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來的很快，宋星眠已經有些暈了，身上也起了燥熱。

        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了出聲的人有一頭白色的頭發。

        下一秒她人就癱倒在沙發上。

        “怎么處理？”權參轉頭看向暗處的顧裴。

        顧裴從暗處走出，酒吧里的閃光打在他的臉上，平添了一抹狠勁。

        “我親自來。”

        他的語氣很淡但重，擲地有聲，讓那幾個男的腿腳發軟。

        “行，那人我先控制留著你回來處理。你快去看看宋星眠。”

        權參再回過頭來時眼睛里狠戾盡顯，“你們完了。”

        對方就兩個人，在人數上他們是有優勢的。這么看著，給宋星眠灌酒的男人啐罵一聲抄起酒瓶子就沖權參打來。權參練了幾年拳擊，輕輕松松躲過男人的偷襲，有力的手掐住男人的腰，全是肥肉很容易抓在手上。權參的手往上一抬直接把男人摜倒在地，一腳踩下去直接讓男人動彈不得。

        后面的小弟們看自家大哥被人摔倒在地，紛紛紅了眼，抄起身邊的家伙什就朝權參去。一時之間酒瓶破碎聲、哀嚎聲、肉/體碰撞聲交錯響起。

        在舞臺上的麗娜也注意到卡座的情況，那是他們的卡座。

        宋星眠！！！

        她急忙跑下舞臺要往卡座去，剛下了舞臺一只手突地抓住她的手腕，接著她就聽到男人冷靜的聲音：“跟我來。”

        灰色衛衣在酒吧的燈光下忽明忽暗，手腕上還有溫柔傳遞。

        男人拉著她一直跑，一直跑，在黑暗中轉來轉去最后推開一扇鐵門。外面霓虹燈閃亮，所有的都清晰明了。

        麗娜定睛一看，這是酒吧后門。

        “你是誰？干嘛帶我來這兒？”麗娜戒備的抽出手，默默往后退抓住身后的鐵門。

        她還要去救宋星眠，萬一她出事了，她就是大罪人。

        “你的朋友沒事。”男人終于轉過頭來，麗娜也得以看清男人的長相，“！”

        這不是，那個dj嗎？！

        可能是今天不用上班，他也就沒化濃妝。灰色碎發搭在額前，臉龐俊俏，眼尾稍稍往上提，鼻梁高挺，因為才跑完還輕輕喘著氣，胸腔起伏。

        美色當前，麗娜搖搖頭把腦子里的東西全部甩掉，轉身就要回去。

        男人再次抓住她，磁性的嗓音就敲在麗娜耳膜上，她聽到他說：“不信你跟我過來。”

        說著拽著她繞到前門，他們剛走到墻邊麗娜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橫抱著宋星眠，放進車里時動作輕柔生怕碰壞了似的，而宋星眠扭著身體，攥著男人的衣角不撒手。

        “他他這是要把星眠帶哪兒去。不行，我不能讓他帶走星眠。”說到這兒麗娜就沖了出去，“喂！你是誰？你要帶星眠去哪兒？”

        “你是她朋友？”顧裴沒計較麗娜的魯莽，問。

        “對啊。”麗娜隔在他和宋星眠之間，保護著宋星眠，大有一副你不說清楚就不準帶走她的架勢。

        “上車，”顧裴說，“她中了藥，你是她朋友，和我一起走。”

        “熱……我好熱……”宋星眠伸出手，面色潮紅，音調都變了樣，扭著身子要出來。麗娜急忙扶住她，上了車。

        坐在后座，麗娜打量著前面開車的男人。

        五官精致，那雙桃花眼格外勾人，只是臉色冷冷的，一看就不好接觸。

        “好熱……”

        宋星眠趴到麗娜身上，體溫高到嚇人。似是覺得麗娜不解熱就攀到顧裴的肩上，四處點火。

        麗娜趕忙把她拉回來。顧裴攥緊方向盤，指尖泛白，連著闖了好幾個紅燈。

        到了醫院，顧裴抱著宋星眠進了急診室，男人身高腿長一步頂她的兩步大，麗娜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男人的步伐。

        他很著急，懷里的宋星眠還在痛苦的呻/吟。

        很快醫生來了，給宋星眠用了藥，她也就鎮定下來躺病床上睡著了，漸漸有鼾聲。

        麗娜在病房里照看她，顧裴拿完藥回來，他看著宋星眠。

        病床上的宋星眠睡得很香，偶爾皺起眉頭，偶爾又吧唧了下嘴巴。

        她瘦了，骨相凸顯，眼皮下的黑眼圈很重，嘴唇還透著白。

        麗娜覺得她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我去上個廁所，你看著她。”麗娜起身給他騰位置，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來看了幾眼顧裴。

        麗娜一走，整間病房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空氣靜謐，儀器發著滴滴聲，他小心翼翼的握著宋星眠的手，模樣虔誠。

        “眠眠。”他輕輕叫著她，雖然知道她不會回應他。

        他就這么守了她一晚，一晚上都沒睡。

        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戀戀不舍的松開手，像小偷般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極其克制的一個吻。

        感覺到身下的人有了聲響嚇得他猛然退開，麗娜沒走，在外面打盹。

        宋星眠就要醒了，顧裴必須要走了。

        離開病房，顧裴輕輕帶上門，剛好麗娜醒了，他說：“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為什么？”

        “總之不要告訴她。”不然她又該不高興了。

        顧裴苦澀一笑，“麻煩你了。”

        很快顧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麗娜收回眼進了病房。

        宋星眠還在睡。

        -

        從醫院里出來，顧裴直奔權參給他發的地址。

        地窖陰冷潮濕，四人蜷縮在墻角，酒醒了大半。

        顧裴冷著臉一步步踩下臺階，如撒旦降臨般走到四人面前。他的眼睛鎖向四人中的頭頭，“哪只手碰她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大哥，大俠，你放過我吧，我發誓我以后再也不會騷擾她了，看見她我就繞道走。”

        “嘖。”顧裴冷嘖，“我問你話呢，哪只手碰她了？”

        頭頭被顧裴的氣場嚇壞了，顫顫巍巍的開口，“左，左手。”

        “左手，”顧裴低聲重復，下一秒猛地把男人像拎小雞似的拎起來，對著他的左手就是一扭。

        “啊——”

        頭頭疼的大叫，痛苦的回聲在地窖里循環，冷汗直冒。

        可顧裴就像沒聽見一樣，對著他的膝窩就是一腳，隨著男人噗通一聲倒地，顧裴嫌惡的松手，男人的左手規律的在空中晃動。

        旁邊的三個小弟看到大哥被這么折磨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勁兒的想把自己縮小。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陰冷的桃花眼掃過來，視線與一個黃毛對上。對方立刻嚇得往后躲，雙手合十向顧裴求饒，“求求你，放過我……”

        昨晚就是他堵在出口不讓宋星眠走的。

        顧裴活動活動手腕，慢慢走近，利爪揪住男人的肩膀把他提了出來。頃刻間，哭喊聲響徹這間地窖。

        李絕和權參等在地窖口都聽到了慘叫。

        李絕好奇往地窖里面望了眼，里面漆黑無比只有幽幽的壁燈閃著微弱的光，“嘖嘖嘖，顧裴這好幾年沒動過手了吧，這慘叫聲……”

        昨天他因為去拜訪一個他老爸的老友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回來時就看到權參押著四個人進了地窖，他一問才知道了昨晚在酒吧發生的事。

        如果不是他們去的及時，現在的宋星眠……危。

        過了一會兒，地窖里沒有了聲音。

        “顧裴別是打紅了眼吧？別出人命了。”李絕說。

        “顧裴有分寸。”權參回他，“這四個人沒少干這種事也是該揍，等顧裴教訓完就把他們移交給警察。”

        “那就行。他是來新西蘭追妻的可別追著追著追進了局子。”

        又過了會兒，顧裴慢悠悠的從地窖里出來，衣服一塵不染，只有拳頭上破了點皮。

        “教訓完了。”權參問他，顧裴點頭，“可以叫警察來了。”

        十分鐘后警察到達，帶走了鼻青臉腫的四人。這四個人經常在酒吧、小巷堵截落單的女生，警察盯了他們幾個月都被他們躲掉了，今天終于把人逮到了。

        警察長對權參行軍禮，感激的說：“多謝你的幫忙，權先生。”

        “這是我該做的。”

        目送警察離開，權參吐了口氣，“走吧，我們也回馬場吧。”

        “嗯。”顧裴率先坐進車里，閉目養神，昨晚一夜未眠，此刻神經松懈下來困意倒浮了上來。

        -

        宋星眠醒來時時針已經指向了“九”，入目的便是白色天花板。混沌的思緒在腦子里絞來絞去，昨晚暈倒前的記憶襲來，她這才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里是……醫院。

        枕在床邊補覺的麗娜被她的動靜弄醒，從睡夢中醒來。

        “你醒啦。餓不餓，要吃什么我去給你買。”麗娜打著哈欠起身，雙手往后仰伸了下懶腰。

        宋星眠看著她的動作，把嘴邊的疑惑咽下，昨晚應該是麗娜送她來的醫院，至于暈倒前那道人影應該是看錯了。

        “不用了麗娜，我們回去吧。”說著宋星眠掀開被子下床。

        “麗娜，我的衣服呢？”她要換衣服。

        “這兒。”麗娜把衣服給她，“真不吃點東西嗎？”

        “不用啦。”

        麗娜也不再勉強，等宋星眠換好衣服出來，她絞了絞手指，對于昨晚發生的事她很抱歉，如果不是她硬拉著宋星眠去的話就不會發生后面的事了。

        麗娜愧疚的表情全浮在臉上，沒人希望發生昨晚的事，宋星眠寬慰她：“別太自責了。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那幾個人渣的錯。”

        “星眠……對不起。”麗娜把頭垂得更低了。

        “好啦，我們回去吧。”

        “嗯。”

        麗娜拍著胸脯保證，神色認真：“星眠，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給你辦。”

        “……好。”

        外面陽光正好，風吹過樹梢，枯黃的樹葉打著旋兒飄下來，趕到醫院的顧裴躲在樹后看著宋星眠的背影越走越遠。

        權參在車內把顧裴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里。

        愛一個人是會變得膽怯的。

        顧裴啊。

        何時這般小心翼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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