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基地被人類之敵襲擊的新聞成了這幾天當之無愧的熱點。

        民眾們惶恐的同時又感到慶幸，還好人類是被能力者所保護著的。

        強大的美軍被不明來歷的“人類之敵”輕易打敗，這導致不管各國領袖是否知道人類之敵的真相，現在的他們都迫切需要能力者的幫助。

        網上要懲治能力者的聲音也消失了，許多建議限制能力者權力的議員慘遭撤職，其中就包括山中議員。

        能力者事務委員會的秘書長竟然是人類之敵。這是僅次于美軍基地被襲擊的第二熱點。

        據說美軍早就通過衛星圖發現了人類之敵的蹤跡，卻被同樣身為人類之敵的秘書長掩蓋了過去。

        軍隊的鶴岡辰巳教官和委員會前成員某柊姓女子分別接受了采訪，證實了這一點，并表示他們早就察覺到了秘書長的不對勁，但實在是沒想到秘書長竟然是人類之敵。

        曾被認為是首都圈災難罪魁禍首的大地光得以平反，但當記者想采訪他時發現大地光已經回到寺院，并且閉門不出一心鉆研佛經。想來是被輿論傷到心了。

        這幾天一直沒什么事發生，青木浩也就一直閑著。

        知道臨行前的最后一天，有同學報告說真壁萌坐上新干線離開了學校。

        之前好歹答應了真壁萌的奶奶好好照顧真壁萌，于是青木浩就找了過去。

        青木浩在醫院的病房里找到了真壁萌，和她那已經虛弱道說不出話的奶奶。

        明明一星期前見面的時候對方還是精神煥發的呢，難道當時她是硬撐著裝出來的嗎？

        “老師，他們說奶奶要死了。”真壁萌擦著眼淚說道，“死……是什么？”

        “真虧你這家伙還是個殺手呢，你至今也沒殺過人是吧。”青木浩說道。

        真壁萌微微地點了點頭。

        “這么小的年紀，連死亡是什么都不懂卻被訓練為殺手，鶴岡真不是個人啊。”

        青木浩摸了摸真壁萌的頭，不料后者直接拍翻了青木浩的手。

        “不許你這樣說教官。”真壁萌氣呼呼地說道，“奶奶病重的時候是鶴岡教官墊付的醫藥費和住院費，住院手續什么的也是鶴岡教官托人去辦的。說到底，老師你除了說大話又幫助過萌什么呢？！”

        我打算幫你把奶奶治好啊。青木浩內心吐槽道。

        “青木桑，好巧啊。”

        鶴岡辰巳抱著一束花走進了病房。

        “教官，能救一救奶奶嗎？”

        看到鶴岡辰巳走了進來，真壁萌的雙眼都亮了。

        “抱歉。”鶴岡辰巳放下了花束，“這里的醫生已經用盡辦法了。”

        真壁萌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鶴岡，沒想到你這種人還會做人事。”青木浩嘲諷道。

        “在其他地方你都可以盡情地嘲諷我，但請你不要在她面前說這些話。”鶴岡辰巳壓低聲音看著病床上的真壁萌的奶奶說道，“我做了一輩子惡人，唯獨在她面前我想一直表現的像一個好人。你要是會讀心術你也會明白，能真心對你好的人不多。”

        “那你就是這么對待真壁萌的奶奶的嗎？把她心愛的孩子訓練為殺手，去執行九死一生的危險任務？你有什么臉在別人面前裝一個好人？”

        青木浩毫不留情地說道，鶴岡辰巳并未反駁。

        “還有你，真壁萌。”青木浩轉過頭對真壁萌說道，“你這個年紀不理解什么是死亡情有可原，但分辨不出好人壞人實在是有些不該了。”

        青木浩走向病床，馬符咒散發出治愈的綠光籠罩了真壁萌的奶奶。

        真壁萌的奶奶緩緩張開了眼睛，真壁萌驚喜地撲倒了她的懷里。

        “奶奶，你沒事了！”

        “太好了，真壁女士。你醒過來了。”鶴岡寬慰地說道。

        奶奶抱住真壁萌，語氣戒備地說道：“雖然老婆子我一直躺在床上連眼皮都睜不開，可你們剛剛的談話我可都聽到了。鶴岡，青木老師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把小萌訓練為了殺手，還讓他執行危險的任務？”

        鶴岡辰巳脫下帽子，良久之后才說到：“我很抱歉。”

        “感謝你在住院期間給我的幫助，墊付的醫藥費和住院費我會還你的。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和小萌了。”

        真壁萌在奶奶的懷里抬起了頭，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醫藥費和住院費就不用還了，這是我微不足道的歉意。”

        沒等真壁萌的奶奶說話，鶴岡辰巳就帶上帽子離開了病房。

        “是你救了我這個老婆子一命吧，謝謝你，青木老師。”奶奶感激地說道。

        “我之前答應過您的，要好好照顧真壁萌。如果讓她就這么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的話，怎么也不算好好照顧吧。”青木浩說道。

        青木浩走出醫院，迎面走來了橘慎。

        “看來今天我是閑不下來了。”青木浩說道。

        橘慎也會心一笑，說道：“能請你去一個地方嗎？大神醫。”

        “帶路。”

        昏暗的地下室內，看著躺在床上面容與橘慎一般無二的男子，青木浩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真正的橘慎。”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橘慎是你的誰？”

        “橘慎”的身影隱入黑暗之中，“還記得我們剛見面時我講的那個故事嗎？自大的少女為了證明自己是所有人中最強的，引發了一場不必要的爭斗。”

        “最終少女被處以私刑死了。她愛慕的那個少年原來也暗戀著她。在少女死后，少年用強勁的念動力將動用私刑的人送上了太空，為心愛之人報了仇，自己卻導致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橘慎”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甜美。

        “誰也不知道，少女并沒有死。她憑借變身的能力變成了自己兄長，躲過了死亡。她還救走了重傷的少年，這些年里一直用他的名義想要阻止同樣的悲劇發生。”

        “橘慎”從黑暗中走出時已經成了一個標致的美女，她留著和柊娜娜差不多的發型。

        “你是小野寺的妹妹？”青木浩問道。

        “沒錯。”

        “你把他瞞得好慘。”

        “有幾次我都想告訴他真相了，但他都不記得我了，與他相認也是無趣。更何況我還背負著‘橘慎’這個名字呢。我發過誓，只要橘慎一日不醒過來，我就用著他的名字和容貌替他而活。”

        “別搞那些有的沒的了。”青木浩抬手治愈起了真正的橘慎，“和自己的小男友膩歪完記得和自己的哥哥相認。舊的記憶找不回來了就用新的，更美好的記憶填補。”

        ……

        一天中最后的時光，青木浩找到了小野寺京谷。

        他正在閱讀最近很火的一款社會派推理小說。

        “這種弱推理的小說你會喜歡嗎？”青木浩問道。

        “出乎我原本的預料，我很喜歡這本小說。看來我偶爾也要換換口味了。”

        小野寺京谷合上了小說。

        “我有事要拜托你。”

        青木浩坐到了小野寺京谷的對面說道。

        “老師創造的人類之敵能在不到一小時內覆滅一整個美軍基地，向您這樣能被稱之為‘神’的人物還有什么是需要我的呢。”

        青木浩笑著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一個個罐子。

        笛子，響板，蓮花，扇子……一個個物件在不詳氣體的包裹中緩緩飄動。

        這些都是青木浩從復生的惡魔身上提取的劣質魔氣。

        “這是制造人類之敵的工具，我稱之為魔氣。每種魔氣對應一種惡魔或者說人類之敵。”

        “你給我看這些干嘛？”小野寺的表情凝重。

        “我要離開了，你可以把我當做是異界來客，現在快要到我離開的日子了。我想要交代一些后事，想來想去也只有永生的你最合適。”青木浩說道。

        “恰恰相反，我是最不靠譜的人，因為我會忘的。你找柊娜娜不行嗎？”

        “柊娜娜……我要帶走她，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適了。”

        青木浩將桌上的罐子推向小野寺京谷。

        “這件事很重要，如果你怕忘，那就記在日記里，每年或者更短的時間里回顧一次。如果人類或能力者發覺不再有人類之敵的危險，我們如今建立起來的平衡一定會倒塌。那對人類和能力者來說都不是好事。”

        “我走后制造人類之敵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小野寺遲遲不肯接過罐子。

        青木浩又拿出一本自己的手抄本。

        “我理解你的顧慮，這上面是降伏這些惡魔的手段。搭配著相應的信物和咒語，即使是六七十歲的老頭也能降伏惡魔。”

        “好吧，我答應你。”

        小野寺京谷接過了手抄本和罐子。

        “反正我孤家寡人的，未來的日子至少不再無聊了。”

        “你剛剛說孤家寡人？”

        青木浩咳了一聲？

        雙馬尾少女拉著恢復正常的橘慎出現在了小野寺眼前。

        “哥哥！”

        小野寺疑惑地摸了摸頭，問道：“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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