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肖雨薇才恢復了平靜。
  小菊也借著燈光看清了赤雪焰，“這位焰兒姐姐，我似乎在十七號聚集地沒有看到過你？”
  赤雪焰正想說話，肖雨薇接過了話茬：“小菊，你一夜未睡，去房間里睡一覺吧，有什么話等睡醒了再說。”
  “好。”小菊也不執著，乖乖地去了隔壁房間睡覺。
  “薇姨，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說話？”房間里只剩下了肖雨薇和赤雪焰，她才問道。
  “焰兒，哎……”肖雨薇嘆口氣，“小菊雖然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但她對界內很有敵意。”
  赤雪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小菊的心理她可以理解，換做是她被永久拋棄了，也不會抱著友好的態度。
  她們倆都不知道的是，此時在房間門口，小菊的身影正停留在那里。
  肖雨薇和赤雪焰都毫無睡意，便閑聊起來。
  通過閑聊，赤雪焰才知道，小菊并不是肖雨薇的親生孩子，而是她撿來的，那時候小菊才兩歲，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十七號聚集地。
  那時候的她頭發稀疏，如枯草，皮膚上還遍布著各色線條，兩眼凸出，遍布黑血絲，活脫脫一只小魔鬼。
  在所有人都嫌棄她的時候，肖雨薇主動把小菊帶回了家，當女兒一樣養著。小菊雖然長得怪異了些，但非常聰慧，就這樣母女倆相依為命起來。
  在小菊八歲的時候，她貪玩，一個人跑了出去，肖雨薇找了她兩天，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在大家都以為她死定了的時候，小菊被神廟守護使送了回來。
  那個守護使也是個多話的，他告訴肖雨薇，山神看中了小菊，選她作為藥侍，替瀕死的污染者去山神廟求藥，如果可活，山神自會賜下神藥救命。
  原來大家只是畏懼山神，自那以后，就開始真心實意的信奉山神，把他當成救世主來信仰。
  至于山神為什么選中小菊，是因為她是個奇跡。
  據山神說，小菊體內至少有七八種病毒，正常情況下，她是不可能活下來的，奇異的是，這些病毒在小菊的體內只是安靜的待著，并沒有進一步肆虐。
  嚴格來說，小菊的身體更像是一個房東，那些病毒都是租客。
  “山神賜下的神藥究竟是什么？真的能救命？”赤雪焰對山神的賜藥也很是好奇，不由得問道。
  肖雨薇壓低了聲音，說道：“小菊每次都是偷偷的把神藥給病人服下，大家都見不到。但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過，那神藥是一片蘑菇。”
  “什么？蘑菇？”赤雪焰臉色大變，“薇姨，你確定沒有看錯？”
  肖雨薇也被赤雪焰的反應嚇了一跳，“焰兒，有什么不對嗎？”
  “薇姨，我見過那些蘑菇。”赤雪焰說道。
  這下輪到肖雨薇大吃一驚了：“焰兒，你你見過？”
  赤雪焰點點頭：“嗯，那些蘑菇很是詭異，還會……吃人？”
  “吃人？”肖雨薇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片刻后，她才緊張地說道：“焰兒，這件事一定不能說出去。你一定要想辦法盡快逃離這里。”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赤雪焰聽到了小菊洗漱的聲音。
  一會兒后，小菊來敲門：“媽媽，飯好了。”
  肖雨薇笑了笑：“這幾年我身體越來越差了，都是小菊張羅飯菜，照顧我，她是個特別善良的孩子。”
  赤雪焰看得出來，肖雨薇是真心喜歡小菊，拿她當女兒的。
  飯桌上依然是一碗黑乎乎的葉子菜，三個粗面饅頭，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焰兒姐姐，謝謝你昨晚救了我。”小菊笑著對赤雪焰說道。
  赤雪焰對上小菊那雙凸出來的眼眸，背后起了一陣涼風。
  “沒事，薇姨收留了我，我理應報答她。”赤雪焰面上不顯，平靜地說道。
  “焰兒姐姐，你很怕我？”小菊垂下眼眸，一臉的失落，然后哂笑道：“也是，我長得太丑了，這副樣子跟鬼沒啥區別。”
  肖雨薇看得心疼，她拍了拍小菊的手：“不要瞎想，焰兒姐姐怎么會怕你呢？她昨晚可是背著你回來了。”
  “嗯。對了，焰兒姐姐不是十七號聚集地的人吧？是不是像我一樣，被人扔到這里來的？”小菊又問道。
  赤雪焰和肖雨薇的神色都是一僵，肖雨薇說道：“小菊，焰兒姐姐跟你一樣都是從別處來的，說不定你們還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呢。”
  小菊笑了，“也說不定呢，我就覺得跟姐姐有緣。”
  小菊垂下眼眸，沒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肖雨薇趕忙岔開話題，說道：“小菊，昨晚你上山，求到藥了嗎？”
  “沒有，守護使說神藥被變異體重傷了，需要修養。”小菊淡淡說道。
  肖雨薇嘆口氣，“真是可惜了那個孩子。”
  “他一定死的很慘，”小菊語氣低沉，有些沮喪，“都是我的錯。”
  肖雨薇緊緊握住了小菊的手，“傻孩子，這怎么是你的錯呢？你已經盡力了，這都是我們的命啊。”

  小菊突然嗚嗚哭起來，“媽媽，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大家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肖雨薇心疼地把小菊抱進懷里，“媽媽會一直陪著小菊的。”
  這本來是個很感人的畫面，赤雪焰卻總覺得哪里怪異。
  一頓飯很快吃完了，小菊收拾完，對赤雪焰說道：“焰兒姐姐，我帶你出去走走吧，你還沒有見識過十七號聚集地的樣子吧。”
  “焰兒，小菊，昨天的警報說讓我們最好留在家里。”肖雨薇有些緊張，她給赤雪焰使了個眼色說道。
  “媽媽，你放心吧，我只是帶焰兒姐姐去昨晚求藥的那家去看看，送那個孩子一程。”小菊難過的說道。
  “薇姨，沒事，我也正好想出去看看，就讓我陪著小菊去吧，我會保護好她的。”赤雪焰微微一笑，說道。
  小菊帶著走出了家門，入目的便是一大片類似于廢棄居民樓的破爛建筑。
  “他們都住在那里，我們過去看看吧。”小菊說道。
  廢棄居民樓上爬滿了怪異的植物，涼臺上隨意晾曬著破舊的衣衫，真的很難想象這種地方會住著人。
  赤雪焰跟隨著小菊走進一個樓道，她微微一皺眉，見小菊依然一副常態，便沒有吱聲。
  樓里邊的門窗幾乎都會破壞了，有人住的地方就簡單的拿幾塊木板擋著。
  其中一戶人家傳來期期艾艾的哭聲，想必就是死了孩子的那家了。
  木板床上躺著一個干枯的小男孩，臉色灰敗，眼睛瞪得大大的，自眼眶中流出的兩行血跡已經干涸。
  “如果不是神藥出了問題，他怎么會死呢？”小菊看著男孩的尸體，訥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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