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傳旨的老太監被踹了個滾地葫蘆。
不僅老太監自己不敢置信，就連旁邊正優哉游哉喝著茶的李懷也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這位天塌下來也未必能變色的邊關統帥，慘烈戰場上也未曾皺眉的狂人此刻眼角狂跳，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掉下去。
陸言走上前，一腳踩在了老太監的胸口上，壓的老太監爬不起來。
“你這狗東西，本殿下是你的主子，居然敢讓本殿下跪？”
“給老子跪著念！”陸言霸道的吼了一聲，隨后就在椅子上大喇喇的坐下來，一臉的兇惡。
老太監被嚇的屁滾尿流，被陸言這兇狠的一腳嚇破了膽子。
此刻也顧不上再裝腔作勢，跪在地上，摸起圣旨，顫顫巍巍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召……召曰曰曰……”
陸言嘴角一抽，這欺軟怕硬的狗奴才，不好好在京城里面呆著，偏偏跑這么遠來挨罵，真是個賤皮子！
旁邊的李懷也不禁莞爾，不過他身為臣子，聽圣旨的可不能坐著，可跪也不是，干脆站起來，火燒屁股似的轉身離開。
老太監繼續念道：“察六皇子陸言，身為皇子，不忠不孝，屢犯國法……”
陸言漸漸攥緊了拳頭，準備用積分兌換士卒，能兌換多少就兌換多少，先保命再說。
“孫氏雖教子無方，然除此之外別無他過，念及往日情分，朕上體天恩，特令回宮……”老太監哆哆嗦嗦的念完了圣旨，仍舊不敢爬起來，生怕惹得陸言發怒，萬一失手把自己打死了可太冤了。
陸言臉上掠過一抹陰云。
剛把母親和自己一塊發配到北疆來，又要母親回去，這明擺著是有人故意的。
母親和自己在一起沒有危險，一旦回到京城，就成了某些人的籌碼。
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后和大皇子。
一旦母親回去，她們就可以借此脅迫自己交出名冊，到時候自己交呢還是交呢？
沒了名冊，皇后和大皇子就不會再投鼠忌器，那就真到自己死到臨頭的時候了。
陸言不說話，老太監也不敢催促，只跪在地上低著頭。
半晌，陸言開口道：“來北疆之后母妃感染了重疾，怕是不能回京了，你回去稟告后再說。”
聽到陸言的話，老太監臉色愁苦的道：“殿下，陛下嚴令要帶娘娘回去，這……”
“嗯？你又皮癢了？”陸言臉色一沉。
老太監頓時嚇的哭喪著道：“殿下，老奴不敢，只是陛下……”
“陛你奶奶個腿！”陸言拍案而起，對著老太監就是一頓狂踹，只踹的老太監連連慘叫，抱住頭、捂住襠的滿地打滾。
“殿下！不可！”李懷從門外沖進來，連忙攔住了陸言。
剛才他在門外本來等著完事再進去，沒想到陸言一言不合就懂起了手，這要是把傳旨太監打出個好歹，自己的頭上恐怕也會被扣上屎盆子。
“殿下，不可沖動！”李懷提醒道。
陸言又狠狠踹了兩腳，這才回到座位上，看著鼻青臉腫的老太監，冷哼道：“滾！若非是看在李帥的面子上，本殿下今日就打死你個狗奴才！”
旁邊的李懷臉頰頓時一抽。
什么叫看在本帥的面子上？這小子真是可惡，居然把本帥也給捎上了！
老太監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怨毒的看了一眼陸言和李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李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感覺像是被人強行塞了一口蒼蠅粑粑。
“殿下，請回吧！”李懷臉色鐵青的說道。
陸言收回了看向老太監背影的目光，忽然笑瞇瞇的看向李懷：“李帥，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近來可好？”
“托殿下的福，末將安好。”李懷冷著臉說道，他實在不想和這個紈绔子弟多說話。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武將，李懷最討厭的就是陸言這種二世祖，靠著祖上的蔭蔽肆意妄為，不學無術。
所以除了完成皇帝的旨意之外，他沒有一點想和陸言交流的心思。
今天更是看到這個狂妄自大的二世祖對一個傳旨太監拳打腳踢，看那樣子，要是下面沒有蛋蛋墜著，都能翹到天上去！
“李帥御敵于關外，有多少年沒回家了？”陸言隨口問道。
聽到陸言的話，李懷腦海中浮現出妻子兒子的相貌，有些惆悵的道：“末將已有五年未曾回去了。”
“李帥不愧是我大禹國第一大將，光是這份忠心已經難能可貴了。”陸言贊嘆道。
李懷琢磨著陸言話里的意思，這小子干嘛和自己套近乎？
不過花花轎子人抬人，更何況是個皇子，李懷也沒多想，拱手道：“殿下謬贊了，為臣者的本分而已。”
“不過可惜啊……”陸言忽然搖頭嘆息。
李懷不由得皺眉道：“殿下說的可惜是……”
“可惜李帥這個位子怕是坐不了多久了……”陸言一臉的惋惜之色。
李懷神色一凝，眼中閃過一抹怒意，隨后不著痕跡的說道：“此話怎講？”
陸言緩緩說道：“去年以來，北方大旱，民不聊生，朝廷雖然也賑災了，但百姓流離失所，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整個北河府，竟然沒有幾棵活著的樹！”
“這些，李帥知道么？”
李懷聞言神色一凜，微微點頭，這些他自然知道。
陸言繼續說道：“大禹國的稅賦，有三成來自于北方，歉收一年，國庫已經捉襟見肘，就算有銀子，也是緊著朝堂上的那群人先用，不出意外的話，朝廷已經很久沒有發軍餉了吧？”
聽到陸言的話，李懷神色大變！
國庫空虛，本來應該發的軍餉，延遲了半年還沒有發下來，如今神威城中的余糧已經不足三月，現在有他壓著還好，可若是再拖下去，不要說軍心渙散，說不定都會引起軍中嘩變。
畢竟再精銳的軍隊，也需要填飽肚子，沒人想要餓死。
只是這件事乃是軍中絕密，除了幾個朝臣和皇帝知道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泄露。
六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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