀法要義和拳法精髓涌入他的腦海中!
刀法名為斬天,共分六式,分別為碎山,斷江,亂風,破軍,裂地,斬天。乃是武修一脈中,被譽為可弒神的絕世刀法,若能練至最后一式,揮手間便可將這蒼穹斬開,天地人間,無人可擋。
同時,林修緣方才明白,自己一只苦練的十招刀法正是斬天刀法中的第一式,碎山的招式,不過此招若真正練成,可一招之下,碎裂山川,與此相比,自己苦修三月,只是碎了一座小小冰雕,怪不得師傅言道只悟出一絲真意,還不得其法。
而拳法名為開山,并沒有太多招式,卻有一十八種變化,更重拳意,意隨心起,拳跟意走,以勢成型,逢路開路,遇山開山。一拳遞出,可敬天地!
這兩道功法化作星光融入與林修緣的心念之中,當他何時參悟透徹時,便會自行消散,林修緣緊閉雙眼,過了許久,方才重新睜開眼睛,滿是震撼之色,自己的師門所學,實在霸道,不管是刀法還是拳意,大有破開規則,斬斷束縛之意,盡顯武修一脈的真意所在。
謝星河直到林修緣徹底從參悟中清醒后,方才繼續說道:
“傳過了刀法與拳法,接下來便是要傳你修行功法,但在這功法一事上,為師卻需要你自己來定奪。”
林修緣有些不解,師傅傳授,弟子修行便是,何來定奪一說,謝星河不緊不慢,輕笑道:
“為師的手中,有兩套功法可讓你選擇,但這兩套功法卻各有千秋,其中一套名為先天真意,一套名為玄雷霸體,都算得上是我武修一脈中,上乘修行功法,其中先天真意更是堪稱極品功法。”
林修緣立刻說道:
“那自然選先天真意了!”
謝星河卻敲了敲他的腦袋,繼續道:
“還是如此毛躁,為師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可別急著做選擇。”
林修緣趕忙坐正身體,繼續聆聽,謝星河悠悠道:
“雖說先天真意位列極品,但縱觀整個天下,我武修之輩,修煉之人卻幾乎沒有,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套功法的限制太過霸道,而且實難修煉,千百年來,能夠修煉成功者,屈指可數,而一旦修煉失敗,則一身修為盡廢,且再無修行可能,不過它能位列極品之巔,自然也有其厲害之處,凡是修行成先天真意者,除非于中途夭折,否則無一不是問道武神的尊者存在。”
說到這里,謝星河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林修緣,才繼續道:
“相反來說,玄雷霸體雖然不如先天真意,但會更穩妥一些,以天雷之法淬體修煉,在附上玄雷真經,修行雷法真元于體內,若是能夠修行至大成,成就也是不可限量,起碼達到開天境,便是問巔也不無可能。而且天雷淬體雖有一定危險,但與先天真意的弊端比起來,也要好上很多。”
說道這里,謝星河微微一笑道:
“這兩道功法利弊皆有,故而還需要你自己來選擇,畢竟未來之路在你自己的腳下,走到哪一步,也都只能由你自己來決定。”
林修緣微微沉默了片刻,隨后突然問道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道:
“玄雷霸體可以成就武神境嗎?”
謝星河看了他一眼,隨后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
“武修本就極為困難,如今武運不勝,想要攀至巔峰,便是難上加難。”
林修緣點了點頭,然后堅定道:
“徒兒修煉先天真意!”
謝星河的眼中并無驚訝之色,反而有些欣慰,但還是問道:
“你可想好了?此功法一旦開始修煉,便再無后悔的可能,若不能成,一身都在無望修行之事。”
林修緣卻咧嘴笑道:
“師傅曾說過,我輩武修當事事爭先,一往無前,豈能還未修行,先行害怕。既要爭先,自當修行最厲害的功法,挑戰最強的位置。”
謝星河終于放聲而笑,輕輕頷首道:
“大善!”
既然林修緣有了決定,謝星河自然不在猶豫,右手抬起,猛然一指點在他眉心處,又是一道金光融入他體內。
下一刻,林修緣的腦海中精光一閃,一幅畫面陡然呈現。
那是一位身材寬大,兩鬢斑白的老人端坐于云端之上,林修緣看不清對方樣貌,但卻能看到對方的動作,老者微微抬手,周身便是涌起一道青黃交融的混沌真氣,環繞四周,與此同時,老者氣機渾然一變,一股極為可怕的威壓之力,鋪天蓋地,覆蓋萬里蒼穹,猶如上古洪荒猛獸現世。
頃刻間除去老者坐下云端外,蒼穹萬里無云,清風不顯,如同避諱神靈一般。
緊接著,畫面轟然崩塌,一道道不可言會的修行字訣開始涌入林修緣的腦海中,他終于知道了何為先天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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