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和他們倆睡在一起了？”硝子非常不可置信地問道。

        “為什么要用這么驚訝的語氣！”五條悟在課桌上跳腳，“明明受到損失的是老子好不好！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的高中生才是最暢銷的！現在我不干凈了！不干凈了！”

        “悟，閉嘴。”夏油杰頭痛地說。

        他昨天晚上確實也忘記了這件事，就跟著一起三個人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下次至少要把他們搬到床上，沙發還是太小了。

        “而且杰也什么都沒說，肯定是杰想一起睡，用咒靈的特殊能力把我們都催眠了！”他把椅子拉到了中間，圍著夏油杰的桌子神色非常言之鑿鑿地說。

        夏油杰：“……”他現在反水大義滅親和摯友一刀兩斷還來得及嗎。

        砂羽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無視五條悟時不時冒出來的奇怪言行了，她很淡定地解釋道：“只不過因為恐怖片太無聊了，而且前一天出門祓除咒靈沒睡。”

        “是在沙發上靠在一起而已，并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肢體接觸。”

        硝子懷疑的目光在男生的臉上逡巡。

        “你臉上沒有被畫什么吧？這兩個家伙可是有前科的，不會趁你不注意拍了不好的照片吧？”她依舊不太放心。

        “他們會留下來在各種時候威脅你的。”

        砂羽摸了摸臉，上面沒有被惡作劇的痕跡：“……嗯……應該沒有吧？不過就算拍了也無所謂啦。”

        反正她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也沒有什么人和她認識，不怕丟臉。

        夏油杰撐著臉揭穿道：“沒有拍，但是他想畫小烏龜。”他毫不留情地出賣了好友，“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才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啊？”五條悟和被踩到尾巴一樣掐住了夏油杰的耳朵，“你居然出賣我杰！明明你也想畫的！”

        夏油杰立刻否認：“不，明明是我制止住了。”

        “但是你房間里可是有油性筆，老子都看到了！就放在沙發不遠處！你肯定是早有預謀故意引誘我！”

        “那只是給花山院補習功課的時候用的白板筆，而且看電影是你提出來的吧？”

        “哈——你是想要打架嗎？”

        “那就去外面說吧？悟。”

        眼見著兩個人又要吵起來，為了避免一會兒上課的夜蛾老師看到破了一半的訓練場血壓升高，砂羽非常迅速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兩個人就快要動用咒力的手臂上。

        一人一只，非常公平。

        他們兩個同時將目光凝聚在了她身上。

        “想不想喝果汁？”她笑了笑，熟練地轉移話題，“今天販賣機上了新的蘋果汁，你們應該都沒喝過吧？”

        “要不要一起去買？”

        五條悟發出了不爽的聲音，被打斷之后，剛剛點燃的戰意一下就消退了，他重新癱回椅子上：“勸架不是好習慣啊小砂羽……還有蘋果汁要冰鎮的！”

        夏油杰也將剛剛掏出的咒靈又放了回去，他看了一眼手機：“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現在過去應該來得及。”

        砂羽剛想詢問硝子要不要喝，就看見手機在桌子上震動了一下。

        “小砂羽，來簡訊了哦。”五條悟的手比她要快，直接就勾過來看了一眼，“發件人是[窗]。”

        他馬上意識到了：“啊——老子的蘋果汁——”

        “嗯？”

        砂羽回過頭來，從他手里接過手機翻開一看。

        “是來任務了。”她看向了夏油杰，攤了攤手，“看來我和蘋果汁沒有緣分了。”

        夏油杰搖了搖頭，笑了笑：“我去買一瓶放你桌上，你先去吧。”

        砂羽給他比了一個好的，然后從抽屜里扒拉出她早就準備好的、塞滿了符咒和緊急醫療用品的小包：“我去的地方就在東京，今晚能回來，所有……有人要伴手禮嗎？”

        剛剛還蔫了的五條悟立刻舉起了手：“我想吃可麗餅！要草莓和巧克力的！”

        “夏油君和硝子要嗎？”她將包包掛在了身上。

        硝子在座位上思考了一下：“我的話幫忙帶點煙就好了，就是上次你看我拿的那種。”

        夏油杰只說到：“我暫時沒什么需要的，記得注意安全。”

        砂羽把他們的話都一一記下來：“好——那我出發啦。”她一刻也沒耽擱，就從教室飛速跑了出去。

        [窗]派過來接人的車子已經停到了校門口，不過站在車門口的不是一直以來熟悉的鳳監督，而是換成了一個完全沒有見過的人。

        “花山院同學，我是藤原，你本次任務的輔助監督。”他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初次見面。”

        藤原監督看上去非常不近人情，不過這種和鳳監督的冷淡不太相同。與其說是不近人情，倒不如說是浸滿了砂羽最不喜歡的守舊味道。

        “藤原監督。”砂羽打了一聲招呼，準備開門及時趕往任務地點。

        但是藤原監督顯然沒有這個意思，他從上到下打量了砂羽一眼，露出了輕蔑的神情：“女性咒術師。”

        他具有特殊含義地停頓了一下，然后緩慢地說：“出門前還需要打扮自己嗎？”

        砂羽一頓，很快地意識到他是在指責自己沒有立刻抵達校門的事情。

        “接到通知后，我直接從高專教室前往，路上需要一點時間。”她目前還是保持著禮貌在解釋，“藤原監督，我認為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前往咒靈出現的地方？有什么問題您在任務結束后可以詢問我。”

        “這不是你耽誤時間的理由。”

        他用著站不住腳的理由說道，唇角帶著遮掩不住的古怪笑意，“作為咒術師，第一要義就是服從上級派發的命令，看來你并沒有這種意識。”

        他仗著自己的身高，用冷冰冰的視線在她的身上逡巡：“東京咒術高專的老師果然并不到位，才會培養出你們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仗著咒術師身份看不清自己地位的普通人。”

        砂羽冷靜地說道：“作為咒術師，我只知道第一要義就是祓除咒靈，保護群眾的安危。”

        她拉開了車門，目光沒有溫度地看著他，“藤原監督再不開車的話，如果耽擱了任務，是要請上級來判定我們究竟是誰拖延了時間嗎？”

        藤原監督幾乎在一瞬間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權威在接受挑戰，那種一開始的輕視轉化成了憤怒。

        但是顯然他并不敢真的鬧到上級去，于是他壓抑著胸口的不滿意，狠狠地拍上了車門。

        砂羽在后座打開手機，翻看起任務的詳細情報來。

        根據簡訊的信息，本次咒靈出現的地方在東京冰帝私立學園的國中部教學樓中，是未被登記在案的新生咒靈，能力未知、術式未知，定級在二級，初步判斷是因為臨近秋季、在校的學生聚集的負面情緒過多而誕生的。

        此前經過了一個月的實訓，她也接受了咒術師的等級考試，在專業人員的認定下，目前正好已經評定為二級咒術師。

        雖然咒術高專的規定是一年級出任務的話必須要兩名同級生組隊開展，但是由于五條悟和夏油杰已經組隊并且執行更為危險定級更高的咒靈，家入硝子又因為[反轉術式]的原因基本不能出校，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是單獨行動，派發的任務也大多都是二級到四級的咒靈，除了趕路麻煩了一點之外都在可控范圍內。

        雖然面對一些比較棘手的二級還是有一點有壓力，但是習慣之后倒是能從里面找到增強實力的頭緒。

        砂羽的目光落在窗外，車子直接開進了學校，抵達了教學樓的門前。

        但是她隱約還能聽到另一邊傳來的喇叭聲和喧鬧聲。

        奇怪……難不成學校的人沒有疏散完畢嗎？

        似乎是意識到了她的疑惑，藤原監督回頭看了一眼，不懷好意地給出了解釋：“目前學校正在舉辦運動會，上級不希望造成大規模的影響……所以只有涉事教學樓人群疏散完畢。”

        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因為是沒有登記在案的咒靈，能力的范圍大小是未知的，萬一有什么突發狀況，體育場應該也離這里不遠，那學生的安危怎么辦？

        砂羽的指尖都要捏了起來。

        偏偏這時候藤原監督還要笑著說：“既然花山院同學這么有自信，顯然，不需要我提供相應信息也能夠圓滿完成此次任務吧？比如說保證沒有一個群眾受到傷害。”

        藤原監督帶著惡意說道，“畢竟……這是花山院同學作為咒術師的第一要義。”

        從大腦直達胸膛的憤怒仿佛都要灼燒起來。

        她實在是無法明白，明明是作為協助咒術師完成任務的[輔助監督]，為什么他能夠這么云淡風輕地說出這種罔顧人命的話來。

        這就是五條悟經常嚷嚷地腐爛上層嗎？

        砂羽不禁懷念起鳳監督來，即使對方態度冷淡，但是至少公事公辦，協助任務一向完成得一絲不茍。

        “那也請藤原監督不要忘記放下[帳]，畢竟這也是你的本職工作不是嗎？”

        砂羽冷淡地說，然后拉開了車門，腳步不停地就往教學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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