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川猛地抬頭，哽咽著：“殿下！”
他想說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
可被他要去了身子的，是堂堂太子妃啊！若他推諉，太子妃又當(dāng)如何？
就只能去死了！
秦佑川垂在身邊的雙手，無聲地捏成拳頭。他年紀(jì)還小，從不是紈绔，家中爹娘也不曾教過他，出了這種事兒，該怎么辦。
若是個沒有夫家的姑娘，他自然要對人家負(fù)責(zé)。
可、可那是太子妃……
秦佑川痛苦地低下頭去：“殿下，別問了。都是臣的不是，殿下如何懲罰臣，臣都認(rèn)可。只求，別牽連了妹妹，她、她是真心，心悅于你……”
沉默良久。
李懷肅長嘆了一口氣。自從知道牧云安對云媞存了那般惡毒的心思，他就對她厭惡至極。
可，若是秦佑川喜歡……
李懷肅：“你要想得明白，今日之事，當(dāng)真是你自愿？”不是那牧云安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腌臜手段？
“一切……都是臣自愿的。”
秦佑川閉目等死，“臣只有一事相求，別把這丑事，告訴臣的爹娘……”
李懷肅看著眼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男孩，他沒想過要秦佑川的命，只是，今日之事，必得有一個說法。
到底不忍秦佑川這般折磨自己，李懷肅伸手把他從地下扶起：“今日之事，你就當(dāng)做，從未發(fā)生過。”
“什么？”秦佑川難以置信地抬頭，“可是，太子妃她……”
提到牧云安，李懷肅下意識皺眉。
這神情，落在秦佑川眼中，只是是李懷肅嫌棄太子妃臟了。
都是因?yàn)樽约骸��?br />秦佑川鼓起勇氣：“殿下，都是我的錯，您莫要為難太子妃……”
李懷肅：“她的事，不用你管。”
他越是這般對牧云安淡淡的，秦佑川就越是自責(zé)，“殿下，您若真的嫌棄太子妃，臣、臣……寧愿一死……”
“你愿意為她死？”
秦佑川毅然決然：“愿意！”
見李懷肅面色驟然沉下，秦佑川反而梗著脖子道：“若殿下因此事嫌棄太子妃，不要太子妃，臣……臣會對她負(fù)責(zé)一輩子！”
“你……”
被秦佑川氣得胸口悶痛，扶著桌角一陣猛咳。
好容易收住，李懷肅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
書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期間夾雜著一陣陣甲胄摩擦聲。
是玄甲衛(wèi)。
李懷肅面上恢復(fù)了往日的冷凝，向窗外沉聲道：“何事？”
“稟殿下，南疆出事了！”
一旁，秦佑川也變了臉色，“怎么會？我爹他……”
下一刻。
玄甲衛(wèi)沉聲道：“秦老將軍……以身殉國！”
“什么？”秦佑川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書房門，他雙腿直顫：“到底怎么回事？”
李懷肅也將目光投向那玄甲衛(wèi)手中的奏章。
“這是八百里加急，皇上看了，讓送到太子跟前。”玄甲衛(wèi)遞上，“咱們的征夷軍，是中了計，現(xiàn)在群龍無首，處境十分兇險。圣上讓您快些拿個主意……”
他話未說完。
“噗通”
秦佑川雙膝重重砸在地上，“殿下，讓我去！我……我怎么也要為爹收尸啊！”
“佑川……”
“求您！”秦佑川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我、我若能活著回來，定會為太子……為她負(fù)責(zé)！”
好半晌，李懷肅長嘆一聲：“好。孤等你回來。”
這一夜，太子書房的燈，亮了整夜。
另一邊，云媞院中。
來福回來，對著云媞搖搖頭，“對不起小姐，奴婢除了秦小將軍，旁的什么都沒看見。玄甲衛(wèi)的嘴很嚴(yán)，什么都不肯說。奴婢只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秦小將軍身邊，好像、好像有個女人……”
“是牧云安。”
云媞聲音清冷，眼中閃過一抹鋒芒。
來福瞪大眼睛，“小姐，您怎么知道……”
“綠萼去牧云安院里看過了，只有金嵐一個人……”
她話未說完，狗尾兒匆忙跑進(jìn)。孩子一張小臉煞白，扎煞著染血的雙手，聲音顫抖得不行，“太子妃，金嵐姐姐怕是、怕是……不好了。”
來福還未反應(yīng)過來，云媞猛地起身：“我去看看。”
云媞疾步走到偏院。
一推門，便聞到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綠萼守在金嵐床邊，見云媞來了，勉強(qiáng)笑道：“小姐如何來了？”
床榻上，金嵐一張臉全無血色，顫抖著蠟黃的嘴唇：“小姐……云媞小姐……”
昔日里，云媞與金嵐相交不多，只記得她是一家子都在牧府中伺候，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妹妹。沒想到如今卻要眼睜睜地看著金嵐咽氣。
云媞深吸一口氣，上前握住金嵐冰涼的手：“有什么話，說吧。”
“奴婢對不起小姐……”金嵐眼中流淚，聲氣十分微弱，“安小姐……找到了嗎？她沒惹出什么事兒吧？”
云媞：“人已經(jīng)找到了，你……放心。”
金嵐時間不多，她不愿苛責(zé)。
金嵐：“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奴婢……對她不忠，還是死在了她手里。奴婢……是活該，奴婢不怨。”
云媞沉默不語。
金嵐提起最后一口氣：“只求云媞小姐，幫巧巧……我妹妹……她還小，最喜歡、喜歡和爹娘一起，放風(fēng)箏……天好高，好藍(lán)，風(fēng)好暖，好暖……”
她聲音慢慢低沉，直至再也聽不見。
手也從云媞手中垂下。
一旁，綠萼忍不住，哽咽了一聲。來福眼圈也一陣陣發(fā)燙，都怪那該死的牧云安，禍害人！
看著云媞愣愣的，一言不發(fā)，來福有些心痛：“小姐，等抓住牧云安，咱們……就算咱們不罰她，太子殿下必也繞不過她去……她這么狠毒……”
話未說完，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響。
云媞面色一冷。
她聽得出，這是牧云安叫人帶回來了。
她向綠萼：“去看看。把人要過來。”她要親自審。
“是！”
綠萼抹了一把臉上淚水，挺直腰板出去。
可片刻后。
門外傳來爭執(zhí)聲。
綠萼：“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真要把她當(dāng)太子妃供著？”
另一道聲音響起，云媞聽出時李懷肅身邊伺候的嬤嬤：“太子殿下的命令，你們聽著就是，難不成，還要跟你們解釋？”
“可，總要說個清楚！”
“好，那老奴今日就說清楚。太子殿下說了，從今日起，不許人欺負(fù)太子妃！他會親自護(hù)太子妃周全！”那老嬤嬤素日里就看不慣云媞，只是一直沒機(jī)會表現(xiàn)。
她冷著臉，梗著脖子，“是真正的太子妃！可不是舔著臉做外室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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