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蘿卜拔了，白菜也拔了。全村就這么點東西，早上的時候安排人干活，中午地里就站滿了人，等著分白菜、蘿卜呢。

        五爺搖著他的三輪車，只能到菜園子這邊的小土屋這里，再往里進不去了。武爺?shù)鹬鵁熋χ鴿M地轉(zhuǎn)悠，在清點著，杜剛拿著本子也在清點著，并記著。趙小川帶著人抬著磅秤，已經(jīng)到了地中間。被安排干活的人一筐筐的抬著蘿卜，往稱這里送，準備過稱。至于白菜則是一排排的跺起來，只等著到時候過稱就是了。有些年齡大的婦女，已經(jīng)挎著竹籃，在地里撿開了散落在地上的白菜幫，估計晚上能好好做頓吃的了。

        早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了，可是沒人想到要吃午飯。等著分菜的人等的著急，干活的人看著今年收成不錯，臉上帶著喜悅在忙碌著。成群結(jié)隊的孩子們在地里奔跑嬉鬧，不時地驚起成片在地里覓食的麻雀，嘰嘰喳喳沖上天空。

        突然，武爺扔掉手里的煙頭，低頭盤算著一下，喊“杜剛，先過來分疙瘩，我點了，每戶兩個，先按各中隊的戶數(shù)分到各中隊，再有中隊長負責分下去。至于多余的，其實也沒多少了，直接拉回大隊腌起來，腌好后再給五保戶、烈屬、軍屬、每戶分一個，也就沒幾個了。先這樣”。說完，自己又卷了顆煙點上，低頭說，這可是好東西呀，這是大隊自己偷著種的。那腌的咸菜，啃上一口，搖搖頭，臉上一副陶醉的樣子。

        就在這時，趙小川過來了，說“武爺，蘿卜過好了，工分也算好了。按工分分，多的人家能到五百多斤，少的不足二百斤。不過，腌缸咸菜是夠了”。

        武爺點點頭，說道“不光是腌咸菜的問題，還要當菜吃呀，少是少了點。不過這也沒辦法。那好，你張羅著從一中隊開始，點名分蘿卜”。想了一下又說“你安排點人手，把白菜看好了，等杜剛那邊忙完了，開始算賬分白菜”。

        武爺說完，往菜地的小土屋走去，路上順手抓起個細長的小蘿卜，一邊用手剝著皮，一邊啃著。

        到了小土屋前，與五爺碰頭，兩人商量一下。五爺說“胡蘿卜地那邊，三天的時間估計能收拾完吧�？催@收成，今冬好過”。

        “嗯”，武爺答應(yīng)著，說道“分完了，就不急了，剩下的就是聯(lián)系公社的拖拉機耕地了，然后，就放開吧”。

        “嗯”五爺也是點頭嗯了一聲，然后說“前一陣，雖然說是為了教育正揚，但是到底是吃苦了，你就沒點想法”？

        “不僅是有，而且還是個麻煩”。

        “咋了”？

        “你也知道，老張家那邊”說著，武爺嘆了口氣，又說“今年我想讓瓊玉那孩子也跟著，想把她扔給狗崽子帶著，對了，還有柱子，他們仨不自稱是什么鐵三角嗎，讓他們?nèi)齻�自由行動吧”。

        “對了”，五爺說“我感覺瓊玉那孩子對正揚有點意思呀，你這個瘋子要不就瘋一回，幫著給撮合撮合”？

        “你還說呢，從夏天，我讓狗崽子給她家送吃的，沒想到咱們把他折騰的起不來了，他就讓柱子幫忙，結(jié)果這三人就好上了。瓊玉這孩子也是，從那以后自己把自己劃到整勞力里了。這不，剛才我看到她和那個狗崽子在抬筐呢”。

        “行，你看著安排吧”，五爺擺擺手說。

        武爺也沒有再說什么，煙荷包里掏出紙來，熟練地卷著就走了。等他到了地里找到李正揚和瓊玉兩人，煙早就抽完了�？粗鴥扇�，突然笑了，又熟練地卷起一顆煙。伸手遞給李正揚說“狗崽子啊，來，學(xué)著抽顆煙”。

        李正揚連忙擺手說“不，不啊，我可不學(xué)”。

        “不學(xué)是吧”。武爺縮回手來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很享受的樣子吐出濃濃的煙霧，說道“那好，有個能賺錢的事兒，就不告訴你了”。

        李正揚一聽有賺錢的事兒，兩眼冒光。看著武爺手中的煙，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不就抽煙嗎，我抽”。說著伸手從武爺手中把煙搶過來，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

        武爺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看著李正揚，就見李正揚一口吸完，立馬嗆得咳嗽起來。弓著腰咳嗽著，眼淚都下來了，但是直起腰來，還是去抽第二口。

        武爺劈手將煙搶過來說“別給我浪費了，我告訴你啊，咱們這塊兔子多。再過一陣子，過了冬至，那就真是數(shù)九寒冬了。那時候的兔子毛皮好啊，值錢。咱們這呢，每年都有打兔子的。咱們大隊也有，但是有個條件。肉可以自己吃，也可賣到收購站去，可是皮咱們大隊統(tǒng)一處理后再賣到收購站。賣的錢呢，給個人三分之一。柱子那孩子，跟他爹學(xué)的處理皮就是把好手。如果你愿意的話，就帶著柱子和瓊玉，你們仨從明天就可以放開你們了”。

        “啊”，梁瓊玉長聲的叫著歡呼起來，說道“可以帶上我呀，等我賺了錢，要給我姥爺買好些好吃的”。

        地里，分到蘿卜的人開始往家里運了，少的直接一家?guī)卓谟么�子背著。多的用小推車推著。不管分的多少，都是一臉的笑容�?

        梁瓊玉就說“正揚，一會兒分到我家，你得幫我背回去，誰讓你勁兒大呢”。

        “我也行啊”正說著，孫柱子從背后插話說“馬上就分到我家了，等我家運完，我就來幫你背，你們中隊還靠后呢”。說完就想走。

        “哎，你等會兒”，梁瓊玉一把拉住他說“剛才武爺說了，今年可以讓正揚帶著咱倆一起打兔子呢”。

        “真的”？孫柱子也高興地問道。

        “嗯，往年不讓你們小孩去，那不是怕萬一有點啥事兒嗎。今年不同了，你們仨不是號稱鐵搭檔嗎，再說了，正揚槍法好，讓他帶著你倆，你們仨單獨行動”。說完，看看李正揚，又說“往年，別看咱們村子大，其實出去的人不多，一年下來也弄就個幾百張皮子。今年你得給我露露臉，多弄些回來，爭取突破千張”。再尋思一下，又說“要是能弄個狐貍，或者豬獾回來，狗獾也行啊，那就值錢了”。

        “我看吧”李正揚也是高興地答應(yīng)著，隨后又說“我趕緊去看看到我家沒，我媽懷著孕不方便”。說著轉(zhuǎn)身跑開了。同時也在幻想著能打到武爺說的那什么豬獾，看武爺?shù)臉幼�，那東西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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