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艾比！”

        每次聽到這熟悉的揚聲大叫，艾比都想在心里跟著一起大叫，梅林的臭襪子，還有完沒完了？！

        大量事實證明，十一歲的德拉科馬爾福永遠學不會分場合跟把握時機，他總能準確抓住艾比忙于學業或其他重要事情的時候過來打擾她，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就比如現在。

        “艾比！”德拉科風風火火跑過來，把正文思泉涌寫論文的艾比扯出圖書館，無視平斯夫人眼中能把他燙成焦灰的火光，滿臉的興奮快要溢出來。

        “怎么了？”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終于能出一口惡氣了！”這不是你的親弟弟，艾比蓋爾，你要冷靜，不能打不能打不能打………

        “波特和韋斯萊窮鬼要倒大霉了！還有那個格蘭杰。”他臉上的不懷好意和與年齡不相稱的惡毒讓艾比小小的驚了一下，還好，那過于“馬爾福”的表情沒有堅持多久，迅速轉換成得意。

        德拉科環顧四周，在艾比的耳邊低聲道：“臭烘烘的獵場看守海格，他養了一條龍！”

        龍？是她想的那種嗎？那種會噴火，牙齒鋒利含毒，還被列為禁養生物的龍？

        艾比的第一反應是讓德拉科去找龐弗雷夫人要點無夢藥水，看來這孩子休息不太好，都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而接下來幾天里，格蘭芬多三人組和德拉科之間互動的異常讓她漸漸產生了懷疑。

        “嘿，波特！海格最近過得怎么樣啊？”走廊相遇時，德拉科的詭異問候沒得到以哈利為首的三人份日常“問候”，反而讓他們不約而同的緊張起來。

        不會吧？

        不過，艾比很快就無暇顧及海格養龍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注意，這是我們反敗為勝，壓倒格蘭芬多的唯一機會，決不能有失誤。今天開始，訓練加倍！”弗林特一聲令下，七把掃帚同時升空，開始了新一天艱苦的訓練。

        是的，距離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魁地奇比賽還有不到兩個月，隊長馬庫斯弗林特已經率先進入了類似狂亂的狀態。艾比甚至產生一種頗有說服力的錯覺：他只是為了贏伍德。

        “諾特！不要發愣，繼續擊球！”

        “好的隊長！”

        “你這胳膊，真是……結實。”

        早餐桌上，空無一人的桌角處，杰瑪新奇地捏著艾比的胳膊，震驚于這鋼鐵般的手感。沒錯，在日復一日的強化訓練下，艾比胳膊被錘煉的肌肉堅硬，不過令兩人都感到慶幸的是，它們沒有變得更加粗壯。

        “德拉科，早。”

        艾比左手邊反常的安靜，就像根本沒有人坐在那里一樣。她偏過頭去，看到低垂腦袋的馬爾福小少爺正悶悶不樂啃著炸果醬甜甜圈。

        上一次看到這樣的德拉科，還是在他九歲那年。閑來無事的小馬爾福先生心血來潮揪禿了馬爾福莊園三只白孔雀的毛，氣得大馬爾福先生用手杖錘他屁股。

        估計是昨天晚上扣的二十分讓他不高興了。不過，相比格蘭芬多一夜之間少了一百五十分的情況，德拉科扣的分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了。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德拉科慢慢抬起頭，小臉皺得像水果塔上的酥皮，上面盛滿了與他年齡不符的憂愁。艾比差點笑噴出來。

        “他找到了波特他們違規的證據，想趁夜抓他們一個現行，結果被麥格教授罰了。”與他同宿舍的西奧多簡要概括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經過，對自己出師不利的好朋友沒表現出任何同情。

        艾比聽了這話后，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合適，“呃，你為什么不白天的時候告訴斯內普教授？”這樣也就不存在夜游被抓的事情了。

        西奧多直接笑出來：“因為他想看看波特被抓時的表情。”

        斯萊特林長桌上出現了十分難得的景象———兩個諾特的同步大笑。達芙妮驚恐地看了他們一眼，慌張地轉頭問布雷斯他們是不是中了什么惡咒。

        在德拉科徹底暴躁起來前，艾比和西奧多終于收住了笑聲，繼續享用起早餐來。

        這不省心的熊孩子。

        為了讓德拉科從“碾壓破特不成”的打擊中解脫出來，艾比在魁地奇訓練之余總拉著他和西奧多一起準備期末考試。

        說是一起準備，其實就德拉科一個在苦大仇深復習一年級的東西。西奧多自幼受到父親嚴格的單獨培養，掌握的知識和魔法能力遠超同齡人；一直被放養的艾比要強，為與父親進一步叫板，憋著一口氣上個月就學完了三年級一半的課程。

        和他們兩個一起備考，說實在的，真是沒勁。沒經歷過如此人間疾苦的德拉科慘兮兮背著龍血的十二種用途，在心里怒罵著早不知道跑哪里去的高爾和克拉布。

        “龍血的第七種用途：制作除斑劑。”

        “嗯，第八種呢？”

        “第八種，呃，魔藥溶劑？”

        艾比滿意的點點頭，咬了一大口黃油面包。

        “你都要上場和拉文克勞比賽了，還操心我的考試復習？”德拉科已經背得要開始脫發了，從來都是梅林老大他老二的霸道小孩哪里受過這種憋屈，偏偏他對上艾比就慫，敢怒不敢言。

        就著玉米濃湯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艾比掃他一眼：“怕你考試給我丟人。”看到德拉科即將炸毛，馬上又提醒他：“是誰說期末考試一定考好，讓他爸爸給自己買新掃帚的？”

        德拉科平生第一次面對艾比生出的反叛之心立刻被鎮壓。

        “該上場了。”西奧多站起來給了艾比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加油，姐姐。”

        摸摸西奧多的腦袋，艾比理了一下扎起來的長發，相當瀟灑的揮手離開禮堂，朝球場的方向走去，手腕上的銀鐲閃閃發光。

        “找球手特侖斯希格斯抓住金色飛賊，斯萊特林以230：70戰勝拉文克勞！”

        斯萊特林震天的歡呼聲中，艾比隨著其他六名隊員緩緩降落在球場綠茵上，一起被涌上來的人團團圍住。

        “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

        努力從一個又一個熱情擁抱中掙脫出來，艾比終于挪到了更衣室門口，杰瑪和西奧多在那里等候已久。

        “我就說，我的艾比總是這么棒！”杰瑪一把抱起艾比開始轉圈，褐色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愉快的光。

        但艾比慌慌張張從她懷里蹦下來，拿過西奧多提著的一大袋零食，匆忙往城堡里跑去。

        “等會兒再和你們說！”

        她一路狂奔到四樓的醫療翼，頂著滿屋子拉文克勞看到她球服后露出的不滿目光，硬著頭皮走到他們找球手的床邊。

        “呃，那，那什么，你還好嗎？”球場到醫療翼的路程并不短，艾比到現在說話還呼哧帶喘。

        圍在一邊的拉文克勞球員臉色都說不上好，但看到艾比是個二年級小姑娘，匆匆忙忙跑過來也沒什么惡意，倒沒有生出為難她的意思，隊長戴維斯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地撇過頭。還躺在床上的秋輕聲說：“我還好，喝了一瓶愈合魔藥，龐弗雷夫人說我一小時后就能回去了。”

        有些懊惱的抓抓自己沒來得及梳理的頭發，艾比把手里的零食袋子放到秋的床頭柜上，認真盯著這位亞裔小美女墨色的眼瞳：“你是個非常優秀的找球手，我尊重你也欣賞你。賽場如戰場，騎上掃帚后我不可能對你手下留情，但這不代表我希望你受傷，你能原諒我嗎？”

        艾比其實挺喜歡這個新任找球手的，她干脆利落，飛得又快又靈活。

        艾比看著秋，秋看著艾比，整個醫療翼都安靜下來。

        沉默和尷尬在空氣中瘋狂蔓延起來，像繁衍起來沒完沒了的地精。

        真尷尬，她不會打算往我臉上吐口水吧？艾比有些懊惱地想。

        我干嘛要過來道歉呀？球場上被游走球砸下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連這都受不了還打什么魁地奇？看吧看吧，你一來人家更生氣了，艾比蓋爾諾特，你可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她要是不愿意原諒我就算了，而且，強求一個剛剛從半空中摔下來的人畢竟不好。

        就在艾比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秋臉上一松，舒展開一個溫婉的笑容。

        “拉文克勞找球手，秋張。”

        艾比在心里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伸手握住秋軟乎乎的手：“斯萊特林擊球手，艾比蓋爾諾特。”

        “我們說好了，這一次我原諒你，下次比賽時拉文克勞贏了斯萊特林，你也不可以生氣。”

        “斯萊特林不會輸給任何一支球隊。”艾比高傲地抬起下巴，在撞上秋的笑臉后還是露出笑意，“好吧，我們說好了。”

        這姑娘也挺好，笑起來真甜。

        “怎么回事？”艾比一回來就被杰瑪薅住。

        “我在場上把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打下掃帚了，去醫療翼看看她。對了，伍德呢？”上場前艾比還看到他和杰瑪手拉手坐在看臺上。

        “他呀，”杰瑪嘿嘿一笑，“他看到最后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就去修改自己球隊的戰術。說什么‘弗林特這招我沒想到’，十分鐘就沒人影了。”

        吃著西奧多遞過來的冰耗子，艾比開始聽來自隊長女友的日常“伍德隊長最棒”宣傳片，并感嘆于愛情的偉大。

        從不關心魁地奇的級長小姐，現在都知道波科夫誘敵術了。

        “德拉科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居然沒有聽到小馬爾福先生拽拽的聲音，艾比還挺不習慣的。

        “你們入場后，他收到了禁閉條。”西奧多解釋著，拍開艾比又想拿冰耗子的手，“整場比賽都在和其他人罵罵咧咧詛咒波特他們幾個，現在應該到貓頭鷹棚屋給他父親寄信了。”

        還好西奧是我弟弟，艾比想著，如果德拉科是她弟弟，她的發際線現在應該和大馬爾福先生的一樣危險了。

        “我去了。”

        “你去吧。”

        “我真的要去了！”

        “快去！一會兒遲到了小心費爾奇延長禁閉時間。”

        滿室狼藉的休息室依稀還能看出半小時前的熱鬧。斯萊特林簡單的慶祝活動沒有格蘭芬多那么鬧騰，更像是一場小型交際晚會，但這也足夠讓臨近考試的學生們找點樂子了。

        十點半晚會結束，半個小時后，德拉科馬爾福先生迎來了人生第一次禁閉活動。

        嘴上說著“有什么可怕”，“他們絕對不敢為難一個馬爾福”，看起來也是和平時一樣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可艾比看得出來，這家伙其實心里特別害怕。

        本來想教訓他的話，在對上那雙難得流露出脆弱的灰眼后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沒關系，你去吧，我在休息室里等你。”艾比摸摸他的頭。

        “多晚都等嗎？”

        “我一直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你還沒有回來，我就揮著魔杖找費爾奇決斗。”

        “好，你要去救我。”

        目送著斯萊特林小霸王英勇就義一樣神情悲壯地走出休息室，艾比給自己續了一杯慶功會上留下的咖啡。

        看來今天又是一個不眠夜。

        找了張空桌子，她把圖書館借來的幾本近代魔法史堆上去，掏出塞德里克圣誕節送的麻瓜牛皮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在上面寫下一個大大的“普威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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