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京都城
不過沒關(guān)系,身為他的父親,他會糾正這些小錯誤。
“來,扶三公子上馬!”蘇寄吩咐下人。
“明兒不必害怕,有為父在呢!”蘇寄一面安撫蘇盛明,一邊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馬。
蘇寄看蘇盛明磨磨蹭蹭上了馬后,一鞭子對著蘇盛明的馬屁股抽過去。
他為蘇盛明選的這匹馬性情溫和,完全不必擔(dān)憂這匹馬會狂躁而奔。
鞭子抽到了蘇盛明騎著的馬身上,馬兒“恢恢”叫了聲,向前跑去。
蘇寄不緊不慢地跟在旁邊,心中為自己的教學(xué)方法暗自得意。
他正在得意中,卻只見蘇盛明從馬匹跑的并不快的馬上滑了下來。
他趕緊慌忙伸手接住快到掉落的兒子。
接到懷里才發(fā)現(xiàn)不對,明兒竟臉色蒼白,冷汗淋漓,唇色也不復(fù)往日的紅潤。
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竟然罕見的慌了神。
他連忙順力帶著蘇盛明一起下馬。
“快去請大夫。”他橫抱著兒子朝近一些的屋子走去。
他幫老三褪去外衫,小心的將他安置在床上。
看著昏倒著的小兒子,蘇寄有些后悔,突然覺得自己不該用那么直接手段讓他學(xué)騎馬。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小廝跑著進來,拉著跟在后面的大夫累的氣喘吁吁。
大夫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人,伸出中間三指按在了他的手腕尺、寸、關(guān)處。
試了有一會脈,大夫有些疑惑,起身將蘇盛明的被子掀開,解開他的中衣。
赫然露出他身上那青青紫紫的傷痕。
“這……”蘇寄有些驚訝,驚訝中還帶著些心疼。
這孩子……如果他告訴別人自己身上的傷,別說家里的老太太、白氏,恐怕就是他自己也絕不會讓他再那么高強度的練習(xí)。
自己本以為明兒學(xué)槍劍的效果好是因為……
蘇寄暗罵自己一聲,還能是因為什么呢!
都是他,都是他的自以為是!才造成了明兒這一身的傷痕。
他只想著軍中的將士有時會這么訓(xùn)練,卻完全忘記了他們都是有一身武藝的底子在的。
想到母親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也許,的確啊!
“不過公子的昏倒應(yīng)該不是因為這身傷痕……”大夫摸著自己的胡須沉吟。
“可是受到了什么驚嚇?”大夫看著蘇寄詢問。
“這……應(yīng)該是騎馬時受到了驚嚇?”蘇寄有些迷惑,竟然不是因為身上的這些傷嗎?他覺得騎馬應(yīng)該遠遠要比這一身傷要來的輕松些吧……
“嗯……我來給公子開一些安神藥吃一吃吧。將軍放心,公子過一會就能醒來了。”
沒到一刻鐘,蘇盛明就悠悠轉(zhuǎn)醒,他自己也沒想到上一世的意外竟然對他的影響如此之深。
自己才剛上馬,就感到了胸中悶悶,本來想跟父親說一說,先讓自己練習(xí)練習(xí),卻沒想到父親竟直接一鞭子抽了下來。
也是,該想到父親的手段一向是這么直接的。
蘇盛明拉起被子被子蒙住頭,在被子里煩躁的想滾兩圈,結(jié)果卻壓到了自己滿身的傷口。
他一個人又若無其事地將頭伸了出來。
目光直直的看向床上的帳子。
為什么咸魚的他突然那么用功了呢……
慕靈寶當然是一方面,但他知道,其實憑著自己的家世,只要自己與她兩情相悅,父親再豁出臉去,別說只是一個皇親國戚,就算是公主……算了,公主的話,皇上應(yīng)該是不太可能同意。畢竟他的名聲實在是太“好”了。
但一個皇親國戚應(yīng)該會看在父親兢兢業(yè)業(yè)數(shù)十年,蘇家列祖列宗忠心耿耿的份上,自己哪怕再扶不上墻,應(yīng)該也會成就美事的。
其實……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是自己認真在寫吧……
其實……自己跟父親和歐陽先生所述愛國情有夸張的成分,但也未必全是假的吧!
……
想到他之前有一次出去在醫(yī)館門前見到的苦苦哀求的老翁……
那是他剛開始被父親訓(xùn)練時,訓(xùn)練完,出去給自己買一些傷藥,主要也想自己再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時。所以沒有使喚下人。
在醫(yī)館門前,那名老翁跪在藥店門前,苦苦哀求,嘴里只知道一邊哭,一邊說著“求求了”……
醫(yī)館的大夫坐在里面嘆著氣,用手自己緩慢的揉著眉頭。
醫(yī)館的學(xué)徒無奈的站在老翁身旁,神情中帶著憐憫,卻又實在無可奈何。
聽旁人說,他得知,這老翁是都城一處小村莊的外來人家。年輕時他一人到了那個莊上落了戶,后來娶了一個跳河自殺卻沒死成的寡婦。
兩人住的離莊上的人遠,但兩人為人都不錯,兩人也和樂。
后來生下一兒,幾年后又誕下一女。老人開明,大概也是走過遠路,見過世面,對女兒雖不如兒子,卻也挺好。
但一切和樂都在為兒子娶了妻子后灰飛煙滅。
兒媳面上還不錯,卻是個心思惡毒的,背著老兩口將老翁的女兒綁走賣給了大戶人家做丫鬟。
兒子也是個耳根子軟的,被媳婦一勸,反而覺得自己是在為妹妹好。
等老兩口知道的時候,事情早已成了定局,人家花了五兩銀子買的,卻死活不愿五兩銀子再讓他們將人贖回去。
他們要二十兩……
可光給兒子娶妻就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別說二十兩,即使算上得到的五兩銀子,他們也連八兩都湊不出來。
女兒看著他們四處求人,甚至打算連唯一的老房子也賣了,退讓了。
開始勸說他們,說她是自己自愿去做丫鬟的,說不定還能攀上高枝呢。
老人如何不知女兒的苦,可他們都沒有辦法。他承受過一人背井離鄉(xiāng)之苦,知道生活往往就是這樣……
可他以為苦過之后便是甜,雖然窮,但也幸福。卻沒想到啊……
他再一次敗給了現(xiàn)實。
但因為擔(dān)心女兒,他們老兩口幾乎每隔幾天便去偷偷跟女兒見一面,帶著東西給女兒,后來慢慢的女兒有時也會拿些東西讓他們帶回去。
直到有一天,他們的女兒死了。
有傳言說是那家府上的老太爺年紀大了卻不服老,強行納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行,將憤怒撒在了她身上,生生將她抽死了。
但更多人說是丫鬟偷了東西,被打死了。
誰又知道事實呢?
他們只知道等他們回家的時候,兒子家中又多出了一筆錢。
他們只知道他們想申冤時,原本的活契卻變成了死契。
老婦因為一時接受不了現(xiàn)實中了風(fēng),老翁因為挨的打瘸了腿……
老翁的腿沒治,他將自己的老房子賣了給老婦治了病,自己帶著老婦搬到了破廟里。可老婦的病卻一直治不好。
學(xué)徒指著自己醫(yī)館前面的牌子“醫(yī)者仁心”說:“師傅也勸他不要給老婦治了,治不好。還不如給自己買點藥治治腿,還能過的好一些,他卻不聽。”
“師傅做主,針灸不要錢,很多藥都給他便宜,自己往里貼錢,可治病吃藥哪是個頭啊!”
學(xué)徒指著老翁的耳朵,“這一治就是整整三年,老人的耳朵因上了年紀聽不到了,我們醫(yī)館也往里搭了不知多少錢。”
小小年紀的他嘆了口氣,轉(zhuǎn)頭不再看老翁,“老婦人已經(jīng)不行了,沒幾天了。可這老人卻不肯相信。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早就……唉!勉強拖了三年,實在是拖不下去了呀!”
旁邊圍觀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那他兒子呢?他兒子總不能不管他們吧!不孝之人如何立足!”
“唉!只要臉皮厚,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反正這種人也根本不參加科考,也不與人打交道,只要有銀子就行了。”
“這醫(yī)館的大夫是個好人啊!”
“唉~誰還不是應(yīng)該能幫就幫呢?誰又沒有個年老時呢,雖然一般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但人都有難處之時啊!”
“這倒是,我在街上遇到摔倒的老人家可都是會扶的,就希望有一天我祖母萬一有一天自己在外面摔倒了,可以有人幫把手。”
“放心,肯定會有的。”
“你說要不要給這老人一些銀子啊,反正咱們家這兩年還寬裕些……”
“嗯,咱們幫幫這位老人吧,雖然不頂什么用,但也是一份心意。太可憐了。”
“你們要是真想幫老人,就給他買一些吃的用的吧,他年紀大了,有錢恐怕都不好花出去啊!”
“你們在這裝什么好人?聽過西地沒有,聽說西地像這種窮苦人家比比皆是呢,你可憐他們?”
“就是,他還不是自找的,非要浪費錢去救一個人家大夫都說治不好的人,呵。”
“這不會是這家醫(yī)館故意請來表現(xiàn)他們善心的人吧?”
……
老人依然苦苦哀求著。
有人已經(jīng)跑去買了東西溫和的送到了老人面前。
也有人對比嗤之以鼻。
蘇盛明愣愣的看了半天,沒有出聲,走進了醫(yī)館去抓傷藥。
卻在臨走時留下了身上帶的所有錢,讓大夫給老人抓些治腿的藥,也補上一部分醫(yī)館損失的錢。
大夫盯著銀子半晌收了。
仁慈是他的優(yōu)點,卻也是他的缺點。
能來醫(yī)館看病的有幾個花費少的呢?貧窮些的,哪一個不難呢!
他們醫(yī)館被自己補貼別人補貼的都快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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