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霸道侍女俏少爺17
“啾,啾。”類似鳥鳴的聲音在屋內環繞。
女孩緩緩打開交織在一起的雙手,一雙眸子流光溢彩,樸素的臉上有著遮不住的興奮。她將手心中的小小生命給屋內的另一個人看,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你看。這只小鳥受傷了,我可以先養著,為它治好病嗎?”
黑發男孩將目光放在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只腳,神態可愛的黃色毛茸茸的小鳥身上,在看見小鳥的翅膀受傷以后,他的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皺起眉,斥責道:“這是妖怪,并不是普通的小鳥,我想你應該知道。”
有著和女孩相近的精致外表的男孩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早熟。他把受傷的小妖怪從女孩手中拿過來,嘴上說的毫不留情,然而動作卻輕柔無比,告誡女孩道:“這種妖怪叫幽谷響,對人類沒什么危害。但是你要知道,一旦被村里那些人發現我們與別的妖怪有染,我們就會被提前獻祭掉的。”
說到獻祭二字,男孩的神色閃過一絲痛苦和些許不甘。他壓抑著內心的痛苦,握緊了看似懵懂的妹妹的一只手,像是喃喃自語,也像是在向唯一的親人傾訴:“說什么是為了村子……人都死了怎么會復活成妖怪?我不能忍受,一定會帶你逃出去,尤一……”
“隼哥哥。”女孩笑了,然而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只是安慰著對面的人,手也因為害怕而不自覺的顫抖。她輕聲道:“可是,村長不是說了嗎?這是我們風見一族帶來的災禍,要是沒有了我們獻祭,整個村子都會在不久的將來被司厄神毀滅。”
“若用我的死,換取整個村莊未來的安寧,我是愿意的,哥哥。”女孩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但,不是"我們一定要逃出去",而是"你一定要逃出去"。”尤一垂下眼眸,“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司厄神像毀滅了我們的長輩一樣,再一次用他的災厄之力,毀滅其他的村民。哥哥,你一定要離開這里,去追尋你想要的幸福。”
“尤一,那些家伙,與你又有什么關系……”男孩沉郁的雙眼透不進絲毫光亮,他搖了搖頭,沒有與妹妹多說,自幼背負的深切痛苦和從未得到的自由早已讓他無法呼吸。況且,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唯一幸福。
雙胞胎的血緣牢固而堅不可摧,是不可能分開的。
思緒紛亂的隼默默的找來草藥,為受傷的幽谷響療傷,他用雜草堆將小妖怪放在了房屋中一個溫暖而隱蔽的小窩里。做完這一切后,男孩端坐在地上,在愣神間聽見幽谷響細細短促的鳴叫聲,似乎是在表達感恩。
這讓他一直布滿陰霾的眉宇間,微微放松了些。不管這小妖怪是否聽得懂,隼相當認真的應答了對方的感謝。
“連妖怪都比人類好。”男孩蜷縮起自己,內心拼命平復自己缺失的空虛和抑制不住的憤怒,妄圖像死水一般寂靜,然而青筋繃起的手終是暴露了其真實想法。隼忍不住露出脆弱的一面,有些自嘲的笑道:“或許,死后成為妖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仰望著茅草蓋成的低低房頂,男孩本想就此歇息一下。但在他轉頭的那一刻,余光間,從窗外中看見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禁爬起來趴在窗戶上,悄悄的看著這個被村民前擁后簇的陌生少年。
卻沒想,那個陌生少年對于別人的視線感知的是如此敏銳,直接干脆的轉頭對上了他的視線,蒼白精致的面孔像是許久未見陽光般,襯得那雙紅眸更是瑰麗。
隼有些怔愣的瞪大了眼睛,一種奇怪的感覺裹挾住他,就像綿軟的云絮駐留在了他的心間。男孩趴在窗戶上的手不經意間緊了緊。
“客人。”老者見無慘將目光放在了茅草屋上,揮起拐杖,將自己的身影擋住了少年前方的視線。他臉上的皺紋好像更深了,臉上笑呵呵的,柔聲問道:“客人是從哪里來的?”
少年的腳步一頓。
“無可奉告。”無慘冷冷的回答道。他垂下梅紅色的眼眸,看出了老者眼中的過分好奇之意,回想剛才伊詠對他說的關于人造妖怪一事,心中的厭惡更是強烈。
大少爺直接了當的撥開村民們想拉住他衣袖的手,“我只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和基本的生活物資,錢會給你們。除此之外,少來探究我。”
一時間,那雙妖冶到像是染透濃郁血色的絢爛之瞳,充滿輕蔑和高傲的冷酷語言竟讓沒有見識過外面的質樸村民們驚疑的后退一步,有些更是拉著小孩轉頭就走,不敢再多有動作。
“是是。”村長仍是和善的笑道,像是沒有脾氣的面團,又好似偽裝的假面。老者拄著拐杖帶路,繞開了位于村中間的祭壇,“請跟我來。”
無慘微微側身,瞥了那個鋪有青白色石磚、明顯光潔如新,就好像最近還在使用或馬上要使用的祭壇一眼。
他本想拖泥帶水的解決腦子里的一切疑惑,例如將村長干掉這一類的行動。伊詠卻向他搖了搖頭,她用近乎耳語的聲音,準確地向他表達了意思:“現在殺掉,也許會錯失什么。”
接到信號,擁有一雙冶艷的梅紅眸少年挑了挑眉,不太情愿的放下了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殺妖利器木魁刃。望著村長蹣跚的背影,他只可惜沒有在之前第一時間就讓對方斃命于此。
低矮的木制桌椅和藏在角落里的床,油燈的光輝靜靜地照亮著這里的一切,茅草堆在角落里,地面倒是干凈整潔,靠著桌子擺放著幾個木桶。
無慘靠著椅子坐了下來,僅是不怎么友善和客氣的一瞥,村長便自覺地替他關上了門,蹣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簡直讓人有一種反客為主的荒誕感。
伊詠穿過門飄了進來,棲息在她肩上的貓又也和她一樣發出了淡藍色的光芒,想必妖怪的身體結構特殊,能夠暫時歸為虛無。
“那間屋子,我看見了一個男孩。”無慘將胳膊放在桌子上,這次倒是沒有嫌棄其上可能存在的灰塵。他平靜的開口道:“黑發黑瞳,身體不算羸弱,只是眼中有著求救與絕望的意味。”
“被鎖起來了嗎?”分明是問句,伊詠的那猜測的口吻卻表達著肯定的意思。她說:“我去看看。”說著,她就徑直穿過了茅草屋,不過把貓又丟給了無慘,讓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
“喵嗚。”貓又剛剛小憩了一會,這會兒醒了,肚子倍感饑餓。聞見眼前有人類的香味,她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一口欲咬下去,咬是咬住了,但琢磨琢磨那味道——喵!好燙嘴!
無慘用木魁刃擋住了這干飯貓的攻擊,烤貓肉的味道在她的唇齒間擴散。少年陰沉著一張臉,比陰陽師來臨時還恐怖,然而怒意將至時,卻倏忽露出一個笑容,像是拼湊出來的扭曲,讓貓又直感到不妙。
由于受到富岡伊詠的影響,小妖怪也能暫時性聽懂人類的說辭了。貓又聽見這人類少年有一種惺惺作態的溫柔語氣道:“想吃人是吧?我想,不出一會兒你就可以把這全村人都吃掉。”
這語言仿佛是天上掉下來的福音,貓又正打算高興,卻聽見少年又道:“正好你身上的惡障不夠深,想必多吃點人,我吃你是所感受到的美味也能更加令人回味了。”
有著一雙冶艷紅眸的少年的姿態仍是溫和的,貓又卻嚇得把自己咕嚕成了一個球,喵喵叫都不敢了。
她發誓,要吃人也絕不吃他這種散發著人類氣息、混雜著一點妖怪谷專有的草藥味道的人類。
干飯雖好,也得先把命保住。
貓又舔著自己被燙傷的口腔,獠牙仿佛在滋滋冒著熱氣,如此悲傷的想到。等到她成為千古第一大妖怪,絕對會篡位把這個一直壓制著她的人類干掉!
伊詠在兄妹二人所處的房屋中倏然顯形時,差點被誤認為是來向他們二人收割性命的神明。畢竟她來的如此突然,而且尋常人類和普通的妖怪肯定是不會粒子化并逐漸凝聚成實體的。
哥哥隼大吃一驚,第一時間護著妹妹尤一讓她躲起來。男孩慌亂的想尋找武器,理所當然搜尋無果。為防止他們兄妹自我了斷性命,村里人不會讓他們有觸摸到鋒利器具和繩索的機會。
尤一在外人面前怯生生的,此刻卻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勇敢,她對一言不發、矗立在原地的伊詠鼓足勇氣說道:“我知道的,你一定會來,這是我們家族的命運。但請放過哥哥吧,我愿意替哥哥承擔一切后果。”
伊詠沒太搞明白她的到來跟他們家族的命運有什么關聯,怔怔的看著兄妹二人之間明明是相互保護的姿態,卻還是吵起架來。
“說什么傻話!”隼一下子就怒了,陰翳的眉眼仿佛要點出火般,他抓住妹妹的手不放。分明胸腔中充斥著氣憤,唇齒間卻有著壓抑不住的哀傷和悲涼,他一字一句道:“我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哪怕代價是被獻祭給司厄神,成為鳳凰火!”
“哥哥才傻。”尤一的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盛了淚水,她的聲音是綿軟親切的,卻給人一種穿透心靈的尖銳感:“成為鳳凰火之后,就永遠不會有輪回和來生了。我不希望向往著自由的哥哥因為所謂家族的命運一輩子守在村莊里,那不是太悲慘了嗎?”
“你明明知道這樣的結局很悲慘,還要接受這種結局嗎!”
“我……我們不是已經毫無辦法了嗎?司厄神根本不會放過這個村子的。就算現在村里的人們待我們不友好,可他們的子孫后代卻是無辜的。甚至后人中也可能存在著像我們一樣相依為命的兄妹,一想到這個,我就無法放手不管。”
這一來一往的爭吵讓雙方同時忘卻了第三人的存在。富岡伊詠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她像個記錄劇情的npc一樣,一點點的把他們兄妹二人爭吵之間泄露出來的實情梳理了出來。
十年前,掌管著災運與禍患的司厄神降臨在了他們的村莊。短短十秒間,展現在村民眼中的便是一副萬鬼游行,比山崩地裂、山洪坍塌還要恐怖的景象。
陰云密布的天空下,村莊已變成了神明可以隨意拿捏的籠中之鳥。黑暗毫無預兆的剝奪了在場人的五感,血霧彌漫下,村民們的骨骼發生了崎嶇的形變,骨肉模糊到像是一攤爛肉,血液濃聚成黑血,汩汩的滋養著早已發黑枯黃的草木。
幸而當時是打獵時節,留在村中的只是一些行將就木的老人和部分快到預產期的婦人與剛會走路的孩童。
于是,等兄妹二人的父親,風間村長兼祭司帶著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領著一幫青壯年和身材頎長有力的少年們,回來時看見的便是這副地獄之境。
哀嚎遍野之下,他們發現附近幾個位于大江山之下的村莊也遭到了同樣的災禍,神通廣大的他村祭司將其定義為是司厄神的降臨。
心中的悲痛和怒火無法消解,風間村長被以沒有供奉司厄神、導致神明降下怒火為罪名,和他的妻子一起被因悲痛而喪失了理智的青壯年們絞死了。
他們那剛蹣跚學步的孩子,隼和尤一,被惶恐不安的村民們和新選出來的村長關押了起來,一關就是十年,準備用他們的血,安撫司厄神的怒火。
區區兩個凡人之軀,真能壓抑住司厄神嗎?村民們是不相信的。村長顫顫巍巍的請來了當年的判斷他們村是司厄神降臨所導致的災禍的祭司,祭司嘆道:“本來我是不愿意說出這個方法的。因為對那兩個孩子來說,用了這個方法,恐怕再也不會有輪回和來生了。”
“大人,這是他們的因果。”村長閉上了眼,他的大半輩子從未做過惡事,卻招惹到了司厄神。這種災禍不知道去恨誰,但如果不去恨的話,整個人就如行尸走肉般,再也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他并非沒有醒悟過,只是當放下仇恨的想法和理智一同萌芽時,村長想到的總是自己那些無辜的孫兒們,爛成一灘泥,倒在了他的腳下,讓他哭泣著甚至不敢去觸摸他們不成人形的臉。
“你聽聞過存在于傳說中的人造妖怪犬神么?”祭司沒再多勸,像是早有打算村長會答應下他的話語:“這并不是傳說。妖怪是可以被人造出來的。”
“只要讓那兩個孩子化為妖怪鳳凰火,便可永遠的庇護著這個村莊。即使司厄神再度來臨,他們也能同祂同歸于盡。”
村長喃喃自語道:“鳳凰火。”
祭司向他解釋起來。
每個降生在世的兄妹雙胞胎都會被認為是體內潛藏著鳳凰之火,而鳳凰涅磐之后留下的灰燼會化為強大的妖怪。人類若想變成妖怪——
“只需要讓他們懷著怨念,被燒成灰燼即可。而妖怪是不會毀滅自己的出生之地的,你們之間已經有了單方面有利的束縛,這是一種詛咒。”
祭司用一種相當輕松的口吻道:“懷著怨念的人,是不會放下人間執念的。他們無法去到彼岸,只能停滯在人間,求不得生、了不卻死。說到底,妖怪這種生物,就是在人類的想象中、期盼中和怨恨中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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