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潛藏心底的秘密和盤托出之后沈易越說越順暢。

“夢是夢，現實是現實，雖然不能混為一談，可這其中的情感卻不是假的。”

沈易認真的看著程筠，低聲道：

“我們真的在一起度過了一生，生同衾，死同穴。”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的第二個夢就是你，有了南梔的先例在，那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了，所以......”

“所以你才會出言安慰我，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境對嗎？”

程筠接過話頭。

沈易頷首，無不唏噓道：

“是，我當時很愧疚，覺得對不起你，是我的原因才導致你來到那個陌生的地方困頓受苦。”

“我不清楚你會留下記憶，只想著告訴你真相以后會讓你有個期望，心里能好受些。”

程筠聽后既恍惚又難過，理解了在湖邊沈易為何會糾結，又因為什么而拒絕。

她才和沈易相處了幾個月，符南梔卻與沈易共度余生，其中情感孰濃孰淡，誰割誰舍，一目了然。

感情里是沒有先來后到，卻有獨疼偏愛。

符南梔就是那個被偏愛的。

“那舒云意呢？”

她不甘心又問。

“舒云意是第三個夢，也是我唯一現實里就先認識的，她除了是我大學的老師以外，也是少年時期暗戀的對象。”

“夢中相遇我既欣喜又歡暢，于是再續前緣，傾心愛慕，互相扶持，了卻余生。”

講到這已經沒什么不能說的了，沈易索性都如實相告了。

怪不得舒云意上來就氣勢洶洶的，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持證夫妻，相濡以沫，風雨同舟，哪兒容得下外人插手。

程筠臉上神色莫名，既有自嘲也有無奈，指了指自己澀聲道：

“一個個的都是明媒正娶，相守終身，合著就我是個小丑。”

“我連個小三都算不上。”

沈易看她自怨自艾的模樣心中不忍，連忙張口安慰她，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

沈易在末日中是替她擋槍而死，或許他不死兩人會有更完美的生活，她也不會主動附身菌株，當然也可能更差，這是個未知數，無法言喻。

程筠搖了搖頭不愿多提，轉而問他，

“第四個夢呢？又是誰？”

“沒有第四個夢，目前只有這三個。”

沈易明明白白的告訴她。

“那你自己能預感到第四個夢什么時候到來嗎？”

“不能。”

“那可以自由控制選誰嗎？”

“也不能。”

沈易再次搖頭，本來是還能二選一的，但被系統給懲罰之后真是完全隨機了。

程筠望了沈易一眼，似乎并不十分相信，扯出一個笑容道：

“那你這個夢不但智能還是個色胚。”

“額.....”

沈易撓了撓頭，不知該作何解釋，只能裝傻了。

無論是符南梔還是程筠亦或是舒云意，按系統量化的數據來看，評價沒一個低于90的，由不得程筠不產生懷疑。

現實里七八十分已經很好看了，比平常視頻里看到的精致打扮后的小網紅也不差。

綜合九十分以上的無不是數十萬甚至上百萬里挑一的。

程筠也沒指望能得到什么解釋，她長嘆了口氣消化起了剛剛得到的信息。

‘穿越’已經很神奇了，居然還能‘穿越’回來。

那個植物林立的世界在程筠看來絕不是虛構的夢境這樣簡單，它無比真實，每個細節歷歷在目，她也能畫出來。

午夜夢回之時似乎她還像是掌握那種神奇的真核之力一般，舉手投足都有藤蔓呼應相隨。

現在這一切居然只因為一個人的夢而生滅。

實在是不知教人說什么才好。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程筠心情復雜走到窗戶邊上，深吸了幾口氣她才問：

“對于現在的情況，你....你是怎么想的？”

程筠是個敢愛敢恨，直來直去的性子，如今深陷旋渦哪怕明知自己不占優，也想知道沈易是什么想法。

“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程筠問完后像是個等待宣判的死囚，焦躁的來回攪動著自己纖細的手指，手心里滿是汗珠。

沈易沉默了下來，整個房間安靜的讓人心悸。

片刻后，他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上一次他已經決定了全都要的心思，自然要踐行下去。

沈易不是沒想過欺騙程筠，欺騙固然可以，他知道以程筠對自己的心意，只要自己稍微招招手透露點意思立馬就可以安撫住她。

可是然后呢？程筠不能被蒙在鼓里一輩子，她們幾人總會相遇，問題拖到那時候又要如何收場？

沈易將肺里的空氣全部吐出，緩慢卻堅定道：

“你有，你的心意我明白。”

程筠眼神散發出光彩，似乎沒想到自己能這么簡單贏下，猶自不信追問：

“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是...不光是你，這其中每一段感情都是真摯的，我誰都沒法放棄。”

沈易不想騙她，立馬道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程筠的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了下來，難以置信道：

“你...你....我們三個人你.....你都想要？”

隨后她就不住搖頭往后退，嘴里念叨著，

“這不可能.....”

不說別人，就說她自己都不能想象那副畫面，這又不是在演電視劇。

不，電視劇都沒這么離譜。

這種想法與她二十多年形成的三觀相悖，一時間她接受不能。

緩了一會，她突然抬起頭問沈易，

“南姐呢？她能同意？！”

“我會盡量說服她。”

開弓沒有回頭箭，沈易已經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她瘋了才會同意。”

程筠反復想了無數遍還是沒辦法接受，她靠在墻邊，空調的冷風吹的她手臂泛起陣陣雞皮疙瘩。

“你太貪心了，會把自己弄的粉身碎骨的.....”

沈易站起身走到程筠面前盯著她眼睛，鄭重道：

“那我也甘愿。”

程筠第一次避開沈易的眼神，低下頭盯著腳尖不語。

她心中五味雜陳，有些事情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

就如同她晚上做好晚飯這件事，她從滿懷期待到心思漸冷直至最后失望。

這種情緒難道要事無巨細和沈易去說嗎？

可要怎么說呢，你把她倆都踹了，只愛我一個？一沒身份二沒立場，作為關系中弱勢的一方她明白自己不能奢望得到更多偏愛。

她既無法獨自擁有，也不能想象與她人分享的場景。

沈易只有一個，無法分割開。

這是個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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