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最近一直在瘋狂補習的原因？”

        家入硝子洗干凈手，坐在了花山院砂羽的身邊，看著她正可憐兮兮地做著一張才寫了沒多少的數學試卷。

        “嗯……”她發出了被太陽暴曬過得花朵一樣蔫蔫的聲音，“果然我超級不擅長這種動腦子的科目，為什么這些數字能產生這么多的變換啊……”

        硝子忍不住被她可愛到了，伸手拿過了她身旁的課本，上面還有夏油杰做的筆記：“很多咒術師也是從高專畢業就開始工作了，這里和普通人的世界不太一樣，況且拿的報酬也高多了。”

        世俗的規則在這里完全不適用，更別說教育系統了。

        砂羽咬著筆頭，算著實在像是天書一樣的算術題：“但是如果有哪一天咒靈都消失了，我們豈不是失業了？”

        等回到她的世界，哪里還有這種神奇的職業給她做。

        嗚——玩游戲果然會耽誤學習。

        “咒靈是不會消失的。”硝子也不知道為什么砂羽會有這種想法，認真和她說道，“只要有人類在的一天，負面情緒就不會消失，咒靈就會一直存在這個世界上，咒術師也一直都是被需要的，就和醫生一樣。”

        砂羽從草稿紙中抬起頭來，有些好奇地問：“咒術師是不會將負面情緒泄露并且變成咒靈的，只有無法控制咒力的普通人會——所以。”

        她停頓了一下，然后再度問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咒術師了，是不是就不會有咒靈了？”

        家入硝子被她的比喻震驚到了。

        這種膽大包天、驚世駭俗的言論居然出現在了一直以來都很乖順的砂羽身上。

        但是她確實思考了一下這個可能，然后皺著眉頭說：“不，因為咒術師之間也是會生出普通人的，即使幾率比較小，但是也的確會有。”

        “……所以只要人類還在繁衍，就不可能出現只有咒術師、沒有咒靈的世界嘛。”砂羽想了想。

        咒力及術式和血統頗有淵源，一般情況下即使是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祖上也可能具有咒術師的存在，所以才能擁有咒術師的天賦，這個事情早在上課的時候夜蛾老師就說過了。

        而當今咒術界的“御三家”，就是因為血脈中具有非常強力的[生得術式]，代代流傳之后才形成了如今堅不可摧的地位。

        硝子點點頭，接上了她的話：“所以你也不可能失業的，放心吧。”

        “咒術師之間也會生出看不見詛咒的普通人嗎？”砂羽想起了她剛剛說的話，“那他一出生豈不是就沒有辦法理解父母的特殊了？”

        她以為是因為咒術師和普通人結合了，所以才導致了后代沒有獲得相應天賦。

        硝子沉吟了一下：“應該是有的，就像是禪院家。”她在她的草稿紙上寫下了這個姓氏，“你知道禪院家嗎？”

        “和五條君的家族一樣并稱為“御三家”的那個？”

        學校里也出現過禪院家的人，不過似乎是在京都高專那邊任職。

        硝子點頭：“嗯，他們家就是很出名的純血家族，只允許內部通婚，是絕不可能和普通人結婚的非常古板的老派家族。”

        砂羽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這不就和她在現世那個家庭一樣嗎，墨守成規，不知變通，只信奉力量的散發著臭烘烘腐朽氣息的“名門”。

        她也是見過的，明明是血脈上的兄妹，卻依舊為了生出具有強大靈力的后代而結合。

        “這也是五條之前說的。”家入硝子說道，“他們家只要生出了無咒力者，又或者是咒力低的和普通人一樣的，就會被扔進咒靈坑中等死。”

        還不等砂羽震驚，硝子又補充道：“女生除外，如果是女孩的話，應該會成為這家的侍女或者是少爺們的妾侍吧？”

        砂羽覺得自己的表情可能都不止是厭惡了。

        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家族。

        她一仔細去思考，就會覺得渾身惡寒。

        至少花山院家再差勁，因為陰陽師講究因果，也不至于出現讓人等死的地步，除了她這種特殊功能的孩子除外，其他人最多就是放逐到偏遠的分家自生自滅，但好歹是有一口飯能活下來的。

        ……算了，她這種家族的犧牲品，也沒有什么資格說些什么。

        “這種時候就應該出現一個人完全顛覆他們的思維。”砂羽抱怨道，“比如說無咒力的也強得離譜，最好重新殺回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全家悔不當初……之類的。”

        小說不都這么寫的，不然也就太讓人不開心了。

        這可是游戲，游戲里面就是要出現一點不可能的奇跡才對。

        硝子笑道：“嗯，說不定呢？”她意有所指，“畢竟現在咒術界還有很多很多普通人出身但是能力讓人刮目相看的咒術師啊。”

        比如說夏油杰。

        “砂羽要是能力成長起來，一定也會讓人大吃一驚的。”硝子說著，頓了一下，然后笑瞇瞇地宣布道，“說不定還會是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咒術師噢。”

        “硝子你學壞了！”砂羽不敢置信地放下了筆，眼睛都瞪圓了。

        居然已經會開她的玩笑了，這肯定是和五條悟學的。

        硝子眨了眨眼：“那還是夏油比較慘，出任務回來還要負責指導你的功課，下次不會因為累倒來我這里療傷吧？”

        砂羽立刻就笑倒在了她的懷里，她哪里有這么壓榨夏油老師，明明都是休息日才會去問問題的。不過……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要說——數學真的太難了！”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和小動物一樣嗚咽道。

        也不知道五條悟的腦子究竟怎么長的，每天都要維持這么精細龐大的計算量，就這樣還能不斷精進。

        嗯……幸好她的[陰陽術]不是什么數學思維構成的，不然即使她有這種能力，也一定使用不出來吧。

        等砂羽把剩下的題目做完，則又是一個在夏油杰房間里分享甜品的夜晚。

        這周前幾天他們都在外面出任務，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本來夏油杰是讓她過去拿伴手禮的，結果五條悟正賴在床上不肯走，非要讓她再畫幾張之前的符咒。

        似乎是在這一次的任務中派上了用場，讓這兩人回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去找硝子療傷。

        “我記得上次有人說用不上的吧？”砂羽終于抓住了這人的把柄，歪過頭去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非常直接地顯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五條悟可沒這么容易被擊敗，他正把玩著自己臉上的墨鏡，聞言也一點都沒有被戳破的羞恥感，反而是懶洋洋地說道：“反正都會隨著時間效果越來越差，為了避免浪費資源——這不是一件值得嘉獎的事情嗎？”

        他甚至義正辭嚴了起來。

        “那既然如此，要不這一次我也不做會浪費資源的啦？”砂羽揮了揮手上的符紙，“也免得某人還要為大自然的健康絞盡腦汁。”

        五條悟沒有了遮蓋的眼睛流光溢彩，他忽然就嘟起了嘴，耍賴一樣地狡辯道：“小砂羽學壞了，學壞了學壞了——一定是最近和杰晨跑多了近墨者黑了吧？”

        夏油杰正看著書呢，被提起也不慌亂：“不要傷及無辜啊，悟。”

        砂羽點點頭：“明明就有五條君在，我哪里還需要和夏油君學習呢？”

        五條悟：“……”

        他一下子卸了力氣，重新倒回床上，“你們兩個是約好的吧？是約好的吧？以多對少勝之不武！”

        砂羽和夏油杰對視一眼，露出了個你知我知的笑容來。

        只可惜五條悟此刻還在孩子氣地數落著，錯過了這個“決定性證據”。

        “啊，不過說起來——”五條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從床上一骨碌地坐了起來，“這次的任務地點是在橫濱，那里是小砂羽的故鄉吧？”

        就連夏油杰也跟著愣了一下，手中的書頁翻到了一半：“確實，去的時候還沒注意到……”

        他是記得砂羽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說過她來自于橫濱這件事情的。

        砂羽從畫符的間隙中抬起頭來，眨了眨眼，才意識到這個是系統給她設定的身份背景。

        “啊……嗯，是的，我是從橫濱那邊搬到東京來的。”她從大腦里面挖掘出之前的設定，慢慢補充道，“橫濱發生了龍頭戰爭，有點不適合人居住了，所以我就趁著亂起來之前趕緊搬了個家。”

        “龍頭戰爭？”五條悟思索了一下，從大腦里挖掘出了這個熟悉的詞語。

        “好像在哪里聽過，和一個有非常多遺產的富商死亡有關。”

        咒術界和人類世界的聯系頗深，作為五條家的家主，他偶爾也會回到家族里處理一些事物和信息，對于橫濱的情況也是略有耳聞。

        “不過如果是在那里，也怪不得小砂羽不知道咒術了。”

        “嗯？”

        砂羽自己都莫名其妙。

        這只是系統設定的身份而已，她壓根就對那里毫無了解。

        “那邊通用的能力是[異能力]，和咒術完全不相容，管束這種非自然現象的是[異能特務科]，只會和固定的咒術師合作祓除詛咒。”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解釋道，“高層經常因為滲透不進去而氣急敗壞地跳腳。”他露出了個滿是趣味的笑容來。

        每次看到他們因為使不上力而怒罵出聲，他都能興奮得多吃好幾塊蛋糕。

        要不是因為那邊管得太嚴格，咒術師出入境居然還得打申請，他都想親自去看看這個神奇的區域。

        為了避免自己因為完全不清楚這種事情而露餡，砂羽緊急畫好了好幾張符紙，塞進了五條悟的懷里：“給！”

        “效率這么高嗎？”五條悟接過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每次都會覺得很神奇，明明很簡單能畫出一模一樣的來，但是只有小砂羽畫出的才能有獨特的能力。”

        “是因為[術式]的緣故吧。”夏油杰說道。

        “可是千年之前，陰陽術所使用的應當是靈力才對。”五條悟回復，“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是來源于陰陽師收服式神，那個年代甚至有安倍晴明這樣驚才絕艷的陰陽師，但是為什么千年之后毫無擁有如此才能的人。”

        又是禪院家？

        砂羽記起來，也就在前不久，她才和硝子討論過這個家庭。

        “說起來五條君，禪院家……有還活著的沒有咒力人嗎？”

        “有哦。”五條悟想了想。

        “我見過一個完全無咒力的家伙，就是從咒靈堆里活了下來。”

        那個家伙嘴巴上還有一道疤，整個人顯得桀驁不馴，目光冷得仿佛在強大之后就會把對他至此的禪院家給毀掉。

        砂羽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這才對嘛。”

        她就說了，在游戲中，禪院這樣的家族，只可能是大反派！

        一定會有一個非常厲害的主角站出來，打碎他們的愚昧和自信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和這個“主角”認識一下呀。

        就當代入，讓她體會一下擊垮“花山院”的快樂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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