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樣，你不會跟司瑤一樣，想說我這成績來得不正當吧。”司思沒好氣的回他。

        “沒有，我是來恭喜你的。”霍飛翼沒搞懂，司思怎么每次見到他，都一副夾木倉帶棒的樣子，他就那么不招人待見嗎？

        司思眼皮一撩，哼哼了一聲，“哦，那我謝謝你啊。”

        “我是真心恭喜你的。“霍飛翼壓低了聲音，頭微微偏了偏。之前他確實對司思存在很多偏見，知道她才是司家親生女兒后，霍飛翼內心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感覺。平心而論，知道自己原本應該在父母的關懷呵護下長大，應該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是陰差陽錯在鄉下待了十幾年，回來后上面還有個處處壓自己一頭的，占了自己位置的姐妹。任何人都很難像司思這樣不爭不搶吧。

        反正霍飛翼覺得，他是做不到，甚至也無法像司思這么優秀，才用了兩三年的時間，就趕上了別人十幾年的學習。

        “哦，我也是真心謝謝你的，不看你對象嗎，她在臺上了。”司思朝另一邊側了側身子。

        霍飛翼這才轉過頭看向臺上，“看了看了，你覺得她表演的怎么樣？”

        “她不需要我覺得，她只想你覺得。你覺得好，她肯定高興，我的意見不重要。”

        被司思這句話逗笑了，霍飛翼都不知道司思說話這么有意思。“你平時也這么說話嗎？”

        “你平時也這么話癆嗎？”司思白了他一眼，怎么聊起來還沒完沒了了，說完就沒搭理他了。

        司瑤一登臺就看到了霍飛翼，同時也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司思。他們倆還有說有笑的，司瑤憤憤的瞪了一眼司思，臉色難看，表演的時候不自覺帶了情緒，被對手戲的人提醒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別的。

        在臺上演戲，不僅需要演員身段好，外形搶眼，更需要嗓子好，聲音響亮。畢竟在現場，人一多就容易有雜音，臺上的聲音小了，臺下就聽不清楚，你腰肢扭得再好看，觀眾在下面也看得云里霧里。

        司瑤上來就看到霍飛翼和司思說說笑笑的，心里自然不痛快，胸口堵了一口氣，這一出聲，嗓子都沒吊開。平日十成的唱功，也就發揮了一半。臺詞還記得磕磕絆絆的，等看到司思起身出去沒一會，霍飛翼也跟著出去了，司瑤都愣在臺上了，差點都忘了自己還在臺上，不自覺住前邁了一步要跟上去，臺上的同事臨場發揮拽住了她，司瑤才反應過來，只不過這下更慌了。

        “這都說的什么啊？剛才唱的那一段詞，我都沒聽清楚。我看還不如換李越呢，上一部大戲，人李越演得挺好的，咋換新人了，這新人不行啊。“

        “而且跟不上節奏，演著演著忘了自己來干啥的了是吧？剛才明顯是走神了吧。“

        臺下的觀眾議論紛紛，榮韶麗臉上也不好看。原本信心滿滿，還給了同事幾張票，結果司瑤這表現，太讓人失望了。

        “瑤瑤到底是年紀小了，第一次登臺可能有些緊張，不過已經不錯了。“陳梅巧在旁邊看見榮韶麗臉色難看，打了個圓場。

        其實她也看不上，說起來，她當年也是搞文藝宣傳工作的，專門管宣傳隊排練，她手下的那些小姑娘，要是這個水平，肯定是上不了臺的。臺詞念不清楚，臉上要不是抹了粉，那表情能更難看。

        “嗯，肯定是緊張了，瑤瑤平時不是這個水平，等多上臺幾次就好了。“榮韶麗跟著說了句，但心里并沒有寬慰多少，她都能想到送票的那幾個同事，等去學校要怎么說了。

        另一邊，半路出來的司思，確實被人堵住了，只不過不是霍飛翼。

        這一出戲時間可不短，從司瑤上臺后，司思撐著精神看了一會。除了對這種表演形式感到有些新奇，其他還真沒啥看頭。司思看得無聊，就想著先出去透透氣，不然再看下去，她怕自己睡著了。

        前腳剛出去，就碰到了一個熟人。

        部隊今天組織看文工團新排的戲，郁恒有事來晚了點，正要進去的時候，就碰到司思從里面出來。兩人說熟也算不上，說不熟又有點交集。

        司思跟郁恒的聯系主要還是來自于郁初。房子是他幫忙租的，房租也是他代收的。給的租金太低了，司思見到郁恒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占人便宜了。

        “巧了，你怎么也在這？這是已經表演完了？”郁恒停下來問道，他朝身后一個兵擺了擺手，那個年輕的小兵就先進去了。

        而說霍飛翼跟在司思后面出去，完全是巧合。他原本沒想出去的，只是注意到司思的動靜，霍飛翼隨意就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好就看到司思出去后，進來的那個人。

        下了臺，司瑤臉色沉的能滴出墨來。拉著一張臉一句話沒說，謝了幕，榮韶麗他們跑到司瑤跟前，又是恭喜又是安慰的。在長輩面前不好甩臉色，司瑤勉勉強強笑了笑，但任誰也能看出來她心情不好。

        “哎，瑤瑤肯定是要跟小霍單獨說說話吧。小霍還給你帶花來呢！”榮韶麗推了霍飛翼一把，他才從眾人身后走到前來。

        “你們好好說會話，我們去外面轉轉。”

        人一走，就剩司瑤跟霍飛翼在屋里，后臺的東西還沒收拾，走廊還有人走來走去，亂糟糟的。

        “恭喜我們瑤瑤第一次登臺演出成功。”霍飛翼送上早就買好的花，司瑤手一偏，花掉在地上。

        “這次演得不好，還有下次嘛，你畢竟是第一次上臺，有些緊張也是能理解的，下次爭取做得更好，別生氣了啊。走，帶你去吃飯，還有個驚喜，你一定想不到誰來了。”

        “你也覺得我演得不好，那你覺得誰好，司思嗎？”司瑤一想到她在臺上演出，這兩人在下面的舉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跟司思怎么回事？你們就那么多話說嗎？“

        “什么怎么回事啊？我們就是聊了兩句，她考上大學我恭喜一下，真沒說什么了。瑤瑤，你想多了啊。“

        “你當我瞎嗎？你都追著她出去了，你是覺得她比我的演出更重要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就在臺上看著呢，而且看得一清二楚，我今天演出搞砸了是因為誰啊？還不是你們倆！“

        “我說你別無理取鬧啊，瑤瑤，你怎么不想想是你自己的問題，別說我們倆在下邊沒說什么，就是真有什么，至于讓你在臺上就方寸大亂嗎？作為演員基本的信念感呢？在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別說我跟司思說兩句話就影響你了，那我看你這還是沒練到位。“霍飛翼長這么大，還沒人在他面前這樣呢，他脾氣一上來，也沒慣著。

        “誰無理取鬧了，霍飛翼你怎么這樣啊，你就是作風有問題，還質疑我的專業？”

        看著司瑤眼眶含淚的樣子，霍飛翼語氣又軟了軟，“瑤瑤，我知道你今天演砸了心情不好，但我跟司思真沒啥，再說了她都不樂意搭理我，我出去是看到衛巖了。”

        “你還不知道吧，衛巖回來了，他現在在北部軍區呢。剛才就是看到他，我才出去跟他聊了會。我們倆還說等下一起給你慶祝。”霍飛翼解釋了一遍，不過司瑤根本沒聽進去。

        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霍飛翼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就說呢，你自從知道她才是爸媽親生的之后，態度就變了，以前還罵她鄉下來的沒文化沒素質，怎么，現在覺得她不一樣了？還恭喜她考上大學，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了，她跟你才配啊？！”

        后臺并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忙著收拾東西的其他演員，這會兒都探頭探腦假裝路過，實則關注著司瑤在里面的動靜。門不隔音，司瑤剛才吼得有點大，其他人或多或少也聽見了些內容。

        “瑤瑤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啊？你先卸妝吧，換好衣服，出來我們再說。”

        “我就不，你說你是不是后悔了，你還怕人家不搭理你呢，她要是搭理你了，你是不是立馬就要跟我分手啊？“司瑤哭得涕泗橫流，眼淚沖淡了臉上抹得粉，妝容花成一團，哪里還有平時溫婉端莊的樣子。

        見她一點理智都沒有的樣子，霍飛翼直接轉身出去了，也沒顧路過的人都在竊竊私語。他有些頭疼的離開后臺，找到陳梅巧他們，“你們先回去吧，晚上我帶瑤瑤出去吃飯，完了送她回去。”

        司思早就想先走了，要不是礙著陳梅巧也在，她都想直接先回去了。聽到這話，轉身就想走。榮韶麗這會還不知道兩人吵起來了，還以為司瑤想跟霍飛翼單獨慶祝，她笑了笑，“那敢情好，你們倆吃，咱們這些人就不打擾了。“

        倒是陳梅巧，看著兒子眉頭緊皺，大概意識到兩人是鬧不愉快了，不過她倒是樂見其成，嘴角翹了翹，“好啊，我們先走了。“

        霍飛翼看著司思事不關己毫不留戀的背影，心里自嘲了一下，人家還真沒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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