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敬我一尺,還你一丈
中年道士握住林修緣的拳頭,將他生生按在原地,同時冷然喝道:
“小小年紀,卻如此狠毒,本是雙方較量,卻下手無情,欲殺人而后快,當罰!”
林修緣抬眼向他看去,眼中并無波動,他只是看了一眼對方的眼睛,便能感覺到滿滿的惡意,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淡淡的厭惡來,認真道:
“他先前出手,何曾留情,若不是我的體魄還不錯,那道天雷之下,已然死于非命,你對此不管不問,此刻反倒是說我狠毒,于理不公,況且你非我師長,也非親人長輩,憑什么罰我。”
中年道士冷笑一聲道:
“倒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子,你先前曾說四脈同氣連枝,既然如此,我作為四脈之一,便是你的長輩,你這小娃年級不大,卻心性毒辣,若不懲處教育,只怕日后定會為禍一方。”
林修緣根本不愿再跟他斗嘴,只是猛然撤回拳頭,然后后撤幾步,右手握在了身后的刀柄上,態度已然鮮明,中年道士氣極反笑道:
“你這小娃娃,不過是剛剛踏入了鍛體境,連養氣都未達到,還要想要與我動手不成,哪怕你鍛造之體已達巔峰,依舊還是鍛體境而已,如此狂妄,貧道今日代替你師長懲處與你,也是為你好。”
說罷,中年道士猛然揮動道袍,身后一道金光璀璨,頭頂之上,隱約浮現出一個小人盤坐,小人樣貌與道人一致,赫然正是道家修行所得的不滅元嬰,竟然是一位元嬰境的仙人,等同于武修一脈第四境神游境的存在。
面對如此強大的中年道人,林修緣的眼中既沒有驚訝,也沒有緊張,只是無比的堅定,武修可傷可殺,不可辱,對方既然想要欺辱與他,哪怕是明知不敵,他也斷然不會退縮。
林修緣緩緩拔出了銹跡斑斑的長刀,雙手橫握與胸前,竟是主動出擊了,身形前沖,長刀順勢而出,瞬間化作一道光影,赤紅真意凝聚與刀身之上,散發出微弱的荒古氣息,長刀劃過,天地間的空間都出現微弱的震蕩,猶如被刀鋒所撕裂一般。
“斬天刀法,第一式,碎山!”
心中默念刀法之名,林修緣的這一刀轟然斬出,中年道士只是冷笑一聲,不見有何動作,身體表面便是出現一道金光,乃是道家護體咒法中,最高層次的金光咒,與那青年道士的青光咒比起來,幾乎是天壤之別,金光璀璨,如水流動,散發著仙氣淼淼。
下一刻,林修緣長刀力劈而下,天地風起云動,氣勢優勝先前開山拳勢,然后轟然斬在金光咒上,卻只是蕩起一陣波紋來,中年道士巍峨不動,面色冷淡,抬手一揮,頓時卷起狂風呼嘯,直接將林修緣給掃飛了出去,重重砸在數十丈外的大樹上,將四五人環抱的大樹生生砸斷,這才摔落地面。
但緊接著,林修緣便翻身而起,眼神冷漠,右手持刀于身前,左手微微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剛才對方那一擊風掃,竟是如同萬斤重錘狠狠砸在身上一般,即便已達返璞之體,依舊是抵抗不住,以至于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處,但他依舊眼神堅定,不但沒退,而是再一次沖了上去。
中年道士眼神中透出一絲冷意來,喝道:
“狂妄找死!”
隨即他左手掐訣,右手向前一指,正在前沖的林修緣頓時身體一沉,前沖之勢也被生生止住,眼中露出一絲微弱的訝異來,此刻他感覺背上如同多了一座巨山一般,壓倒而來。
此乃道家搬山術中的山重之力,可以山岳之力拘押眾生,林修緣咬著牙齒,挺直了身軀,握緊長刀,再度向前沖去,雖然動作緩慢,卻步伐堅定。
中年道人冷哼了一聲,少年身上的山重之力再度增加,以至于林修緣不得不站住腳步,抵抗這股可怕的力量,但那力量依舊在不斷增長,只是剎那間,林修緣雙腿便深深陷入地中,沒過膝蓋,全身都被壓得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隨著中年道士虛手一按,林修緣哇的嗆出一口血來,整個人都被按在地上,不得動彈,只剩下眼中不屈的倔強之色不曾消退,他咬緊牙關,不顧身體骨頭的響動,想要強行直起身來,哪怕是死,也不愿這么屈辱的趴著。
中年道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倒是沒想到這少年竟然如此倔強,到了此刻都不曾放棄。
就在林修緣拼死掙扎之際,那股可怕的重山之力卻突然間消失不見了,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邊,也出現了一位一襲青衫的中年儒士,儒士一手持書卷,一手卻按著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一提,林修緣便被對方從地中給拔了出來。
林修緣抬眼看去,臉上頓時露出激動之色,喊道:
“師傅!”
來人正是謝星河,他微笑著替他撣去臉上的塵土,然后揉了揉他的腦袋。
林修緣卻低著頭,有些沮喪道:
“弟子無能,讓師傅丟臉了!”
謝星河輕聲道:
“你何曾丟臉了?”
林修緣抬眼看去,支支吾吾,沒說出話來,謝星河卻笑道:
“那個小道士已然踏足筑基,相當于是咱武修中的養氣境高手,比你足足高出了一個境界來,卻被你三拳打敗,為師欣慰尚且來不及,怎能算是丟臉呢?至于那個老不羞的中年道士,也不過是仗著虛長了些年齡,才熬出一個不堪入目的元嬰境,等你長到他這個年級,恐怕十個他綁一塊,也不夠你一刀砍得,更不需要在意。”
林修緣聞言,小臉上再此露出笑容來,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問,先前師傅說的可是真的,謝星河也眨了眨眼,笑意盈盈,林修緣頓時不在沮喪,重新充滿了斗志來。
那位中年道士,先前看到青衫儒士出現,不見有任何動作,自己的重山之力便自動消散,甚至他所在的這方天地,竟是無法在凝聚任何術法之力,心中大感震驚,這位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何等地步,才能引起天地共鳴,自行規避。
見對方始終在與那少年攀談,沒有半點要理會自己的意思,不免覺得有些尷尬,最終還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道:
“謝先生終于肯現身相見了。”
謝星河聞言,終于轉過頭來,眼神平和,清淡道:
“你們折騰了半天,不就是為了逼我現身嗎?”
中年道士眼神閃爍片刻,對方果然已經猜到他是故意為之的了,但卻并未過多解釋,而是沉聲道:
“我道門尊者傳下法令,讓掌教傳話與你,你卻不曾理會,甚至斷開因果,掌教無奈,只能派遣我前來尋你,如今既然現身相見,那此間事情,也該有個說法了。”
謝星河輕笑一聲道:
“你們道門還真是有夠不要臉的,四脈之中,就屬你們最為上心此事,無非是盯著我武修那點氣運,卻偏偏不肯明說,非要做個大義凜然的樣子,真是將道貌岸然這四個字發揮到淋漓盡致。”
中年道士臉色有些難看,但不知為何,面對眼前這個儒雅男子,他卻一改常態,竟是不敢去反駁對方,謝星河冷笑道:
“回去告訴那幾位老不死的,我謝星河答應的事,還從未有食言過,讓他們不必杞人憂天。”
中年道士聞言,遲疑了片刻后,還是說道:
“既然有你這句話,貧道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那貧道就此告辭。”
謝星河卻突然淡淡道:
“站住!”
中年道士轉過身來,眼神有些閃爍,沉聲道:
“謝先生還有事情要說不成?”
謝星河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緩緩說道:
“我何時說過你可以走了?”
中年道士微微皺眉道:
“先生此話何意?”
謝星河冷漠道:
“打了我的弟子,就想這么離開,我謝星河在你們眼中,何時變成了如此好說話的人了。”
中年道士心中微微一沉,硬著頭皮道:
“在下先前只是看這位小友年級輕輕,卻心性戾氣太重,擔心他過剛易折,這才稍加懲戒,也是為了磨煉他的心性,而且也并無真的出手,否則,他一個鍛體境,如何能扛得住我的道法。”
謝星河突然笑了,他眼神微微瞇起,輕聲道:
“我徒兒的心性如何,性格怎樣,何時需要你們道門來多管閑事,稍加懲戒...你也配?”
眼見謝星河沒打算放任自己離開,中年道士終究是有些膽怯了,但還是硬著頭皮道:
“那謝先生的意思?”
謝星河淡淡道:
“我武修一脈,最講規矩,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既然以元嬰境來打的我徒兒,我也不占你便宜,同樣以高出你三境的問巔境來打你。你若能接下我一拳,我便放你離去。”
中年道士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境界之說,越往上則差距越大,特別是過了五境之后,更是天地之別,豈能同日而語,對方這番話看似講理,實則卻是半點道理也不講。
中年道士憋了半天,才說道:
“謝先生,你這般做法,豈不是仗勢欺人嗎?”
謝星河輕笑道:
“謝某就是要仗勢欺人,你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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