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寂靜漫長如末世的幾秒鐘，被一人打斷。

五媚娘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臂竟然很疼，很疼。

說不來是心臟疼，還是身上疼。

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她雙腿沉重，居然連步子都移不開。

程思安繞著那纖細的鉑金鐲子，邁步踩著琉璃地，不偏不倚走至女人，然后他自然而然托起女人的手臂，將鐲子套進去。

鉑金與藕臂，相得益彰，美的純凈徹底。

面具下的眼眸，流露出溫柔，“這么好的鐲子，配你才合適。”

五媚娘忘了言語，她甚至懷疑自己已經(jīng)喪失了語言功能。

她訥訥站著，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自己正就在聲色犬馬的場合，做著世人最不齒的事。

那么的下賤！

與他此時的高華清雋，對比的那么明顯，像無數(shù)只燈對準她的恥辱，撕開所有遮擋。

雖是短促的接觸，甚至談不上目光交流，五媚娘就像被剝開了般，無處可逃。

她想，程思安應(yīng)該認不出她是誰。

今天的她妝容很重，又是完全不同風(fēng)格的衣服。

萬幸，她變了聲音，不然接下來如何自處她已經(jīng)無法想象。

六兒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趁陌生男人跟卡爾說話，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才摸到她的體溫，六兒撐大眼睛，“你的手……好冷。”

五媚娘身上力氣好像被抽干了。

她緩了幾口氣，才艱難說出一個字，“沒……”

沒事，已經(jīng)說不完整。

六兒抿唇，捏了捏她的手，“五姐，最后一次了，完成這次任務(wù)，咱們就能找機會脫離控制，忍一忍，五姐，不要放棄。”

最后一次了……

完成這次任務(wù)，她就有資本提要求，或許從此不再被控制。

最后一次了……

只要她贏，就能回到濱城，坦蕩的站在那個男人面前。

可是，造化為什么這么捉弄人？

在給她希望之門的同時，又安排了刀光劍影。

程思安嫻熟的落座，儼然一個東方富豪，“卡爾，這么大的生意，不聯(lián)系我，合適嗎？”

卡爾蹙眉，似乎仍舊沒想到他的身份，“什么生意？”

面對陌生人，他總是格外謹慎。

程思安淡笑，他手探入西裝內(nèi)襯口袋。

這么個動作，引起了周圍的注意，劊子手甚至拿出了槍。

程思安故意放慢了動作，他趁機看到了在場拿著武器的人，幾乎每個人荷槍實彈，打起來的話，他一人難敵四手，所以他要避免直接沖突。

但他需要掌握證據(jù)，所以這一局他不能輸。

一張合同，飄落，他手指敲打兩下，先發(fā)制人表達不滿，“卡爾先生，白紙黑字，你看清楚。”

卡爾示意五媚娘拿文件給他，五媚娘僵硬的伸手，低頭捏住文件一角。

看完文件，卡爾警惕的眼神，變得有了幾分客氣，“原來是王先生的朋友啊，跟王先生合作很愉快，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沒親自來？”

親自來？

若不是抓住姓王的畜生，他怎么能知道今晚有交易？

此時，王先生正在大牢里后悔投胎做人，當然來不了！

程思安微笑，“王先生身體不舒服，人在醫(yī)院，但他十分看重與你的合作，特意讓我來跟你接洽。”

“這樣，那么祝他早日康復(fù)。”

“我會轉(zhuǎn)達你的關(guān)切。”

簡單的場面話之后，幾個男人暫時不談工作，卡爾興致還是在女人身上，他挑挑五媚娘的下頜，“陳先生，你們?nèi)A夏的女人，真是……深得我心！我很喜歡！”

程思安不動聲色，“華夏女子，不光長得美，還有東方氣質(zhì)，我也喜歡。”

他的喜歡兩個字，更像是某種暗示。

卡爾聽得出來他想要，但他怎么舍得？就算給出去，也要自己嘗鮮，“陳先生，你想看什么表演，據(jù)說，東方女人最會跳舞。”

程思安疊起一條長腿，“好啊。”

六兒松了口氣，只是跳跳舞，還不算太糟糕，只是不知道這個看上去斯文儒雅的中國人，心眼好不好。

“去，跳一段舞蹈給陳先生看。”卡爾拍了下五媚娘的臀，催促。

五媚娘咬住貝齒，用力太猛，壓根木訥的疼。

她笑，“好的。”

音樂是低迷的，所以相應(yīng)的，他們想要看那種舞蹈。

五媚娘閉了閉眼。

她踩著的不再是高跟鞋，不再是琉璃地，而是……一節(jié)一節(jié)的匕首，利刃鉆她的腳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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