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董縣令的惡行，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尤其他弟弟董存，在溫縣可是神憎鬼厭的惡霸，人人敬而遠之。

　　武英要暗中調查，自然是從董存身上下手。

　　屠二陪武英在大街上游蕩，時不時詢問幾個百姓，聽得武英直皺眉。

　　過后，兩人在茶館里喝茶。

　　“真沒想到，就在本官管轄范圍內，居然有這般橫行霸道，罔顧法紀的官吏！”武英嘴角抽動，氣得吹胡子瞪眼。

　　屠二悠悠道：“董縣令背后是當朝太師，武大人可有萬全的把握，當真能將他繩之以法？”

　　武英朝蒼天抱抱拳，正直地說，“天下是天子的，不是他董太師的。只要證據確鑿，董太師再敢包庇，本官也絕不罷休！”



　　正說話間，屠二突然望著街口，“來了。”

　　武英一回頭，便見一群吆五喝六的人走來。

　　為首的那個自是董存，他一副高高在上，耀武揚威的表情，不是拽過這個路人揍兩拳，就是拉過那個姑娘摸幾下。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只能遠遠避開，盡量不出現在董存視野范圍內。

　　董存許是閑來無事，無聊得發慌，在大街上隨意走動，看見誰都想去惹一下。

　　縣城的人都知道他是這么一副德行，所以他一出現，周遭霎時變得空蕩蕩的，誰也不敢在他面前晃。

　　唯獨，屠二跟武英坐在那紋絲不動。

　　董存正百無聊賴，見狀頓時一喜，朝后面家丁們揮揮手，繼而快步朝二人走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貼近，屠二淡定喝茶。

　　董存瞇起眼睛打量屠二一番，嗤笑一聲，“喲嚯，這不是屠記的東家嗎？怎么，你們屠記要倒閉了，只能來路邊茶館喝茶？”



　　屠二從容道：“出來曬曬太陽，要是礙了董少爺的道，在下在此賠個不是。”

　　董存臉上肥肉抖動了幾下，又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來。

　　“你這小子倒是挺識趣的，本少喜歡。”他終于注意到武英，再度問，“這又是哪來的？怎么穿得破破爛爛，跟個倒霉鬼似的？”

　　武英壓著怒火，強忍住不當場亮出身份，打草驚蛇。

　　屠二默然不語，繼續喝茶。

　　董存看著他那張清俊的臉，心下惋惜不已。

　　這要是個女人，他早就把人拖進府里去了。

　　說起女人，他又想起之前偶遇的樊梨梨三人。

　　當時被羅拂打斷，他沒能繼續下手，事后又被董縣令警告，說那是樊老爺的家眷，不能輕易開罪。

　　樊老爺畢竟為官數十載，不比普通百姓能隨意欺辱。



　　董存為此感到遺憾不已，尤其想到潑辣的屠馨月，令他心癢難耐。

　　由于惡名在外，被董存掠取而來的女子大多不敢反抗，免得禍及家人。

　　所以董存實在厭倦了千依百順的女子，卻喜歡屠馨月那種宛如辣椒一般，能帶給他全新體驗的姑娘。

　　突然，董存想到一個主意。

　　“喂，你想不想做官？”

　　屠二微怔，“做官？”

　　“沒錯。”董存一腳踩在凳子上，瞇起眼睛說，“本少聽說，你家里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子。只要你肯主動獻上你妹子，本少就讓我哥，給你弄個小官做做。”

　　武英深吸了一口氣，在屠二再三眼神示意下，只得一再忍耐。

　　屠二蹙眉道：“我妹子都已為人婦，董……”

　　董存打斷他，笑得猥瑣，“本少就喜歡人婦！只要你肯讓她們主動獻身，你要什么本少都依你！”



　　屠二徹底無言。

　　雖然早知道董存是個好色之徒，沒想到連人婦都不放過。

　　武英實在要氣炸了，捏著杯子怒道：“你兄長乃是本地父母官，你卻欺男霸女，目無王法，難道你們就不怕朝廷問罪嗎？”

　　董存冷哼一聲，輕蔑又囂張地說，“本少乃是當朝太師之侄，本地縣令之弟！朝廷？朝廷那么遠，能耐溫縣如何？”

　　武英嘴角狂抽，瘋狂喝茶才勉強壓抑住怒火。

　　他的目標是董縣令，董存只是個突破口，不能就這么驚動了。

　　好在董存在這呆了會，見屠二始終沒有要松口的意思，便興趣缺缺地說，“罷了罷了，天下美人何其多，本少懶得再費心思。”

　　他跟羅拂婚期已定，就憑羅拂的美貌，尚且夠他安分一段日子。

　　等厭倦了羅拂，他再去獵艷偷香也不遲。

　　等董存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后，武英氣不過，茶碗驟然摔在地上，啪的一聲砸得粉碎。



　　屠二勸道：“大人也算了解了董存的為人，接下來，是要先查山火，還是董存強搶良家婦女，鬧出人命的事？”

　　武英忍耐道：“山火事關重大，難民們亟待安置。”

　　屠二明白了，便先帶他去城東走訪。

　　因山火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們都待在這，一個個面黃肌瘦，無精打采。

　　這些人多半是住在山里的農戶獵戶，一場山火，令山川成了荒蕪之地，無法耕種，也沒法打獵。

　　城里更是沒有那么多短工供他們勞作，所以每天除了等待城里接濟一粥一飯外，實在沒事可做。

　　一個冬天下來，餓死凍死的人不在少數。

　　這還是富商們接濟了的緣故，否則就憑董縣令的做派，難民們早死絕了。

　　武英見百姓們形銷骨立，死灰麻木，不由心中痛惜。

　　“本來去年，要調到溫縣來的縣官，是本官的學生，本官相信，他會是個好官。但就在他即將上任時，卻突然換成董縣令。”



　　武英現在追悔莫及，要是早知道董縣令會把溫縣弄得水深火熱，他當初即便冒著丟官的危險，也絕不能放任董縣令為官。

　　屠二道：“現在也還不晚，就請大人為溫縣百姓做主，還民生安穩。”

　　武英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又跟屠二去調查董縣令兄弟倆其他惡行。

　　尤其是董存失手殺人的事，最為重要。

　　屠記酒樓里，晌午那一陣忙過后，樊梨梨解下圍裙，到窗邊看看。

　　外頭大街上人來人往，因久違的陽光暖洋洋地曬著，許多人看起來反而精神萎靡，走路都在打瞌睡。

　　“也不知道他們調查得怎么樣了，真希望狗官能盡快被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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