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的祓除比想象中的容易一點。

        可能是偽裝普通人的時光中，對咒靈丑陋的模樣已經有了一定的耐受程度，砂羽在看到二層出現的怪物的時候，居然沒有那種受不了的感覺。

        而且這個三級咒靈只會緩慢地移動，對于她這種現在只會遠程攻擊的咒術師而言非常友好。

        “雷電神敕！急急如律令！”她口中念出已經練習了很久的咒術。

        一開始還沒有掌控好術式的強度，第一道閃電只劈了對方一只斷臂，她看著它頓時發狂地想要飛撲過來的架勢，趕緊再念了一次。

        就是被咒靈從側面揮舞著手臂劃出了一道血口，出血量有點大，但是還不算太痛。

        幸好，這一次的咒語沒有出現問題。

        焦黑的咒靈倒在了地面上，只待她扔出了畫好的凈化符咒。

        “謹請供奉、降臨諸神諸真人、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她來不及管自己手臂上還在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咒語的落下，符咒散發出了白色的光芒，被完全包裹進去的咒靈在這陣光芒中漸漸融化。

        直到效果消失，它也在空中不留一絲痕跡。

        “呼——”砂羽緩了一口氣，用隨身攜帶的繃帶簡單地包扎了一下，然后開始尋找第二只咒靈的痕跡。

        用同樣的方法再做一遍，至少她的熟練程度有所提升，已經學會不在原的干巴巴地等待著咒語念完，而是分出了一點注意力隨時觀察咒靈的動向。

        這一次就比上一次順利多了，咒靈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上。

        毫無疑問地祓除結束。

        從學校內部走出來的時候，鳳監督正在看著手機。

        “祝賀，看起來很順利。”他冷淡的嗓音里聽不出一點的歡喜，目光稍微在她染血的左手臂上多停留了一會。

        不過砂羽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而且在車上查找著附近的鋪子，抵達某個街區的時候，她對著駕駛室的鳳說道：“鳳監督，把我放在這里就好。”

        這里有好多有名的店鋪，而且距離高專也不是特別遠。

        “我一會兒會自己回去的，今天辛苦您了。”

        鳳并沒有對她的去向表示好奇，而是頷首：“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她揮了揮手，目送黑色的別慢慢開走。

        [砂羽：硝子硝子，已經成功結束啦！]

        [砂羽：想吃什么伴手禮！]

        她興高采烈地報喜著。

        [砂羽：完美祓除噢！]

        家入硝子的回復很快地抵達了手機。

        [硝子：那就好。]

        [硝子：附近隨便的特產就行，不要太甜。]

        砂羽興沖沖地回復了一個“好！”。

        這是她第一次成功做好一件事情。

        大腦里面的快樂元素都要含量過高了。

        她不像是在現世，只是一個“詛咒”的封印工具，只能日復一日地和自己作斗爭，和痛苦作斗爭，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無能為力。

        她受夠了那種沒有辦法努力改變自己的無力，也受夠了被當成無可挽救的存在接受別人憐憫的目光。

        想要做些什么。

        就算只是垂死掙扎，就算最后也無法改變結果。

        但是她，她愿意付出努力——

        即使最后失敗了——即使不能再睜開眼睛。

        但是能夠在臨死之前，擁有這樣的回憶，擁有這樣的健康的身體，甚至擁有這樣在校園里純粹的友情和快樂。

        真好啊。

        【謝謝你，系統。】

        砂羽認真地在心里說道。

        【無論你為什么選上我，無論我究竟要付出什么代價，但是——謝謝你。】

        至少讓她感受到自己是有用處的，是能夠享受這樣的世界和時光的。

        系統沉默了許久，沉默得讓砂羽以為它不會再有任何表示的時候，它回應道。

        【不客氣。】

        [窗]的效率在打錢方面非常快速，才完成任務沒多久，手機就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入賬。

        砂羽看著這筆錢的時候，甚至都有點不敢置信。

        所以還有這么多咒術師出生入死，難不成是因為實在是給得太多了？

        比起原來的預算，應當可以再往上多買點。

        五條悟的口味是只要甜食就好，夏油杰和硝子的話會稍微麻煩一點……

        嗯，決定了，給五條悟帶草莓慕斯和芝士蛋糕，其他人就都是特產小饅頭好了，順便再給硝子帶幾罐酒。

        等她拿著新鮮出爐的伴手禮以及逛了一圈買下的各種發飾和甜品材料回來的時候，正好在宿舍門口碰上了從飛行咒靈上下來的最強組合。

        “夏油君，五條君。”她笑著揮了揮手上的袋子，“要來吃嗎？剛好買了伴手禮哦。”

        夏油杰的目光先一步落在了她的手臂上，眉頭就皺了起來：“你去出任務了？”上面只是進行了簡單地包扎，在運動之下，雪白的繃帶上已經滲透出了鮮紅的血液。

        “三級咒靈而已，沒有問題的。”砂羽沒太在意，她對于痛覺的耐受程度很高，大概是多虧了常年被詛咒駐扎的身體，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這種細微的疼痛的就是家常便飯啦。

        夏油杰剛想說些什么，五條悟就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三級咒靈都會受傷嗎？小砂羽果然很弱啊，下次還是乖乖跟在我們身后出任務吧。”

        “沒辦法嘛，我才入學兩周。”她也不在意，甩了甩手里的袋子，“要吃嗎要吃嗎？我帶了小饅頭和蛋糕哦。”

        “要！”五條悟第一個響應，“去杰的房間吧，剛好我昨天還有沒打完那部游戲！”

        砂羽欣然同意：“那……夏油君？”

        面對兩雙眼睛，夏油杰只能無奈地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順便過來，我幫你把傷口重新包扎一遍。”他說道。

        總覺得宿舍被這兩個人夾在中間，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為自己未來吵鬧的宿舍生活嘆了一口氣。

        這次的伴手禮自然不是白吃的，砂羽在當天隆重地請求夏油杰教她格斗技巧以及應對咒靈的一些走位，在五條悟的攛掇下，夏油杰在第二天的實踐課中正式地開始指導她。

        “啊——痛痛痛痛！”

        她的身體可以說是毫無格斗的天賦，就連簡單的拉練都能疼的齜牙咧嘴。

        短短一個上午，她就已經體驗了從入門到放棄。

        “要不先從技巧開始學起？”夏油杰蹲下來，頗有一些不忍心，“基礎的話，從明天起和我一起晨跑怎么樣？”

        五條悟在階梯上躺著吃著他甜品的庫存：“咒術師的身體比一般人都要強壯，放手練才能成長啊杰，和老媽一樣護著孩子只能讓她越來越弱噢。”

        砂羽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沒事，繼續吧，下一個動作是什么？”

        夏油杰皺著眉頭問：“你可以嗎？要不要再多休息一會兒。”

        這算什么，她在身體里被封印了詛咒之后都沒喊過痛呢。

        那時候天天都是傷口，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妖怪穿過結界出現在她身邊，還有些會精神攻擊的讓她好多天都睡不了覺。

        砂羽不服氣地說：“我可不可以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這時候的她倒露出了點小孩子一樣的神態來。

        夏油杰不由得發笑，然后手里的動作比剛剛更為嚴格了起來。

        如果……這樣能讓她在未來的戰斗中少一點受傷的可能。

        等她完全沒有力氣的攤在階梯上喘氣之后，夏油杰給他示范接下來的學習內容。

        “等學會了基礎的模式，將咒力加載到相應部位，就可以實現比本身素質更強的力度了。”

        他在自己的雙腿上覆蓋上了咒力，往上一跳，輕松簡單地就達到了普通人所不能觸及的高度：“就像是這樣，你也可以試試。”

        好像有一點神奇。

        砂羽立刻就精神了，她忍著肌肉的酸痛坐了起來，嘗試性地在同一部位依葫蘆畫瓢，然后將腿猛地一蹦。

        “哇——”

        力度打歪了！

        她的身體毫無防備地向另一邊歪斜了過去，眼見就要從階梯上一摔而下。

        在絆倒之后，她的腿軟似乎也一起隨之而來，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花山院——”

        夏油杰往前邁了一步，但是比他更快的是能夠順移的五條悟。

        “哦哦哦，是投懷送抱嗎？”五條悟接過了她，避免了被狠狠甩在地上的后果。

        砂羽嚇得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謝謝五條君。”她乖巧地道謝，然后趕緊從他的懷里掙脫了出來。

        她還不太習慣這樣近距離接觸到他的感覺。

        五條悟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甚至還輕嗅了一下：“小砂羽是用了什么味道的洗發水，甜甜的。”

        砂羽抓了發尾聞了一下：“有嗎？好像就是隨便買的……”

        硝子湊上來也好奇地聞了一下：“是香香的，這是水果味嗎？還是梅子味？有點像甜品。”

        五條悟一聽到關鍵詞，立刻就興致勃勃地建議道：“那為了慶祝小砂羽在格斗技巧上更進一步！我們不如去六本木吃甜品吧！”

        夏油杰：“只是你自己想吃而已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到砂羽目光發亮地看了過去，“可以出學校嗎？”

        算了算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也快下課了，不如直接出去吃晚餐吧，正好可以采買一點東西。”

        家入硝子也舉起了手：“贊同！我的零食也快吃完了，五條和夏油都在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去。”

        因為不太具備戰斗能力，她單獨是沒有辦法出校門的。

        五條悟一錘定音：“那就全票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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