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門鈴響了第三聲，姜盼才起身走過去開門：“不是跟你備注了別按門鈴嗎？怎么還是按？我正在工作，你這樣都打擾我工作了。”

        她語氣特別不好，大晚上的周圍人都睡了，點的外賣備注了不要按門鈴，明天又要被鄰居罵了，一想到那個場景，姜盼就耳朵疼。

        戴著速達安全帽，穿著衣服的男人沒說話，直接把手中的奶茶遞給姜盼，用手指比劃了什么，看著有些急。

        姜盼根本看不懂，再加上走廊很黑，只有她房間里的一點光，讓她對眼前的人十分不耐煩：“胡亂比劃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拉黑了。”

        她要關門，對方扒拉住門，著急的眼睛都紅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和耳朵，拿出手機，手指顫地在屏幕上劃著。

        看著好像在寫字。

        姜盼瞥了一眼，果真見他在手寫。

        “不好意思，我是聾啞人，沒注意到備注，實在對不起。”

        聾啞人？

        姜盼瞬間一愣，想到自己之前對待他不耐和暴躁，有些不知所措，愧疚心讓她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會給你好評的，我剛剛語氣不是故意那么差的。”

        男人看出她在對自己道歉，笑著搖搖頭，又對姜盼鞠了一躬后轉身離開。

        關上門，姜盼奶茶都沒著急喝，給了個好評后又打賞了十塊錢，才安心坐在電腦前喝起了奶茶。

        “剛剛拿外賣去了。”她正在直播，剛離開好一會兒了，直播間觀眾掉了很多，姜盼解釋著自己剛剛去哪里了，繼續開始直播。

        “下一首，啊，有人點播了，我看看。《全是愛》？這個我知道，最近很火的，但是我不會方言和別的語言，直接用普通話給你唱可以嗎？”

        “不可以啊，好吧，那我努力試一下，難聽你們可別罵我。”

        “剛剛啊，拿外賣去了，是啊，外賣人員挺辛苦的，特別是那些……”

        下播后已經深夜，姜盼洗個澡就睡了。

        第二天，她照常開播，半個小時后，姜盼揉了揉脖子，思考著點什么外賣吃時，聽見了門鈴聲。

        九點了，是誰？

        她自己獨居這么久，沒有朋友，除了快遞和外賣，幾乎看不到人上門。

        但是她沒買快遞，也不是快遞上班時間，還沒點外賣。

        門鈴一直響個不停，姜盼走過去，透過貓眼快速看了一眼。

        是一個外賣員。

        她疑惑，沒開門，只說：“我沒點外賣，你送錯了吧。”

        門鈴聲繼續。

        姜盼忽略，對方又繼續按。

        她一下子火了，最后又被理智戰勝，拿起來旁邊的棍子打開了門。

        熟悉的裝扮與臉，是昨天的外賣員。

        他把奶茶遞給姜盼，比劃了幾下，姜盼看不懂，盯著奶茶，不敢確信：我的？”

        外賣員點點頭。

        “可是我……”

        她還沒說完，外賣員就鞠躬離開了。

        姜盼有些疑惑，難道是為了昨天的事兒，特意請自己喝的？

        一看奶茶一模一樣，姜盼更加確信了。

        她重新回到鏡頭前，把得到了一杯免費奶茶的事說了下。

        有人提醒她小心，姜盼笑笑：“那位大哥人特別淳樸善良，沒關系的。就是這奶茶涼了很多，味道沒熱的好熱。等下，我好像喝到了沙子……”

        她吐出來，果然里面夾雜著沙子，立刻呆住了。

        直播間瞬間炸了，姜盼人也快瘋掉，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奶茶倒出來，發現里面有不少沙子。

        這什么意思？報復自己？這人竟然這么心機？早知道昨天不給好評和打賞了。

        這事氣的姜盼直接下播了。

        第三天夜里，她又聽見了敲門聲，一看還是對方，開口就罵。

        似乎沒想到她這么激動，男人一愣，又是鞠躬又是一臉歉意，最后比劃著，指了指自己嘴巴。

        這略微熟悉的動作實在讓姜盼覺得哪里不對。

        連續三天了，同一時間，同樣的奶茶，同樣的穿著打扮，差不多的神色，這是在玩自己還是鬧鬼了呢？？

        姜盼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見，沒好氣道：“下次別來送了，我不會喝的，浪費我時間。”

        她關上了門，把奶茶打開檢查，里面果然還是有沙子。

        到底什么意思？

        姜盼還是忍不住想去質問，打開門，外面已經沒有人了。

        走廊上沒有燈，昏暗一片，看的人背脊發涼？

        姜盼越想越氣，把奶茶扔進垃圾桶中，洗了一把臉才冷靜下來。

        肯定是誰的惡作劇，想嚇自己。

        對了，之前打pk贏了一個人，那個人后來vx挑釁自己，要讓自己好看，肯定是那個玩不起的主播惡作劇，想嚇自己。

        所有的憤怒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姜盼拿起手機，直接給對方發去消息：“你什么意思？玩這個是吧？”

        “輸不起就別玩，玩了現在搞這種來嚇我？”

        “明天再繼續，我就去報警，到時候可不是惡作劇這么簡單。”

        對方很莫名其妙：“你說什么？我正在直播，不好回你消息。”

        “就這樣，別發了。”

        直播？

        姜盼想起來自己也還在直播，立刻放下手機，回到電腦前。

        對于她最近幾天總是這個時間段出去，好一會兒才能看到人，那些老粉絲不樂意了，紛紛問她到底在干嘛。

        姜盼好脾氣地解釋了一下，沒把自己碰到的事說出來。

        第四天，姜盼看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還差一分鐘……

        在50分變成51分的那一刻，她剛想松口氣，鈴聲再次響起，無比刺耳。

        姜盼直接瘋了，鍵盤一摔，關了直播，打開手機錄像，氣沖沖地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到底誰讓你過來的？他媽的有完沒完，連續四天惡作劇，真當我沒脾氣是吧？”她開門瞬間把手機對著外賣員，破口大罵。

        站在門口的外賣員驚愕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兇，最后只能茫然地擺擺手，指了指奶茶，把奶茶放在地上就趕緊跑了。

        “你踏馬別走，我已經報警了，你別想好端端離開。你這是騷擾，知不知道！”

        姜盼追過去，但是外賣員速度太快，一下子就沒了影。

        她跺跺腳，回到房間，想報警，但當她打開剛剛錄制的視頻時愣住了。

        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奶茶憑空浮起來，放在她手中，然后她拿著奶茶對著空氣大吼大叫，像個智障。

        怎么回事？那個外賣員呢？為什么沒拍到？

        姜盼頭皮發麻，寒意四起，她咒罵一聲，拿起來奶茶一看，里面又夾雜著沙子。

        不管是惡作劇還是什么，姜盼思來想去，直接報警了。

        第二天警察通知她，已經查過小區監控，根本沒看到那個人，或者說壓根就沒她說的那個人。

        姜盼去警察局配合調查，把視頻出示，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到一個答案，結果警察開始質疑她是不是在惡搞。

        “我雖然是個網紅，但我沒有惡搞的心思，這不是我ps的，也不是我故意避開攝像頭演出來的，是真的，那個奶茶就是那個外賣員送給我的。我是傻子嗎？自導自演這種事？”姜盼說。

        “你描述一下外賣員的樣子？”警察問。

        姜盼壓根沒看到臉，仔細回想后說：“他戴著帽子，當時起霧，就看的到眼睛。三角眼，比較急，好像趕著什么一樣。是速達的外賣員，你們查一下啊，我真沒撒謊，難不成見鬼了？”

        她抓了抓頭發，無比煩躁，說完最后一句話時沉默了。

        她看到了人，拍不到人，監控也沒拍到，混著沙子的奶茶，這不就像是撞鬼了嗎？

        想到這里，姜盼渾身一顫，有些驚懼地看著警察：“這會不會是鬼？”

        “你別激動，先想想有沒有什么仇人惡作劇的可能？”警察問。

        “沒，唯一有仇的，她最近一直忙著自己事業，沒時間報復我。”姜盼搖搖頭，越說越急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啊，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幫我查清楚。我現在睡也睡不著，睜眼閉眼就害怕，特別是今天晚上，我怕又這樣。不然這樣好了，你們和我一起回家，等晚上看看就知道了。我真沒撒謊，到時候親眼看到了，您們就會相信了，我覺得說不定真的是鬼。”

        沒等警察說話，姜盼就激動地站起身說：“可以嗎？”

        坐在對面的警察沉默地盯著她，那眼里滿是對她的質疑。

        姜盼一個人回了家。

        無論她怎么說都沒人信，最后警察告訴她，如果再碰到這種事，第一時間報警，然后努力拖延時間到警察到。

        天一點點黑下來，姜盼坐在椅子上，牙齒有些顫抖地看著大門。

        時間一到，門鈴瞬間響起。

        姜盼哆哆嗦嗦穿上拖鞋，走到門前，嘗試看了一眼貓眼，兩眼一黑。

        還是他。

        “你等一下，你別走，我在穿衣服。”姜盼一邊發短信報警，一邊說。

        她怕對方走了，一直盯著貓眼，就看對方著急到想放下奶茶就走。

        “你別走！你走了我就給你差評！”姜盼直接打開門，把手機上打好的字遞給外賣員看。

        外賣員瞬間停下了，對姜盼擺手，讓她別給自己差評。

        “你為什么老來給我送外賣？你是不是被人指使？說話啊？你不能說你打出來！”見男人實在不像是有預謀，姜盼瞪著他。

        男人拿出手機，手寫完后遞給姜盼看。

        “這是我第一次來送，沒有很多次。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第一次？

        姜盼翻白眼，噼里啪啦打字：“你都第五次了。”

        外賣員呆住了，這次沒有回復。

        姜盼見他一動不動，伸手戳了戳，碰到了冰冷的身體，頓時驚叫一聲，往后退去。

        因為退的太快，姜盼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句話脫口而出：“我焯，你身體這么涼，你踏馬不會真是鬼吧。”

        男人不知道是被她的動作嚇到了，還是如何，身體開始不停抖動，甚至發出了悲戚的嗚咽聲。

        客廳里的燈開始閃爍，讓原本就沒有燈的走廊變得更加黑了。

        姜盼聞到了雨水的味道，忽然發現地面有了一層積水，還在奇怪，站在面前的男人戴著的帽子突然裂開，掉在地上，露出了那像是被錘子打了一般，癟下去一半的腦袋。

        他臉上的五官已經完全變得血肉模糊，分不清哪是哪。

        隨著男人的顫抖，爛成泥一般的肉滾落在地，血腥味彌漫，他嗚咽著朝坐在地上的姜盼走近，一邊走，身上一邊往下流著水。

        地上的水蔓延到姜盼腳邊，她掙扎著想進房間，在男人伸手朝她抓來的那一刻，直接尖叫一聲，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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