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馬爾福，后面！”馬庫斯·弗林特不知道第幾次朝著忽略金色飛賊的大喊，聲音開始帶上氣急敗壞時才會有的惱怒，“你的任務是抓住金色飛賊，不是騎著掃帚在球場上觀光！”

        眼看德拉科的脾氣也要上來了，為避免找球手和隊長首戰前就在掃帚上對吼的慘劇出現，艾比用力朝弗林特的方向擊出一顆飛來的游走球，他連忙閃身躲過，暫時放棄了對新任找球手的嚴厲訓斥。趁機飛到他旁邊，她用球棒戳了戳氣鼓鼓的小少爺：“怎么回事？”

        從來都是梅林老大他老二的德拉科·馬爾福居然露出了一種被麻瓜稱為怯懦的表情，蒼白得不能再蒼白的臉色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唰唰又白了至少三個層次。看上去一副隨時會吐出來的樣子，如果不是他依然穩坐在高速行進的光輪2001上，艾比會以為他中了什么惡咒。

        “隊長，我想休息一下！”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她遠遠朝剛進了個球的弗林特招了招手，得到了一個許可的手勢。

        哨聲響起，賽前訓練暫停半個小時。

        手握掃帚柄，艾比跟著德拉科慢慢悠悠晃到了球場草地上。

        “臭小孩，到底怎么了？告訴我。”掃帚一靠在架子上艾比就過來問他，德拉科抿著嘴怎么都不肯說，表情卻越來越難看。輕輕嘆了一口氣，艾比伸手理平了他被風吹得皺巴巴的圍巾，銀線繡成的d·m露出來，在十一月的黯淡陽光下和他的頭發一起閃著光。

        兩個人在看臺高處靜靜坐著，深秋的寒風拂過，揚起兩條銀綠相間的圍巾。就在艾比以為他根本不打算再開口的時候，聽到一直低著頭的德拉科小聲叫著她的名字。“我……我要是輸了怎么辦？”從不畏懼向任何人甩臉色的惡霸小少爺連聲音都帶著顫，“要是明天一場比賽下來，斯萊特林輸了，我發現自己還是比不過那個自以為是的臭疤頭，那該怎么辦？”

        “昨天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出什么事了嗎？”德拉科昨天下午訓練回來士氣高昂得很，直到回宿舍前還一直嚷嚷著要在“沒用的破特”鼻子底下抓住飛賊。

        “明天對戰格蘭芬多的比賽，父親說他會來看。”連嘴唇都抖起來了。

        好吧，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風越來越大，陽光也淡的快要看不到了。艾比咬著牙取下厚厚的防護手套，動作輕柔的把德拉科冰冷的手指攏到自己溫熱的掌心里：“不用擔心，我們會贏的，霍格沃茲最好的找球手和最好的擊球手搭檔，誰也無法戰勝。”

        “就算對手是鄧布利多的黃金男孩嗎？”

        “就算對手是蒙特羅斯喜鵲隊，你和我也一定會贏。”

        德拉科終于抬起頭看向旁邊的艾比，肆虐的狂風裹挾著碎草葉打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她火紅的長發在半空中肆意飛揚，仿佛黯淡天光之下唯一鮮活明亮的存在。

        “如果我們還是輸了，你會對我感到失望嗎？”他灰色的眼睛里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試探。

        “首先，我們不會輸給格蘭芬多，”艾比把他仍舊捂不熱的手整個包住，“其次，就算我們真的輸了，德拉科·馬爾福也還是最棒的找球手。你經受了和我們一樣，甚至更加艱苦的訓練，完成的出色又投入卻到現在都沒有抱怨上一句，對我，對之前嬌氣的小馬爾福少爺來說，你就是最好的，我會為你感到驕傲。”

        “你也是最好的，艾比，梅林創造的萬物中最好的就是艾比蓋爾·諾特，誰都比不上。”德拉科幾乎是急切地對她說。

        “歸隊，歸隊！”弗林特的大嗓門和著哨聲順著寒風撲到他們臉上，“馬爾福！諾特！快點騎上掃帚！”

        松開一直交握的手，艾比從口袋里掏出發圈三兩下扎好頭發，扛起掃帚和球棒，對德拉科笑起來：“走吧，臭小孩，去做霍格沃茲最棒的找球手。”

        “我不是個孩子了。”

        “行吧，臭小孩。”

        “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格蘭芬多獲勝！”

        李·喬丹的歡呼聲在擴音器的幫助下散到球場的各個角落，激起一陣又一陣經久不息的歡呼聲。

        跳下掃帚的第一時刻，德拉科越過朝他奔來的潘西和克拉布、高爾，張開雙臂沖向遠處的艾比，用力抱住她，把自己的臉埋在她剛剛散下來的長發里，不管她脖子里是不是不停冒著帶汗味的熱氣。輸給破特的不甘，斯萊特林看臺上的哀嚎聲，弗林特氣急敗壞的叫罵聲，格蘭芬多的歡呼聲，以及父親晦暗不明的眼神……仿佛都離他越來越遠，天地間只剩下柔軟的長發和交織著汗味的薄荷清香。

        “艾比，我還是最棒的找球手嗎？”

        “當然，臭小孩。”

        你做到了小馬爾福少爺以前從來做不到也沒想過的事情，就算輸了也沒什么。

        嘆息著拍拍德拉科的背，艾比抬頭，看到遠處半躺著的哈利被一圈人團團圍住，決定不去操心另一個找球手了。大難不死的男孩從來不會缺少關注和照顧，不論什么時候。

        “你爸爸好像從教師看臺上下來了。”艾比低頭在他耳邊說。

        長發披肩的大馬爾福先生走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格外醒目，金色長發在太陽下閃著光，像馬爾福莊園里終日踱步的白孔雀，移動的人形金加隆。

        她感覺到懷里的臭小孩明顯顫抖了一下，自己被摟地更緊了。

        “你要保護我。”

        “好啊，我保護你，臭小孩德拉科。”大馬爾福先生才不會把你怎么樣，最多找個沒人的地方，像小時候那樣用蛇頭手杖錘你。

        “科林克里維被石化了。”

        “那個總是拿著相機拍哈利波特的格蘭芬多？”秋被這個可怕的事實和塞德里克憂心忡忡的樣子嚇了一跳

        “沒錯，他是昨晚在通往醫療翼的走廊里被發現的。”艾比心煩意亂地抓著頭發，腦內關于斯萊特林繼承人的事情不斷翻涌著，攪得她一團亂。自從學生被石化的情況在學校里傳開以來，整個斯萊特林都炸開了，人人都在討論這位神秘的繼承者下一步行動會除掉誰，談論間，部分極端家族出來的孩子語氣不免帶上了幸災樂禍的興奮，仿佛純血的榮耀即將再次升起。

        幾乎沒有人擔心自己會被攻擊，斯萊特林人數最少，而且八成以上都是純血，是薩拉查口中“有資格學習魔法的人”。

        “不要太擔心，學校會解決這件事的，我們有斯普勞特教授的曼德拉草，還有最偉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教授。”塞德里克語氣溫和地安慰著明顯被嚇到了的秋，黑發姑娘堅定地點點頭。

        “是啊，有教授們在，繼承人事件一定會解決的。”艾比廢力地把書都抱在右臂里，抬起左臂朝面前的兩個人晃，上面的手表顯示距離上課還有不到五分鐘，“但是你們現在要是不跑快點，估計一個會被斯內普教授剁碎了丟進坩堝，另一個會被洛哈特教授提上去演吸血鬼。”

        不愧是魁地奇球隊的隊員，運動細胞都非常發達，一黃一藍兩個狂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難得空閑，艾比決定去圖書館禁書區把前幾天看到的那本魔咒書看完，她手里還捏著一小打洛哈特的簽名呢。

        看來有的時候，學校配備一名不學無術的騙子教授也是有一定好處的。

        艾比美滋滋的想著。

        剛轉身就猝不及防的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抱在手里的書灑了一地。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走得太匆忙了。”棕發小姑娘連忙低頭撿拾著兩個人掉落的書本，兜帽露出猩紅的底色。

        “赫敏？”

        正滿地撿書的小姑娘猛地抬頭，對上一雙熟悉的藍色眼睛，“啊，艾比，上午好啊。”剛從圖書館借書回來，她有些慌亂地向艾比打招呼，“你，你為什么不去上課呢？”

        “斯萊特林三年級今天就只有晚上的天文課。”艾比蹲下來幫忙撿書，一本厚厚的，看上去已經淪為霉菌繁殖基地的黑皮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上面燙金的書名已經開始模糊了，“《強力藥劑》？這可不是普通書架上可以找到的書。”常常流連于禁書區，艾比輕易就在記憶中找到了這本書的位置。

        赫敏更加慌亂了：“呃，這本書是我用來開拓課外知識的，是……呃……是洛哈特教授推薦給我的。”她迅速收拾好地上的書本，一股腦塞給艾比，同時飛快的抽出艾比手里攥著的那本禁書。

        艾比微微挑起眉，不知道是在懷疑赫敏借書的真實目的，還是在懷疑洛哈特這滿腦袋夾卷發棒的家伙居然讀過這樣的書。

        “哦，對了，”赫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艾比，你今年圣誕節留校嗎？”

        “當然，我和西奧都要留下來。”為了這件事，艾比還特地到廚房學了好久的蛋糕制作，“有什么問題嗎？”

        “啊？不，沒有沒有。”沒等她再說什么，赫敏只是搖搖頭，滿臉緊張地跑遠了。

        現在的孩子都這么單純的嗎？連扯謊和轉移話題都生硬到了這個地步。

        搖搖頭，艾比決定不再過問這件事，禁書區里神奇的魔咒書還在等著她的日常造訪呢。

        “……雙角獸的角和非洲樹蛇的皮，我們需要這兩樣東西，否則復方湯劑不可能生效。”赫敏用力合上那本書，揚起的灰塵和霉菌顆粒撲了羅恩一臉。“目前只有斯內普教授的私人儲藏室里才能弄到這些東西，我們需要配合行動，有人制造混亂，然后我們中的一個就可以溜進他的辦公室里拿到材料。”

        萬事通小姐一雙褐色的眼睛亮的驚人，仿佛她剛剛學會了一個極其厲害的變形咒，而不是在籌劃闖入霍格沃茲最恐怖教授的辦公室里偷東西。

        分院帽果然不會無緣無故把一個人分進格蘭芬多，哈利在心里感嘆著。

        “這是什么？”羅恩翻開一本厚厚的棕色筆記本，發現上面幾乎全是空白，只有前兩頁上滿是涂鴉的痕跡，第一頁最上方整齊而鋒利的花體字寫著“普威特”。他對這個姓氏相當熟悉，羅恩的母親在嫁入韋斯萊家之前的娘家本姓就是普威特。

        翻到筆記本的扉頁，角落里用晶藍色的墨水寫著同樣鋒利整齊的花體字：abigailott

        赫敏一拍腦袋：“這應該是艾比的東西，今天路上碰掉了她的書，我好像拿混了。”

        收拾好東西，三個人帶著能給學院按人頭各自扣上一百分的危險想法結伴走出盥洗室。

        “我們現在去哪里？”

        “斯萊特林休息室。”

        赫敏的回答讓哈利和羅恩都瞪大了眼睛，羅恩的表情尤其夸張，好像赫敏剛剛打算讓他們在老蝙蝠那終年不洗的油頭上綁一個粉色蝴蝶結。

        狠狠用書敲了羅恩的后腦勺，赫敏晃晃手里的棕色筆記本：“我們得把它還給艾比。”頓了頓，她四下張望后壓低聲音補充，“順便搞清楚斯萊特林休息室的路線和口令，為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哈利沒說話，但他知道赫敏刻意壓低聲音的原因。利用朋友的滋味實在很不好受，不管是出于多么正義的原因。

        特別是，那個朋友是艾比，他唯一一個斯萊特林朋友。她是多好的小女巫啊，對他們一直都很好。

        踏上通往地窖的第一級臺階后，四周不懷好意的目光便不停歇地投向他們三個。又一群高年級斯萊特林經過，發出陣陣的嘲諷的噓聲，哈利努力不去看他們，專注于腳下螺旋狀的階梯，但還是用余光看到了人群中弗林特那醒目的齙牙。

        目送第三波面帶嘲諷的斯萊特林離開，休息室的石門終于再次打開，走出了紅發姑娘。

        “嘿，你們怎么在這里？是來找我的嗎？”一聽到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在議論黃金男孩堵在門口，她急匆匆就趕出來了。

        赫敏點點頭，從羅恩手里的一摞書中抽出那個棕色筆記本，“這應該是你的吧？我當時手忙腳亂拿錯了。”

        艾比很驚喜地接過那個厚本翻了翻，朝赫敏揚起燦爛的笑容：“謝謝你們幫忙送過來，我一上午都沒有找到，還以為丟了。”

        赫敏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用余光偷偷瞥向石門，一個斯萊特林剛進去，可惜念口令的聲音太低，她根本就聽不到。

        “………就是嘛，也不知道繼承人到底是誰，說不定我們能幫他做點什么呢，要我說，這群臟兮兮泥巴種早該滾回他們的豬窩里了。”尖銳刺耳的大笑聲打斷了艾比沒出口的話，她一下子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大大地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

        很快他們就到了石門的轉角處，直直對上了艾比和三只小獅子。那群姑娘之中走出一個黑色短發的女生，打量起艾比身后的三個人，目光落到赫敏身上時明顯變得諷刺起來：“看看，都看看，我之前說過什么？敗類就是敗類，血管里流著再干凈的血都改變不了她從小養出來的下賤本性。跟赫奇帕奇的飯桶混，現在又找了更臟的泥巴種，你明年估計要拉著家養小精靈的手跳舞了吧？也對，本來就是一樣的東西。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傳人就應該先除掉你這個敗類。”

        借著地窖明亮的炬火，哈利認出那是和他同年級的潘西帕金森，馬爾福的忠實追隨者之一。她身后的女孩子們都吃吃笑了起來，但看到艾比投過來的冰冷目光后紛紛收斂了笑意，畏畏縮縮往后躲，只有潘西旁邊一個又高又壯，長相只能用敦實來形容的女生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潘西說的沒錯，死了母親的純血敗類，你就是諾特家族譜上的污點。你父親也許早就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從不看你一眼。”

        這個健壯敦實的女孩應該是應該是米里森伯斯德。

        “你們先回去吧。”艾比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盡量用平和的語調對他們三個道了別。

        哈利為首的三個人都愣住了。在他們眼中，特別是哈利眼中，艾比一直是個驕傲又痞氣的女孩子，活的肆意張揚。他還以為斯萊特林的每個人都像杰瑪那樣喜歡她呢。

        赫敏氣憤極了，嘴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怒視著咯咯直笑的女生們，拉著兩個男孩子不愿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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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哈特的簽名

        看原著的時候就有這樣的疑問了，赫敏跑去讓洛哈特為她簽名，但明明開學前麗痕書店簽售會里，洛哈特為每一本簽售書都簽了名，直接把扉頁撕下來填上借閱條內容不就行了嗎？

        （或許她是怕平斯夫人和洛哈特聊天提起的時候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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