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當(dāng)年的事，上公堂吧
樊梨梨連午覺都沒睡上，就聽魯大娘子在那罵街，并時不時響起銅鼓聲，吵得叫人頭疼。
她暈頭轉(zhuǎn)向地下樓，有氣無力地坐在廳堂里。
山來正跟屠二學(xué)算賬，見狀提了一壺涼茶過來。
薄荷的香氣提神醒腦，但樊梨梨耷拉著眼皮，依舊提不起勁來。
山來說，“梨梨姐，你別聽那個婦人瞎說，屠四哥肯定喜歡你。”
樊梨梨噗嗤一笑，揶揄道：“你小小年紀(jì)，還懂得喜歡？”
山來認(rèn)真說，“我雖然年紀(jì)小，但是看得出來，屠四哥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屠四哥。”
至于樊皎玉，山來見過一次，不覺得屠沉?xí)矚g那種張牙舞爪，胸?zé)o點(diǎn)墨，潑辣粗魯?shù)呐恕?br />
樊梨梨笑了一陣，又嘆道：“我倒是不擔(dān)心屠沉喜歡樊皎玉，只是覺得，不能再任由魯……我娘這么鬧下去了�！�
先前送走王秀珍母女，沒消停多久，又來周嬸嬸一家。等周嬸嬸母子進(jìn)了大牢，魯大娘子又來了。
這些人，是上天特地派來給她絆腳的嗎，真沒一天安生日子。
當(dāng)夜，酒樓打烊后，屠五送樊梨梨去樊老爺府上。
父女兩個在前廳說話，正養(yǎng)身體的樊皎玉不知道從誰那里聽到風(fēng)聲，不顧病體虛弱，罵罵咧咧地趕過來。
“樊梨梨，我上輩子是欠了你多少債，讓你這個賤人這輩子把我往火坑里推——”
乍一聽到高亢凄厲的嘶鳴，樊梨梨還以為是哪里的女鬼鉆出來了，跳腳蹦得老高，直往樊老爺身后鉆。
樊老爺目露無奈，朝樊管家道：“還不讓人把大小姐扶回去？”
樊管家連忙讓媽媽們?nèi)シ龇ㄓ�，樊皎玉掙扎著，跌跌撞撞地沖過來，一副要把樊梨梨碎尸萬段的模樣。
“都是你這個毒婦，搶走我夫君，還搶我風(fēng)頭，害我處處被人刁難，更是滑胎流產(chǎn)！你不但搶走我十幾年的富貴生活，連我未來的日子都?xì)Я�，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讓你這么害我？”
樊皎玉如今瘦得脫了相，整天一副凄楚悲哀，委屈愁苦的樣子。大夏天里，她裹得很厚重，卻撲瑟瑟地發(fā)抖，滿頭冷汗，看著可憐得很。
但她說出的話，卻讓樊梨梨無法接受。
樊老爺攔住樊梨梨，不讓她多說，免得刺激到樊皎玉，并叫人趕緊把樊皎玉帶回去。
樊皎玉面色慘白，冷汗涔涔，卻扯開嗓子嚎哭痛罵，話語中不乏詛咒怨恨，讓聽到的人都覺得不可理喻。
當(dāng)初，所有人都跟她說，她跟鄭愉盛并非良配，樊老爺更是一再阻攔，但她置之不理，反而覺得，是眾人要阻礙她得到幸福。
嫁給鄭愉盛后，她更是趾高氣揚(yáng)，自認(rèn)為從此高人一等，樊梨梨被她死死踩在腳下，還無數(shù)次慶幸，嫁給窮瘸子的不是她。
可是如今，她在鄭愉盛那里遭受重創(chuàng)，心灰意冷，不但不反思自己的作為，反而將一切根由怪罪在樊梨梨身上，委實(shí)讓人覺得不可理喻。
把樊皎玉弄走后，樊老爺才問，“你說，魯大娘子找到酒樓，再三挑事？”
樊梨梨將事情經(jīng)過道來，又說：“爹爹本就為大小姐的事操心，女兒不想來給您增添煩惱。但是魯大娘子一再惹事，實(shí)在干擾到女兒的正常生活�！�
照魯大娘子那鬧騰法，屠記還做不做生意了？
樊老爺細(xì)細(xì)一琢磨，緩緩搖頭。
當(dāng)初，魯大娘子帶樊皎玉上門認(rèn)親后，他之所以依舊愛著“樊梨梨”，沒有將人放棄，就是因?yàn)�，他并沒有全然相信魯大娘子和產(chǎn)婆的話。
萬一樊梨梨是他親女兒，樊皎玉是冒充的，那他豈不是犯下大錯，傷害自己骨肉？
所以，他對兩個女兒一樣疼愛，家產(chǎn)也預(yù)備了兩份，誰也不偏頗。
可是如今看來，魯大娘子對樊梨梨，哪有一個生母該有的態(tài)度？
樊老爺皺著眉，扶著樊梨梨的肩膀。
“梨梨，你今晚先在府里住下，爹爹明日，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樊梨梨苦笑，“爹，女兒不要交代，女兒就想清靜過日子。我也知道您為難，但是我實(shí)在沒有辦法，總不能叫我跟魯大娘子同歸于盡，一刀捅了她，我再去蹲大牢吧？”
“使不得使不得，”樊老爺連忙哄，“你別激動，爹爹明天就去縣衙，務(wù)必將當(dāng)年的事弄個一清二楚。”
望著樊老爺滿頭白發(fā)，樊梨梨于心不忍，但也無可奈何。魯大娘子仗著樊老爺不追究她當(dāng)年的過錯，當(dāng)真是為所欲為，這么下去，屠記都跟著遭殃。
翌日，樊梨梨沒去飯館，而是跟樊老爺一起，將魯家夫妻告上公堂。
作為前任縣令，樊老爺頗受尊重，上了公堂也不用跪，而是端坐在側(cè)，樊梨梨站在他身后。
公堂上，跪著魯大娘子夫妻。
董縣令一拍驚堂木，喝道：“魯大志，魯氏，十六年前，你二人可是故意調(diào)換襁褓女嬰，造成兩家女兒身份錯換？”
魯大志匍匐在地，矮胖的身體瑟瑟發(fā)抖，一個完整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魯大娘子卻是一副囂張的態(tài)度，梗著脖子說，“當(dāng)年在山上，我見樊夫人穿金戴銀，衣著富貴，還給腹中沒出生的孩子打造了長命鎖，心里嫉妒。不過，我還沒想到要故意換孩子�！�
董縣令挑眉問，“你當(dāng)真不是心生妒忌，故意換襁褓？”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當(dāng)時雷雨交加，山洪爆發(fā)，場面慌亂得很，都顧著逃命，誰也沒注意孩子抱錯了。等我發(fā)現(xiàn)孩子沒胎記，又想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便沒聲張�！�
歇了口氣，魯大娘子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聽說樊夫人血崩而亡了，想著，就算我真懷了孩子，也沒人指認(rèn)，所以便壯著膽子，將錯就錯�！�
聽了魯大娘子的話，樊老爺想起已故多年的妻子，不忍地閉眼。
董縣令瞥了樊老爺一眼，又問，“犯人魯大志，此事，你可知曉？”
魯大志渾身酒味，趴在堂下連頭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說，“小，小人也是，也是后來才知道，小人……”
董縣令懶得聽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只對衙役道：“去把當(dāng)年接生的產(chǎn)婆找來，一一對質(zh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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