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敬酒
幾人在老館長的帶領(lǐng)下走進酒樓的大堂,何夕西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入目所及之中處處富麗堂皇。
大堂中央擺有一架鍍金的貔貅雕塑,嘴巴正沖大門,模樣栩栩如生,在吊燈的照耀下閃動著金屬的光澤,看上去極其華貴。
除它之外,其他地方也有精美的擺件,個個都有“招財進寶”的好寓意,并與酒樓的風格相得益彰。
單看裝修,便知道這里消費不低。
何夕西對方潼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待會兒專挑貴的吃。
這個地點的選擇很符合蘇文榮的一貫做派,他總愛靠這些為自己裝門面。
老館長是這家酒樓的?停瑤兹诉M門后,一位西裝革履的男性笑嘻嘻地迎了上來,看樣子應該是大堂經(jīng)理。
大堂經(jīng)理熟絡地與他交談道:“館長,您來了。”
“是啊,我又來麻煩你們了!崩橡^長笑著沖他點點頭,禮貌地將掌心向上,抬手在何夕西幾人面前繞了一圈,介紹說,“蘇先生的客人。”
大堂經(jīng)理見她們氣質(zhì)不凡,知道都是貴客,態(tài)度更加恭敬起來。
他揮手喊來四個侍應生,指著二樓說:“幾位女士,可以把外套和包包交給他們保管,以防丟失,我現(xiàn)在送你們?nèi)ヌK先生的雅間。”
侍應生接下何夕西的外套后,還想去拿她手里的包。里面盛著畫稿,在何夕西看來,畫稿的價值超出了包的本身。
何夕西來赴蘇文榮這個雞賊的宴請,不得不提高警惕,連忙伸手護住,語氣冷淡地拒絕道:“不必。”
雅間內(nèi)全是珠寶設(shè)計師同行,他們以蘇文榮為首,正在談笑風生地互相夸贊,給彼此戴上高帽。
那些略顯浮夸的好詞安在這群人身上,總讓人感覺暴殄天物,何夕西聽了,悄悄癟嘴,心想:“一個都不符實。”
她轉(zhuǎn)頭看向挑選果汁的別光,緊接著在心里補充說:“用來形容別總監(jiān)才合適!
正在心里甜蜜蜜地想著,蘇文榮端起兩杯紅酒向她走過來。
他把其中一杯推到面前,笑意吟吟地打了個響指,將雅間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匯集過來。
何夕西擰眉看著他,目光在雅間內(nèi)掃了一圈,看到了一群黑壓壓的人頭。
人太多了,如果出岔子會給工作室丟人。
何夕西忍住把酒潑到蘇文榮身上的沖動,強提起耐心抬頭看向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蘇文榮語氣懇切地說道,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卻有點言不由衷:“要說最有前途的,還是何小姐呀!年紀輕輕就當上追光的組長,還參加了這次的競標,何小姐前途無量。”
其他人也配合地拍馬屁道:“是啊……是啊……”
何夕西一時間分不出,蘇文榮這是夸獎還是譏諷。于是瞇眼看著他,等他一飲而盡后依然無動于衷。
“為表示誠懇,我再敬一杯。”蘇文榮見她不動,笑著將再次倒?jié)M的酒杯往前一送,“請!
這次,他仍是一飲而盡。
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蘇文榮的敬酒,何夕西不得不回應。她勉強笑笑,端起手里的酒杯。
唇尖剛觸碰到杯沿時,手腕被人擒住。
扭頭看過去,是端著西瓜汁走來的別光。
“那是別光?”
“第一次見她參加這種場合!
“……”
同行間發(fā)出小聲的議論,別光卻仿若沒有聽聞。
她目不斜視地看向蘇文榮,氣勢強硬地將何夕西手里的酒杯,與她手中的西瓜汁進行了調(diào)換。
隨后,她不動聲色地將何夕西拉倒她身后,直視蘇文榮的眼眸中平靜無波。
她舉舉酒杯,沖其他人笑著解釋說:“謝謝大家對何夕西的夸獎,不過她昨天剛犯了胃病,不方便飲酒,這杯由我代勞吧!
同樣是干脆利落的一飲而盡。
周圍響起掌聲,蘇文榮撫掌夸贊道:“別總監(jiān)大氣!”
這一杯酒,讓晚來的幾人很快融入。
方潼跟年齡相仿的幾位同行聊起了天,李雪則鉆進了男性設(shè)計師堆里,試圖散發(fā)魅力。
何夕西與別光站在窗邊,時不時有人上前打招呼,好意地與兩人攀談幾句后再離開。
這里的氣氛,倒是比她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何夕西在雅間內(nèi)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蘇文榮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竟然沒有來再次刁難她們,心中納悶起來:難道這真是簡簡單單的一場聚會?
正胡思亂想著,身旁的別光不小心嗆了氣,急促地咳嗽起來。
“別總監(jiān),沒事吧?”何夕西關(guān)切地問道,抬手輕拍別光的脊背,幫她順氣。
等別光恢復之后,何夕西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湊近幾寸輕聲問道:“別總監(jiān),你剛剛為什么幫我擋酒?”
這句詢問有些猝不及防,別光又是一聲輕咳。
何夕西再次捋捋她的脊背:“又……又嗆到了?”
別光把頭扭向另一側(cè),借用擦嘴角的動作擋住了臉。
為什么?因為她不敢再見何夕西醉酒的樣子。
她生怕自己再聽一遍那些熱烈的告白,生怕自己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沖垮,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接受何夕西的愛意……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何夕西的愛意,她已經(jīng)妥善放置心底,想等待時機成熟后再捧出來。
這些話不能對何夕西講,于是別光扯謊道:“我酒量比你好一點,更何況,我是你的領(lǐng)導,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何夕西作出了然的樣子,點點頭“哦~”了一聲,視線卻不自覺地放到李雪身上。
李雪正在被人勸酒。
而別光的視線牢牢定在窗外,對此毫不知情。就算知情了,大概也不會像對待何夕西那樣去關(guān)心她。
何夕西收回目光,低頭看看杯里的西瓜汁,心中歡喜地抿抿唇。
別光不僅幫我擋酒,還給我選了我最愛的西瓜汁。
突然間,雅間的門被推開,一道渾厚的男性聲音響起:“我來晚了,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房間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方潼看清來人是誰后,急忙掏出手機。
何軍:【潼潼你幫伯伯勸一下,來參加下午的飯局吧,伯伯已經(jīng)很久沒跟你夕西姐一起同桌吃飯了。】
因為設(shè)置了免打擾,這條消息很快被淹沒。
方潼懊悔地嘆了口氣,擔憂地看看門口,又看看何夕西。
蘇文榮保持著謙遜的姿態(tài),畢恭畢敬地站在何軍身后,保持著半步的距離。他們一前一后地走進雅間,同行們驚恐萬狀,紛紛站起身來。
何夕西見了這場面,怒目瞪向蘇文榮,狠狠咬牙,壓低了聲音說:“早就看出蘇文榮有狗腿子的潛質(zhì)!
原來,這并不是同行之間的聚餐,而是何軍借蘇文榮之手,給自己擺的一場鴻門宴。
何夕西心中叫苦不迭,皺眉道:“別總監(jiān),我們走吧。”
兩人剛有動作,何軍便瞬間看過去。他自帶不怒自威的高壓氣場,兩人被盯得心慌,不由得停住腳步。
何軍向一旁伸出手:“小蘇!
“在呢。”蘇文榮連連應聲,把倒?jié)M紅酒的酒杯放在他手中。
“紅的沒味道!焙诬娖沉艘谎郏粷M地再次把手伸過去,“換白的!
何軍手執(zhí)兩杯白酒,邁著從容的步伐,來到何夕西與別光的面前,
“小蘇,這是……?”何軍頓了頓。
蘇文榮連忙上前,為他介紹:“這位,是追光工作室的別光別總監(jiān)!
何軍伸出手:“哦,小別,你好!
別光不卑不亢地迎上他審視的目光:“何先生。”
蘇文榮指指何夕西:“這位……”
何軍打斷他:“我認識!
父女兩人進行了一段長久的對視,兩人雖然眼中含笑,氣氛卻十足微妙,已經(jīng)閃過數(shù)個來回的刀光劍影。
何軍剛張嘴喊了聲:“夕西……”就瞬時被抬手制止。
何夕西在兩人之間豎起手掌,糾正他說:“您喊小何就行!
何軍:“……”
何軍把手里的酒杯推到兩人中間:“聽說小何得了胃病,那這杯酒……”
說完,他目光深有意味地看向別光。
“敬何先生!眲e光放低杯沿,兩只酒杯相碰,發(fā)出脆響。
這杯白酒太辛辣,根本無法一口喝盡。別光只吞了一小口,喉嚨便像被刀割過一樣,酒淌過的地方仿佛燒起了一團火。
還沒喝完,她就猛烈地咳嗽起來。
準備再次抬手時,何夕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關(guān)切又擔憂:“不喝了,我們走!
經(jīng)過方潼時,何夕西晃了晃手機。
何夕西:【看好李雪,多吃點飯,注意安全。】
方潼回復一句【收到!】,連忙去找李雪。剛走出沒幾步,何軍喊住她:“潼潼!
方潼眼睜睜地看著李雪與蘇文榮一同走出雅間,無奈地轉(zhuǎn)身:“何伯伯!
何軍想起剛才對別光的試探,心里環(huán)繞起多個疑問。于是他做出親切的表情,套話道:“潼潼啊,你夕西姐姐跟別光關(guān)系挺不錯的?”
方潼瞇眼,笑呵呵地應付:“還好,還好。”
“工作上,生活上,別光都對她很照顧嗎?”
“還好,還好。”
“聽說你夕西姐姐得了胃病,她最近身體怎么樣?”
“還好,還好。”
何軍:“……”
何夕西與別光手拉著手快步跑出了酒樓,因為怕被阻攔,兩人跑得有些快,沒來得及穿外套。
她們見身后沒來人,終于停住腳步,氣喘吁吁地穿起外套。一時間,兩人之間只有喘息聲。
“幸好我?guī)Я笋{駛證,后面都由我來開車吧!
“嚇死我了,我爸他是不是太兇了,有沒有嚇到你?”
“……”
何夕西滔滔不絕地問著,卻沒有聽到一聲回應。
她看向還在磨磨蹭蹭系扣子的別光,小心地試探道:“別總監(jiān),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別光回答時有點大舌頭,眼神迷離地抬頭,臉頰紅紅的。
還想再問什么,何夕西便看到別光倒過來,撲到了她身上。脖頸被別光的發(fā)絲蹭著,一陣陣地發(fā)癢。
不是說酒量很好嗎?
何夕西一邊嘟囔著:“別總監(jiān)也撒謊……”一邊半抱半推地帶別光往停車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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