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們有那么多話要講
“你做這些人偶是為了什么?”清橘突然抬眸問道。
她那雙幽黑的眼眸中映著秦?zé)o頌微微錯愕的樣子。就像是掬起了一捧清涼的泉水凈臉，秦?zé)o頌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流光一閃。
“為了什么?為了害人，哼。”
他先是錯開了目光嗤笑一聲，似乎是在自嘲。
那個時候，譽(yù)王將他從宗室里放出來，卻又將他屋中所有的人偶和制作人偶的工具都焚毀了，還專門派人看守他。
好笑的是那些妾室還總拿這件事情對譽(yù)王吹枕邊風(fēng)。
那些女人說自己頭疼腰酸，就怕秦?zé)o頌在背后給她們扎小人、做巫毒娃娃，非要讓譽(yù)王派人好好監(jiān)視著秦?zé)o頌。
連譽(yù)王府中的下人也經(jīng)常傳著說世子殿下和他那不祥的人偶。
秦?zé)o頌有時候都想干脆隨了她們的意，讓她們感受一下她們認(rèn)定的“鬼上身”。
只是，那些人不配。
他做的人偶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不是那些惡心的女人可以玷污的。
“誰在別人背后扎小人還會說出來自己要害人啊。”清橘無語道。
她伸手將桌上的人偶娃娃拿了起來，在秦?zé)o頌的注目下慢慢幫人偶展平剛才被揉皺的衣裳。
“她很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人偶。”清橘這么說道。
“你喜歡人偶又沒有錯，她這樣漂亮，真正好好看過她的人都會喜歡她的。而且你還有這樣一門手藝，別人羨慕都還來不及呢。”
清橘淺抿唇瓣，似是勾起了一抹彎月。
聽秦?zé)o頌的意思，譽(yù)王和其他譽(yù)王府的人是不可能支持他制作這些人偶的，更不可能找人來教他做人偶。那也就是說秦?zé)o頌是自學(xué)成才的，或者他本來就天賦秉異。
“而且你自己知道自己會不會害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行得正坐的端的，還管那些心術(shù)不正的人說的話嗎？”
秦?zé)o頌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什么。
清橘說話的時候，就像是有一種不容忽視的溫柔氣息包圍了他。是幼時，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丫鬟夸他的人偶做的好露出的笑意，柔軟而溫和。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想念那個女人了，明明清橘和那個丫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別隨便用你的想法來判定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秦?zé)o頌偏過頭，淡淡地說道。
“豁？”清橘的話匣子也戛然而止。
也是，她和秦?zé)o頌第一天剛認(rèn)識，也還沒有到互訴衷腸的地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秦?zé)o頌的事情她也不要多管。
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了一個丫鬟小心翼翼的聲音。
“世子殿下......王爺那邊又派人來催了，您，請您一定要......”
“閉嘴，我有說過你們可以說話了嗎！”
秦?zé)o頌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非常粗暴，但是從清橘在室內(nèi)的這個角度來看，她只是感覺好笑。
因?yàn)榍責(zé)o頌剛才喊“閉嘴”的時候是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很明顯他這樣就是為了嚇唬外面的小丫鬟。
而且在清橘看來，那種故作兇惡的聲音搭配上秦?zé)o頌?zāi)菑埳脴O其俏麗的臉，簡直就是違和。完全就是一個小孩子穿上了父親的西裝又抹上了發(fā)膠裝大人的感覺啊！
哦，對了，秦?zé)o頌應(yīng)該不大喜歡用父親的形容詞。
外面的那個小丫鬟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她眼巴巴地望向站在邊上的小廝，是在求助這個在秦?zé)o頌身邊待得最久的人。
但即使是小廝也不大能明白秦?zé)o頌的脾氣，只能丟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他雖然在秦?zé)o頌身邊待得算是比較久的人，大概快要滿一年了吧。但是殿下這每日都是深入淺出的，基本上不需要他這個下人啊。
他一來到譽(yù)王府就被人告知了幾年前世子殿下和人偶的事情，這些事情在王府簡直就像是一條禁令卻又總是被當(dāng)著每個新人的面來警告。
不過小廝是不怎么怕這些事情，因?yàn)閼{著直覺，小廝看出來世子殿下對譽(yù)王甚至是整個譽(yù)王府的人都有敵意。
要是世子殿下真的用那些人偶來害人，那譽(yù)府的那些平日里刁難世子的妾室和她們的孩子早就該死絕了。怎么說都輪不到他一個下人，所以小廝成功地進(jìn)了秦?zé)o頌的院子。
畢竟以小廝的頭腦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些女人為什么非要來挑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的手段也是他難以想象的，只是那些女人還總是越挫越勇，越勇越挫。
小廝有時候會覺得世子殿下是個很可憐的人，爹不疼、娘不在的。但是看到世子殿下一手扳倒了原本在譽(yù)府后院中呼風(fēng)喚雨的那個側(cè)妃時，小廝又覺得世子是個很厲害的人，大概不需要什么拖后腿的幫手。
世子殿下沒有府里那些人傳的那樣喜怒無常，神秘可怕。雖然有時候世子殿下生氣起來，他們這些下人是真的招架不住。
但這一年里小廝也摸索出來了在秦?zé)o頌身邊的生存之道：就是要盡量和其他院里的人保持距離，甚至有時候王爺?shù)闹噶钏謺孪冗^問一遍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大概也是因?yàn)檫@樣才能一直留著他吧。
小廝搖了搖頭，為了那多一分的薪水，他還是可以堅(jiān)持的！
只是不知道，剛才進(jìn)去的那位姑娘怎么樣了。萬一世子殿下真的要發(fā)起瘋來把那個丫鬟要?dú)⒁獎幍模稍趺春屯鯛斀淮 ?br />
下一秒，門外的兩個人就聽見里頭隱隱約約傳出來的清橘的聲音。
“你......就別嚇唬人家小姑娘了......”
小廝和跪著的小丫鬟：？？？
這個女子竟然敢說世子殿下這般兇殘只是是嚇唬小姑娘？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詫異。那位姑娘她沒事吧，怎么敢和殿下說出這樣的話啊！
可還沒等兩個人驚訝完，帳篷的門簾突然被掀開了。那位清橘姑娘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對了，她手上還拿著一大袋的東西，應(yīng)當(dāng)是剛才從里面整理出來的雜物。
這位姑娘竟然完好無損地出來了！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小廝則是瞬間瞥了一眼里面的秦?zé)o頌一眼，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沒有剛才那樣陰沉了。
看著還是一副刻薄的樣子，但是小廝覺得世子殿下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這是好事啊！
于是，當(dāng)清橘將手上袋子交給兩人的時候，就被這兩個人的眼神燙到了。
也不必用如此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吧......
小廝連忙說了幾句恭維清橘的話，一改之前脅迫她進(jìn)屋的樣子。
“不必這樣恭維我，我也沒有做什么事。世子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大惡人。”
清橘想著自己剛才打白工完全沒有回報(bào)的事情，說出這句話就有些艱難了。
“他，額，世子殿下也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方才的話不必往心里去。”清橘揉了揉小丫鬟的腦袋，溫柔地安慰了一句。
小廝連忙請求清橘幫忙在世子面前說上幾句關(guān)于秋獵的事情。
“王爺想要世子殿下去靶場試箭，但是世子殿下他.......”
清橘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懂了，秦?zé)o頌怎么可能會隨了他父親的意。
“可是，我們這些做下人，又不好多說什么。還請清姑娘在世子面前多美言幾句。”
就秦?zé)o頌?zāi)莻�樣子，在他面前多美言幾句譽(yù)王真的會有用嗎？
清橘相當(dāng)無語了，但她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表示自己會去試試，也希望他們別抱有太大希望。
清橘剛進(jìn)屋，便看見了秦?zé)o頌又?jǐn)[出了那一副臭臉色。
“你和我那個小廝就有那么多話要講？”
他站了起來，輕輕地拿起了桌上的人偶，細(xì)長的眼睛輕瞥一眼清橘，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樣。
“要講的還不都是你的事情？世子大人您可是多么高貴啊。”清橘丟給他一個無語的眼神。
裝什么占有欲啊。還當(dāng)她看不出來?
“呵。那也是我的本事。”
秦?zé)o頌毫不在意清橘話中有話，輕笑著嘲諷著清橘。
清橘擺了擺手，也沒打算和尊貴的世子殿下繼續(xù)討論那個話題，便自然地提起了秋獵的事情。
“行了，你爹......額，譽(yù)王讓你去靶場試箭。你去不去？”
“這種問題你還能問出來？”秦?zé)o頌冷哼了一聲，眼里覆上了一層霜。
“哦，隨便你，你不去我一會出去的時候和你小廝說一聲。還有啊，你也別總是對下面的人兇巴巴的，好歹集一下民心吧......”
秦?zé)o頌本來還以為清橘會像剛才答應(yīng)他的小廝那樣多勸自己幾句，可沒有想到清橘聽到他拒絕了之后直接一筆帶過了，甚至沒有問他原因。
“等下，你一會兒要走？”
秦?zé)o頌一下子從幾句話中抓住了重點(diǎn)。
但是清橘并不覺得這是什么重點(diǎn)，她挑了挑眉頭，說道：
“你這個人話聽一半，后面的你就一句沒聽進(jìn)去?而且我是墨家的丫鬟，又不是譽(yù)府的。要走不是遲早的事情嗎，我還要去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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