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賭約
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敲碎了廣闊的夜空,濃厚云層將月亮遮住,讓這座城市徹底沉醉在暗夜里。
城中最豪華的宴會廳中正在舉辦一場晚宴,悠揚的鋼琴曲伴著雨聲,反倒有種別致的好氣氛。
何夕西跟好友圍坐在宴會廳的休息區,手上執的高腳杯中,香檳已經見底。
好友們在有說有笑地交談,說著各自或糟糕或甜蜜的戀愛。做為一個母胎單身,何夕西很自覺地沒有參與這場跟自己無關的話題。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宴會大廳,一個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美女正在與新娘交談。
閨蜜顧明月順著何夕西的視線看過去,了然一笑,打趣她:“怪不得何大小姐不跟我們聊天,原來是只顧著看自己的心上人了。”
好友們聽聞,立馬暫停講話,紛紛看過去。
別光穿著一件交叉抹胸的鳶尾藍色緞面禮裙,襯得膚色更加白皙勝雪。長發經過微燙后散在背部,遮蓋了不被禮服包裹的肌膚。
膚的白與發的黑交織在一起,影影綽綽的,更顯美好。
何夕西連忙招招手,試圖把朋友們的視線引回來:“你們不要這么明目張膽地同時看她啊,被發現了怎么辦?”
這句話出奇的靈驗,何夕西話音剛落,別光果然往她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與幾人對視后,別光舉舉酒杯致意,臉上卻不見半點笑容,高冷至極。
何夕西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烏鴉嘴!”有禮地笑著回應,抬手將杯中香檳一飲而盡。
她把空了的高腳杯放到桌上,抬手輕扶一下額頭,順勢遮了遮自己微紅的臉頰。
顧明月繼續逗她說:“你不過去跟你家別總監打聲招呼嗎?”
大家交換眼神后,開始起哄。
一個在何夕西杯里重新倒滿了香檳,催促道:“是啊,夕西,別光是你的上司唉,快去領導面前刷刷好感度。”
另一個則曖昧地笑笑,糾正她說:“什么上司,什么上司,不要叫得那么生疏,別光是夕西的女神啦。”
“……”
何夕西瞪她們一眼:“閉嘴。”
何夕西喜歡別光喜歡了八年之久這件事,好友圈里人盡皆知。
初中看到別光的設計后,何夕西就立下了宏偉志愿,說要成為一名頂尖珠寶設計師,并為國家珠寶事業奮斗終身。
大家以為這位大小姐只是三分鐘熱度,可沒想到,何夕西真的報考了珠寶設計專業,畢業后還入職了別光所在的公司——追光工作室。
或許是因為別光這個名字在珠寶設計圈內含金量太高,何夕西跟她的咖位天差地別,所以其他朋友都將何夕西口中的喜歡,理解成了一個小迷妹對偶像的喜歡。
只有顧明月知道,私下里何夕西談起別光時的傻樣有多么不像她。
朋友們的起哄讓何夕西有些難為情,如果她真的那么有勇氣,怎么會在入職追光的這一年中,沒有進行過一次告白?
“再拿我開玩笑我可就要向報社曝光你們的黑料了!”何夕西故作鎮定地威脅道,抬起手掌在脖子前比劃了一個兇狠的手勢。
說笑之間,何夕西偷偷斂下眼底的消沉,喂給自己一口酒,獨自消化旁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顧明月跟何夕西關系最好,她深知何夕西八年暗戀多么不易。沉思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一個激將法,或許能幫助何夕西擺脫苦苦的暗戀。
“對了,我上周去參加拍賣會,你們猜猜我拍下了什么?”顧明月神秘地勾勾手指,大家便都圍過來,盯著她的手機閉氣凝神。
屏幕亮起,是顧明月捧著一顆鴿血紅寶石的照片。
“玫瑰之眼!”何夕西一眼認出了它,驚喜地接過手機,放大后仔細辨認。
顧明月見她的眼睛都快粘在寶石上面了,笑著勸誘她:“想要嗎?”
何夕西視線不肯偏離半寸,點頭回答:“想要!”
顧明月伸手摁下鎖屏鍵,瞇起眼睛挑了下眉,又問:“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自己這位閨蜜是個心眼兒比蜂窩煤都多的人精,何夕西看著顧明月的神情,心里警鈴大作,總覺得她在給自己挖坑。
在其他朋友們熱烈的注視下,何夕西梗梗脖子,挺直腰,一臉不屑地迎上顧明月的雙眸。
“打什么賭?”她的反問倒是很有底氣。
“賭你一個月內能不能拿下別光。”顧明月沖不遠處的別光努努嘴,無情地將手機搶回來,“賭注就是這顆玫瑰之眼。”
周圍的目光灼灼,快把何夕西烤化了。
何大小姐從沒怕過什么事,難不成要在今天栽跟頭?
“你怕了?”顧明月見何夕西有些動搖,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別有深意的目光中滿是挑釁。
“我怕什么?”何夕西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將杯沿抵到唇邊,可不知何時,杯中已經見了空。
顧明月笑著為她倒滿香檳,與她碰杯:“cheers!”
何夕西跟著喝下。
她本就不擅長飲酒,幾杯下肚后,眼前笑著的顧明月變得搖搖晃晃,甚是暈人。
縹緲的視線在大廳中尋覓,落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的別光身上。
香檳的氣泡在胸腔翻滾,如水的醉意從理智的牢籠流淌出,何夕西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別光。
她喜歡了別光八年,追一追又何妨?
于是面帶潮紅的何西夕輕抬下巴,紅唇都快撅上了天,放出豪言壯語:“這有什么難的?”
周圍人起哄一笑。
何夕西和顧明月的賭約在好友群里瘋傳起來,八卦的朋友們將今晚發生的事情進行了繪聲繪色地傳播。
沒有參加宴會的朋友不能親眼目睹名場面,連連喊著可惜,隨后提議在群里也開一場賭局。
【我押明月贏。】
【我也押明月贏。】
【+1】
何夕西的手機叮叮咚咚響起三四聲提示音,打開一看,全是傷人的消息。
何夕西氣鼓鼓地打字譴責他們:【請給我留點臉面好嗎?/死亡微笑/】
譴責的問話立即奏效,大家不約而同地切匿名模式,繼續刷【+1】。
朋友們大多都表態完畢,群里沉寂片刻后,有人發來一條【我押夕西……】
何夕西欣喜若狂,正想夸獎一番這位的好眼光,就見對方緊接著發來一個【輸】字,并解釋:【我打字慢,落了個字。】
何夕西:“……”
趁著大家去給何夕西做思想工作、加油打氣的時候,顧明月選了個順眼的匿名身份。
她在群里發送道:【我押夕西贏,大家準備下注吧,現在的賠率是一賠十。】
一賠十,會大賺的。顧明月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新娘是位當紅演員,各家媒體都爭著想要搶到婚禮的一手資料,注定會很亂。
別光不喜歡被鏡頭偷窺生活,抗拒參加這種場合。可想到工作室需要擴大知名度,再加上新娘再三保證宴會沒有外人參加,她才答應下來。
到達這里發現,今晚的宴會果然只邀請了新人的親朋好友們,還有幾位一同參與了婚禮設計的設計師同行。
環顧一圈,發現沒有相熟面孔的后,別光松了口氣。
別光年少成名,被捧得太高,“天才”、“神話”、“天花板”等承載了太多期望的詞匯都貼在她身上。
因此,她的偶像包袱很重。這就導致她來到陌生的環境下才會徹底放松,在熟人面前反倒更加拘束。
跟新娘笑著聊了幾句之后,別光轉身看到何夕西的剎那,瞬間緊繃起來。
她切換成高嶺之花的模式,遠離人群,來到二樓的陽臺,靜靜凝望著雨幕中布滿了霓虹燈的街道。
二樓是餐廳,賓客用完餐后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餐桌被撤下幾張,場地內干凈了許多,卻也顯得空蕩蕩。
別光獨自坐在渺無人蹤的環境中,跟窗外的雨面對面,有種恰到好處的孤高。
何夕西在好友的慫恿下踏上階梯,腳步輕緩地來到二樓。
腳步聲在寂靜空曠的餐廳叩出回音,別光循著聲響回頭,看到來人是何夕西后,不免有些不自在。
“別總監……晚上好。”何夕西支支吾吾地打招呼,無比拘謹。
此刻的何夕西慫得一批,哪里還有剛剛霸道放狠話的樣子?
平常何夕西在公司跟同事放肆打鬧,可一面對別光就變得束手束腳,一次兩次還說得過去,可每次都這樣被區別對待,別光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別光平日鮮少與同事們接觸,跟何夕西這位小組長也只有匯報工作時才有交流。
記憶中跟何夕西更多的相處,還停留在給新員工做帶教的那段時光中。
別光猜測,大概是帶教時過于嚴厲,所以導致何夕西現在依舊怕自己。
為了保持嚴師形象,別光點點頭,用冷淡疏離的語氣說:“嗯,晚上好。”
這句應酬話很趕客,何夕西神情明顯低落,再開口時分貝降了許多:“那個……別總監,你給新娘設計的首飾三件套真的超好看……”
在這兒聊工作?
別光疑惑地看向她,感覺這姑娘傻乎乎的。
何夕西被這直白的一眼打擊得沒了信心,找了個借口快步返回,幾乎是落荒而逃。
窗外的雨停了,水汽彌漫升騰。
沒有雨景可看,別光只好也走下一樓,拐進洗手間補妝。
顧明月站在鏡子前整理頭發,別光知道她是何夕西的朋友,卻因為不相識,并沒有打招呼。
“別總監,我和何夕西打了一個賭,關于你,想聽聽看嗎?”顧明月開口問著,卻仍在專心欣賞鏡中的自己。
別光同樣目不斜視,色調偏橘的唇釉勾勒出她好看的唇形。
她收起唇釉,抿抿嘴:“我不感興趣。”
“別總監如此不近人情嗎?”顧明月繼續道,“也就是何夕西這個姑娘傻一些,要不然怎么會喜歡別總監這種冰山喜歡了八年……”
顧明月將何夕西的苦戀進行了剛剛好的透露,吊足了別光的胃口。說完兩人的賭約后,她轉身離開,留下別光站在原地消化這些信息。
價值連城的玫瑰之眼被顧明月輕飄飄地提起,顯得那樣微不足道,好像就那樣篤定了何夕西不會贏。
別光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原來,何夕西面對自己時的束手束腳不是因為害怕。
是……喜歡啊。
想起何夕西的樣子,別光意味深長地淡淡抿唇,她倒是有些期待和好奇:何夕西會怎么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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