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人母
有治療納猜的經驗,和之前漢城瘟疫的事,樊梨梨對天花有一套應急方案。
天花是烈性傳染病,必須把所有患者隔離起來。
這一點,多年前云游驃甘國的神醫,已經早早交代過,所以貞希王也是這么做的。
只要病人們集中,剩余的百姓傳染率會大大下降。
這些隔離起來的人,再統一治療。
驃甘國內大夫很少,多半是什么巫醫,只會跳大神驅邪,對醫學一竅不通,還總是質疑樊梨梨,完全派不上用場。
無奈,樊梨梨又讓貞希王,請寺廟里的僧侶們前來相助。
僧侶們得到哈希大法師指點,非常聽從樊梨梨指揮,大大提高了效率。
等到緊鑼密鼓地開始救治天花病患后,納猜也帶領手下們活躍于民間。
他患過天花,不再害怕傳染,所以可以跟百姓們接觸得更多,腳踏實地地做事。
很快,納猜受神佛庇佑,還請來神醫拯救百姓的傳言,在民間流傳開來。
人人都說,納猜果然是天選太子,不但仁愛英明,還有神佛護體,將來一定能帶領驃甘國繁榮昌盛。
聽到這些傳言,東宮王后氣得半死。
她萬萬想不到,她已經用盡一切辦法要讓納猜死去,納猜卻一次次死里逃生,不但從此再也不會感染天花,還在百姓中狠狠提升威望。
反觀她的百達,因為沒患過天花,不但得不到百姓們支持,連朝中都在動搖對他的支持。
更別提原本很看好百達的貞希王,現在同樣覺得,納猜才是那個可以擔當大任的人。
吉蒂王后愁得頭發都白了不少,整日在宮中呵斥辱罵宮人,話里話外,含沙射影地詛咒中宮。
在她發瘋之時,樊梨梨已安排好民間的救助方案,不少百姓日益好轉。
午后,吉蒂王后正在小憩,夢到納猜登上王位,將她和孩子們凌遲處死。
吉蒂王后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她正要叫人去將百達請來,宮人卻匆匆來報,貞希王陛下來了。
自打樊梨梨開始醫治百姓,貞希王已數日沒踏入過東宮。
吉蒂王后心下一喜,立馬梳妝打扮,盛裝相迎。
然而,來的不只是貞希王,還有中宮王后,以及數位王子公主們,連幾位重要朝臣都在列。
吉蒂王后有不祥的預感,笑容消散幾分。
果然,一進宮門,貞希王怒氣沖沖道:“吉蒂,你簡直喪心病狂!”
吉蒂不明所以,“陛下,您是不是聽信了中宮的讒言,對我有所誤解?”
“誤解?”貞希王冷笑一聲,命人將幾條被褥丟在吉蒂面前。
吉蒂起先一頭霧水,但等想起什么后,臉色驟然僵硬發青。
提阿爾更是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上前咄咄逼人道:“吉蒂,你敢不敢觸碰這些被褥,敢不敢使用它們?”
吉蒂后退兩步,故作頑強地高昂起頭顱,“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在里面藏東西,好暗算我?”
提阿爾冷笑道:“你不用嘴硬,陛下已經拷問過總管和隨從,你做的那些事,早已讓他們吐露得干干凈凈!”
說罷,提阿爾一揮手,立即有兩個血淋淋的人被押上來。
這兩人,一個是給中宮送被褥的總管,一個是貞希王身邊,給納猜送果盤的隨從。
兩人曾深受貞希王信賴,但讓貞希王痛心的是,他們竟然被東宮收買,想暗算他的孩子們。
“吉蒂,他們已經招供,是你收買他們,暗害我的孩子。”提阿爾說著,讓人將被褥剪開,露出里面骯臟的褥子。
“這些,全是天花病人用過的,沾染他們的血,汗和唾液。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用這些東西來葬送我的孩子?”
提阿爾心有余悸,如果當初不是樊梨梨察覺到異樣,現在她的孩子們,怕是一個都活不了。
事到臨頭,吉蒂王后依舊不認賬,不依不饒地嘶吼。
“提阿爾姐姐,我們好歹算是姐妹,你為什么要買通他們來陷害我?”
“住口!”貞希王怒聲道:“你自己犯下的罪孽,還不肯承認嗎?”
他早已拷問過東宮的奴仆們,從他們口中得到更多確切消息。
甚至,連吉蒂的心腹都受不住酷刑,告訴貞希王,天花的起因,其實也跟吉蒂王后有關。
是王后為殺害納猜太子,從外域請來助力,帶來天花,令舉國國民遭殃。
她想讓中宮的王子公主們都死于天花,既不會讓人懷疑,又能讓提阿爾痛苦萬分。
這些事,貞希王在提阿爾的請求下,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鐵證如山。
貞希王痛心疾首道:“我能理解你為百達爭取王位的良苦用心。”
提阿爾瞥了自家丈夫一眼。
貞希王繼續道:“可是,你不該將國民們全都推向刀山火海!尤其,這天花會動搖根基,甚至顛覆驃甘國,這些后果,你考慮過嗎?”
吉蒂高傲囂張慣了,即便如此,也不肯服軟示弱。
“陛下,如果你早早立百達為太子,我會鋌而走險嗎?我全族為官,是朝廷棟梁,我的兒子才該是太子!”
貞希王失望不已,“到這地步,你依然覺得自己沒錯。正因為有你這樣的母親,百達才更不可能成為太子!”
吉蒂瞳孔猛縮,正想繼續分辨,聞訊趕來的百達站在大殿門口,同樣對母后失望不已。
“母后,您不該這樣做的。”百達難過地說。
一看到兒子,吉蒂王后心軟了幾分,柔柔地喊,“我的孩子……”
百達眼神很痛苦,轉而向貞希王跪下。
“父王,我愿意代替母后承擔所有過錯,請您責罰。”
“不可以!”吉蒂王后終于慌張起來,歇斯底里地說,“你是將來的太子,你不可以受罰的!”
百達望向母親,無比內疚,“母后,您是為了我才走錯路,這份罪孽,我來承擔就是。”
母親會為了孩子付出一切代價,而孩子又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受苦受難?
一直冷眼旁觀的提阿爾退出大殿,來到樊梨梨面前。
“百達是個好孩子,但他母親太利益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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