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喬一的村子(四)
喬一試圖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無奈大媽抓得太緊,她眉頭一皺,明顯已經不高興了:“你放開吧,大伯有什么事,現在就可以跟我說。”
大媽當然不放,“你大伯現在又不在,我也不知道他要跟你說什么事,你晚上就在咱家吃飯,到時你大伯再跟你好好說。”
許原媛在旁勸道:“阿姨,你先把喬一放開,你看你都把她的手抓紅了。”
有外人在,大媽不怕喬一跑了,就放開了她的手。
喬一盡管再不情愿,也只得道:“行,晚上我會在這兒吃飯的。”可能大伯真的有事要跟她說吧。
大媽聽了她的承諾,這才放心,“好,那你待會兒去完墳地,就趕快回來。”
喬一沒說話,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走去,許原媛連忙跟了上去。
走到前面不遠處,村子的大道旁有一條分出去的小道,二人就從這條小道往山上走去。
一路很是安靜,喬一剛剛因為大媽而煩躁的情緒平復了很多,她突然問許原媛道:“你為什么不問我爸媽的事?”
啊,許原媛愣住了,她又忘記了。喬一從來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過任何人,即使是她們之前關系還很好的時候,喬一對自己的家人也是避而不談的。而許原媛因為已經看過了小說,知道劇情,所以沒有主動問過喬一的家庭情況。
剛剛她聽到了喬一爸媽的墳,卻無動于衷,著實令人起疑。許原媛忙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道:“我不問,是怕你會難過……”
原來如此,喬一明白了。越往山上走,人的心情就越平靜。她現在有了傾訴的欲望,就自然而然地開口了:“我爸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被一場火燒死了,我弟弟也是。”
“嗯,你不要傷心。”許原媛安慰她道。雖然她知道喬一其實對爸媽弟弟的死并不傷心,但她肯定要表現得像個正常人,這種場合只能說安慰的話。
喬一回憶道:“他們死了后,我大伯、姑姑、大姨、舅舅他們都不愿意養我,后來村長就收留了我。”
“嗯。”許原媛在傾聽她的訴說。
喬一這時卻停住了,沒有繼續說話,因為已經到了爸媽和弟弟的墳墓。
兩座墳的規模大些,另一座就小一些。喬一看到三座墳上長著青草,就知道大媽所說的墳被雨水沖壞,根本是騙她給錢的說辭。
就這么看一眼就罷了,喬一對眼前長眠于黃土中的親人并沒有過多的感情,她曾經怨恨他們,后來他們死了,她以為自己會覺得很痛快,可是她還是哭了一場。
但哭過以后,她就覺得她跟他們的聯系完全被斬斷了。往后,她便是獨自的一個人。
“走吧。”已經看完了,喬一轉身便打算離開。
許原媛嗯了一聲,和喬一下山,她想著要阻止今晚的事發生,就道:“剛我看你爸媽的墳,不像是被修過了啊。”
“確實不是。”喬一心里在想她大伯和大媽突然把她叫回來,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這幾年,她被村長收養,大伯大媽極少跟她來往。只有前兩年村長給她找了城里的工作,她要離開村子,大伯大媽來了一趟,說給她找了門親事,讓她嫁人。
她那時十七歲,幸好村長明理,把大伯大媽罵了一頓,說現在法律規定女性結婚年齡是二十,不到歲數不讓結婚。她才能去城里的紡織廠上班,否則她已經嫁了人,或許現在孩子都能走路了。
難道說大伯大媽這次讓她回來,是給她安排了親事?喬一覺得這一點很有可能,那她今晚就不能去大媽家里吃飯了。
二人很快走到了山腳,喬一準備往大道上走,許原媛就把她拉住了,“你大媽和大伯叫你回來干什么呀?”
喬一停下了,她不確定,只是猜測,很大可能是給她安排了親事。
“有可能是說我的婚事吧。”
“他們之前都不愿意收養你,現在卻替你操心婚事,很有可能是為了彩禮錢。”許原媛直接說出了真相。
彩禮錢,喬一有點兒想笑。那今晚這頓飯,她是萬萬不能去吃的。
“我今晚不去她那里,我們回我叔和嬸嬸家。”她道,接著準備從小道走上大路。
許原媛突然道:“咱們換條路吧,我覺得你大媽很有可能就守在路口。”不是很有可能,而是確實守在路口。原書劇情里,大媽怕喬一變卦,于是特意等在路口,等喬一回來,便強把她拉到了自己家去。喬一感覺不妙,才在屋里偷偷翻抽屜,拿了把匕首藏在衣服里。
許原媛一提醒,喬一就覺得可能性很大,于是道:“那我們換條路,繞到前面去。”
繞路花的時間更長,兩人繞到前面的一條小路,才走上大路。
但走了沒多久,迎面一輛自行車騎了過來,前面一個中年男子,后面座上還帶著一個中年男子。
喬一看到來人,就加快了步子。
那中年男子騎著車,停在路邊,回頭叫道:“喬一,你跑啥呢!不是說今晚來大伯家吃飯嗎?”
喬一和許原媛都停下了,二人一齊轉過身子。喬一道:“我不去了,我回我叔家里。”
“你瞧你說的啥話嘛!村長又不是你親叔,我是你親大伯,讓你到家吃頓飯,你都不愿意?”來人正是喬一的大伯喬守民。
喬一沒答話,依她的性子,即使再厭惡對方,最多也只能做到冷漠,而不能像許原媛那樣跟對方吵起來。
喬守民車后面帶著的是胡大富,是鄰村的一個老光棍。胡大富一看面前和喬守民說話的女孩,眼睛都直了,心想喬守民說得果然沒錯,喬一的確長得清秀漂亮。不過她旁邊的女生長得也是挺水靈。
喬守民見喬一不說話,便道:“你看你這么久沒回來,大伯和你大媽,不是想你了嘛,你就現在過去,我們晚上一起吃頓飯,不然待會兒我和你大媽可就上村長那兒請你了。”
許原媛雖然腦筋轉得快,但是這種情況,感覺就像是劇情在被一股神秘力量強推,無論如何,喬一今晚都得去吃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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