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上班的人倒是沒賣出去多少。到了中午，市場賣菜的人把剩下的包子全部消耗了。第一天，五十包子全部賣掉了。也算是，開業大吉滿門紅吧。

        常言說眾口難調啊，在市場這些人的建議下，多弄幾種餡。有些人直接說“雖然咱們小本生意，但是這一天苦哈哈在這里，中午你們能弄點熱乎的，這一毛錢還是出得起的”。

        下午，代珍寶跑到武裝部找李正揚，把事情說了一下。李正揚也沒說什么，點頭同意了。第二天，除了白菜肉餡的，又多了白菜豆腐粉條的素餡包子。這一下直接增大到一百個。

        在這小縣城，城南菜市場這包子鋪，不敢說是第一家，但也沒有幾家。他們是第一家個人干的。還有一家是縣里的國營飯店，早上在賣包子。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市中心，互不干涉，也就沒有利益紛爭。

        接連幾天下來，賣包子的生意做得很不錯，而且通過菜市場這些人的口口相傳。早上一百個包子不夠賣的了。只好再繼續加量。

        看著自己無意中想到的賣包子，就這么短時間內火了起來。李正揚安排孫柱子回村拉面來，同時告訴他，磨面的時候要換細鑼，面越細越好。爭取這包子鋪樹立起好的口碑。再過幾天，李正揚干脆自己跑回村一趟，找武爺和五爺商量，村里做粉皮粉條的手藝，應該拾起來。量不要太大，讓人去城南市場賣。但是，即使是自己人，孫柱子他們也要正常收稅。

        武爺和五爺同意李正揚的說法，這也算是給村里帶來另一條收入的路，凡是能給大廟大隊帶來利益的事兒，兩位爺那是從不阻攔的，而且是多多益善。

        城南包子鋪十幾天的時間就打出了名聲，好吃不貴。大早上起來，能有人跑好遠來買肉包子吃。隨著生意變得紅火，名聲也出去了，李正揚就想著把它合法化。找孫柱子他們商量，這個包子鋪算是他們這些人的共同生意，但是不包括他。他等以后再做別的安排，店的名字就叫城南包子鋪，名字落在代珍寶名下。有石健、李玉蓮兩人幫著跑手續，很快就辦完了。

        時間如流水，轉眼間進入了三月份。建筑公司那邊，四種方案，沒有人報名。只有建筑公司的副經理宋雄在張羅著集資。但是，他只是集資，對內宣稱將有他來主持公司重組，對外到處跑著請客送禮，卻并沒有去縣里報名要接手公司。半月時間轉眼過去，只有大廟大隊報名要買下建筑公司。

        這種情況是縣里不滿意的。但是派人接手建筑公司，沒人愿意接手這個爛攤子，外面欠債近十萬。不管是誰去，除非縣里大筆投入，否則，無法運轉。原來的人，宋雄是在集資，可他把集資的錢，根本就沒用來準備重組公司，開展生產。而是拿著這些錢用在了跑關系上。縣里雖沒有明確表態，但是他的下場可能已經注定了，不會有啥好下場。

        現在，只有大廟大隊報名買下建筑公司。這是縣里負責處理建筑公司的相關部門，所不愿看到的。因為如果大廟大隊不接受原單位職工，那么多的職工失業，流向社會，可是件不小的事情。

        三月八日，武爺和五爺又來到了縣里，針對建筑公司的事兒與相關部門商談。雙方都在爭求利益最大化，自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定下來的。

        關于建筑公司拍賣的事兒，現在兩方面的人成了扯皮現象。因為所謂的拍賣，低價是一萬，這是當初定的。現在沒人來和大廟大隊掙呀，它不加價那就只能是一萬。這么低的價格，縣里自然不接受，也就開始了不斷地商談。

        縣里面堅持要大廟大隊全面接受建筑公司，除原領導班子外的所有人員，讓步所欠債務減少到一半。為啥呢，因為當時的社會環境，所用的建筑材料，不管是砂石還是鋼筋水泥等，基本都是本縣的國有單位呀，那年月沒什么私營企業。被建筑公司拖欠這么多的錢，好多單位也就運轉不動了。所以，縣里咬定幫著償還債務這一條不放松。

        大廟大隊自然不會自己無緣無故背上一身債務，也讓步，將一萬提高到兩萬。這是當初李正揚回村說這事兒的時候，武爺和五爺就定在要想拿下來不會低于三萬的格調上，現在沒人和他們競爭，自然不會一下子就出三萬。

        在商量各讓一步的情況下，又僵持住了。誰也不讓，沒法談下去了。

        再一拖，十幾天下去了，最后一次相談，武爺來了一個絕的，說道“我們現在聘請的總經理是李正揚，他說了算。我們就是買下來后，法人代表也是他。你們要是還想談，那就讓他爺倆談好了”。

        縣里的人全蒙了，沒人知道李正揚是誰呀。更不用說什么要想談就讓他爺倆來談了。只好向武爺請教。武爺更干脆的一句話，更是讓人哭笑不得。“老頭子這幾天和你們扯夠了，這么大年紀了，累了，你們回去找你們書記去。讓他晚上割上二斤豬頭肉，大白面的饃饃伺候好，當然了，小酒也不能少了，他大叔我晚上和他談去，你們愿意，也去”。

        說完，轉身推著五爺走了。

        縣里的一群人坐在屋里傻眼了。有腦子靈光的人，反應過來武爺要他們轉告的書記是李遠志書記。因為李遠志書記家好像是大廟大隊的，同時，也明白了李正揚可能是李書記的兒子。這樣，就對上號了，“讓他爺倆談”這話是什么意思了。

        等李遠志知道后，他做出的決定更是讓人哭笑不得，他安排說“這事兒你們別找我，你們去公安局找宋局長，你們要想安排酒席呢，就帶上二斤豬頭肉，大白面的饃饃帶上幾斤。讓宋局長把酒席安排到武裝部去，讓宋局長和張部長代表我和那倆老坑貨談去”。

        見大家不理解，也不動，李遠志就解釋說“我去了，更談不下來，你們等宋局長和那老坑貨把武裝部的會議室砸爛了，也就差不多了，他和張部長能談到什么程度，你們就接受什么程度吧。要不，還得繼續僵持著，咱們的工作還要干啊，不能一直拖著”。

        等一群人到了公安局，公安局的門都快被人堵死了。因為這段時間宋雄私自集資，利用集資款上下打點，把錢都揮霍掉了。大廟大隊在縣里商談接受建筑公司的事兒，已經公開了。所以交集資款的人找宋雄，想要回錢去，那哪還能要的回去呀。一群人就告到了公安局，一天解決不了，一天就堵著門。

        宋振軍正頭疼著呢，宋雄也被抓來了，可是錢他都揮霍掉了，哪來的錢還給職工啊。就是要判刑，也不是隨便一說就能判的。話說回來，就算是判刑了，還不了錢，職工能散伙么？那年月的三百塊錢，真是血汗錢呀。

        等雙方見面一說，宋振軍可找著撒氣的地方了。告訴來人，我幫你們談沒問題，你們去縣賓館要一桌好酒好菜，給我送到武裝部去。你們也跟著去，我估算，今晚連你們在內不下二十人吧。你們先走，我從正門出不去，我從后邊跳墻出去，讓人來接我，你們就不用管了。

        見人走后，宋振軍給張正軍打電話，大體說了一下李遠志的意思，并讓李正揚前來接他，就下樓奔后院，跳墻出去了。

        等上了李正揚的摩托，吩咐李正揚轉到公安局大門去。宋振軍是真不嫌事兒大呀。坐在挎斗里大喊一聲“建筑公司的工友們，看到沒，這個騎摩托的就是你們得新經理。要想把錢要回去，今晚跟我去武裝部，找你們新經理要個說法”。

        喊完了，催促李正揚快跑。

        李正揚是真蒙了，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成建筑公司的新經理了，更不知道什么錢的事兒。見人都沖過來，自己還不知道啥情況呢，那能不跑么，哄足油門就跑了。

        武爺和五爺這段時間就住在武裝部呢，宋振軍打來電話后，張正軍就找來了，說明了事情原委，已經把兩位爺請到會議室了。等宋振軍來后，宋振軍直接說“武爺、五爺，你倆先幫我解決一個麻煩，今晚一切事宜，我都幫你倆說話”。

        說完后，點上顆煙，長嘆一口氣說“你們的職工馬上就到了，要錢呢，可我沒有啊，公安局的門天天被堵著呀，都沒法辦公了，只要你們……”

        “慢著，你他娘的，我們哪來的職工”，武爺吆喝道。

        “你們不是要買下建筑公司嗎，那，建筑公司的職工可不就是你們得員工嗎”，宋振軍樂呵呵的說。然后又解釋了一下這些人要的是什么錢。

        李正揚一聽，心里樂了，可不敢笑，心想這幾個是一個比一個坑啊，我得走，要不然一會兒準沒我啥好事兒。正想著呢，就聽外邊吆喝聲、怒罵聲、雜亂的腳步聲，到了院里了。

        宋振軍看著李正揚說“正揚，別想三想四的，外邊人不多，你先給我把這些人處理了，要不然今晚啥都沒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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