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
周日，下午兩點半的時候葉梓從資料中抬起頭，開始穿外套。
周家寶正趴在床上看他從圖書館借來的《倚天屠龍劍》，倒不是因為他自己喜歡，而是他前兩天要到了黃雅欣的手機號，兩個人互通了幾條短信息后，黃雅欣說自己很喜歡看武俠小說，周家寶為了能和小黃擁有共同話題，才去借的書。
他這兩天閑下來的時候也不在校園里閑逛了，一有空就趴在床上看書，用周家寶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當年考大學的時候都沒這么認真看過書。”
他看到葉梓收拾，從書中抬起頭問：“葉子你要出門？干嘛去？”
葉梓“嗯”了一聲：“之前和你說過的，要和何涼意吃頓飯。”
周家寶恍然：“哦對，被張無忌氣暈頭了，這小子老不厚道，花心大蘿卜一個。你去吃飯吧，回來的時候給我?guī)勘t茶或者可樂。”
葉梓點點頭：“就是要去吃飯，但我現(xiàn)在還沒搞明白為什么何涼意要把吃飯的時間定在下午三點鐘，這吃的究竟是哪門子的飯？午飯還是晚飯？還是下午茶？”
周家寶噗嗤一笑：“和你打個賭，定在這個時間絕對是因為他才睡醒。”
葉梓本來以為周家寶是在開玩笑，畢竟誰會一覺睡到下午三點鐘？但在飯店前等到何涼意的時候，何涼意竟然真的頭發(fā)亂翹，一臉惺忪的睡意。
葉梓驚訝地看著何涼意：“你，你不會真的睡到現(xiàn)在吧？”
“是啊，”何涼意打了個哈欠，伸手在葉梓前面晃了晃，聲音還有些剛睡醒的沙啞：“你猜我睡了多少個小時？”
葉梓搖了搖頭，何涼意笑：“從昨天下午六點睡到剛才，一共睡了快二十個小時。”
葉梓被嚇了一跳：“二十個小時？？”
“這都是有苦衷的，”何涼意又打了個哈欠：“我是夜貓子，每天晚上不到十二點睡不著覺，但我爸媽都起得早，也看不慣我睡懶覺。漸漸地我養(yǎng)成了晚上十二點睡覺，早上五點起床的生物鐘。至于今天，那是因為今天是周日，是我爸媽唯一不管我的一天，我可以放肆睡到下午。”
葉梓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生活方式，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每個人都有小習慣，就像他表弟睡覺的時候就喜歡摸著耳垂，葉小亮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蓋個破破爛爛的小毯子，聽說那條小毯子是他出生的時候他姥姥給他縫的。
這時間點吃飯的好處就是飯店里沒有多少人，兩人問老板要了個包間，何涼意點了兩個肉菜兩個素菜，又要了瓶冰鎮(zhèn)啤酒。
吃飯的時候何涼意先把啤酒倒進玻璃杯里喝了大半杯，露出了痛快的表情。
見葉梓看著他，何涼意問：“你不喜歡喝酒是嗎？上次和你吃飯你也沒喝酒。”
葉梓說：“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歡，我沒喝過。”
何涼意問：“一滴都沒有喝過？你家里親戚過年的時候不會逼著你喝嗎？”
葉梓搖頭：“我爸說酒精對大腦不好，從來不讓我喝。”
何涼意“噢”了一聲：“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帶我出去應酬了，難怪我英語只能考20多分哈。”
葉梓失笑：“20分？那可能和喝酒關系不大……”
何涼意嗆了一下，扯過紙巾擦著嘴巴：“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嘴巴也挺損的。”
吃飯的時候，何涼意又一次對葉梓道了歉：“那天我回頭一想也覺得自己那些話問的挺唐突的，我再向你道個歉，對不起了葉梓。”
葉梓搖了搖頭：“沒關系，你去校門口等我那天我就已經(jīng)原諒你了，不然也不會把牛奶給你。”
何涼意笑起來：“你別說，那個牛奶還挺好喝的，感覺和我之前喝過的都不一樣。”
葉梓也笑：“你這是心理作用。”
何涼意看著葉梓：“葉梓，我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何涼意的表情很是認真：“我知道你大概會說什么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但是我說的不是現(xiàn)在這種萍水相逢的朋友關系，而是穿一條褲子的那種親兄弟一樣的朋友。我之前從寶哥那里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接了很多家教，也很努力，每天整理資料熬夜到兩三點，還為了不打擾他們睡覺提著手電筒去走廊整理。我自己確實不太努力，但我也是真的很佩服你這樣努力的人，所以也是真的很想交你這個好兄弟。”
何涼意的一番話，說得葉梓有點臉紅：“我做家教，幫史老整理資料，其實只是為了賺錢和履歷好看，怎么被你一說變得好像特別偉大的樣子？”
何涼意轉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笑起來：“不是說勞動者最光榮嗎？誰說賺錢就不能偉大了？”
葉梓被他逗笑，何涼意說：“那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好兄弟了。”
葉梓很認真地點點頭：“好。”
何涼意很正經(jīng)地用啤酒把他面前的玻璃杯滿上，又給葉梓倒了滿滿一杯飯店擺在桌上的茶水：“來，咱們走一個。”
葉梓知道何涼意是在照顧自己不喝酒，但他看著何涼意杯子里金黃的液體，怎么看都覺得比自己的茶水誘人。
似乎人都會在某個不同階段突然被酒吸引，葉梓在自己的前18年從來沒有動過喝酒的念頭，現(xiàn)在看何涼意喝酒，卻覺得很美味。
葉梓猶豫著說：“要不我也喝酒吧。”
何涼意挑了挑眉：“你能行嗎？那我給你倒一杯你試試？”
何涼意給葉梓倒了杯啤酒，葉梓小心翼翼地湊到唇邊喝了，頓時皺起了眉，和他想象中的美味一點都一樣，又苦又澀又麻舌頭。
看著葉梓的表情何涼意忍不住大笑，葉梓吐吐舌頭：“你不覺得難喝嗎？”
何涼意說：“沒有覺得難喝，可能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味道吧。”
習慣了就會覺得好喝嗎？
葉梓又拿起啤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口抿著，雖然還是覺得味道很奇怪，但也覺得啤酒有一種很吸引人的味道。何涼意看得搖頭直笑：“得，變成酒鬼了，這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不得打死我啊。”
1982年憲法正式將計劃生育定為基本國策，葉梓是83年出生的，是獨生子，所以他從小就很羨慕別人有兄弟姐妹，何涼意口中“兄弟”這個詞讓葉梓產(chǎn)生了一種很開心的情緒，就好像他真的有了個大哥一樣。
葉梓和何涼意很開心地聊天，何涼意又叫服務生送來了一瓶酒，被葉梓分走了小半瓶，葉梓往嘴里塞了一塊紅燒肉后很突然的覺得有些頭暈，而且變得很困。
他聽見何涼意笑著的聲音：“葉梓，這就不行了？你的酒量很堪憂啊，誒，你怎么趴下了？要睡覺？”
葉梓很是迷糊地說：“我不睡覺，我就趴一會兒。”
何涼意還在笑：“還說不睡覺？眼睛都閉起來了，你先睡十分鐘吧，等下我叫你。”
葉梓把臉埋在手臂窩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睡半醒之際，葉梓聽到“咔噠”一聲打火機的聲音，接著聞到了一股很濃烈的煙味，葉梓被熏得悶悶地咳嗽了幾聲，聽到何涼意問自己：“嗆？聞不了煙味？”
葉梓“嗯”了一聲。
何涼意說：“那我出去抽。”
葉梓聽到包間的門被人拉開，和何涼意很小聲自言自語的聲音：“……像個小女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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