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馮伯臣顫顫巍巍站起來，一肚子的話，到最后竟然連一句都說不出，他情緒激動的仰頭望著眼前人，眼眶迅速潮濕。

“她是我母親，我……的親生母親，很小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生活，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她也不許我問。”

面對這個已經(jīng)確定是自己父親的男人，西河崩裂的情緒漸漸緩和，他想沒錯了，母親極力掩飾身份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

馮伯臣忽然間老淚縱橫，滾燙的淚水劃過粗糙面部，顫抖雙手，想要抱一抱兒子的手臂，可是快要觸摸到他的袖子，馮伯臣又無力的將手放了下去。

他有什么資格？

他不配擁有這么好的兒子。

不曾對兒子有過撫養(yǎng)之恩，也沒能盡到父親的責任，現(xiàn)在孩子長大了，他有什么臉面讓人家喊自己父親？

黯然低頭，馮伯臣慚愧的搖頭，“算……算了。”

看清楚他臉上的悲痛，西河便覺心里一陣悲涼，“你和我母親，怎么會那樣？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們會分開？而且從我母親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她挺恨你。”

馮伯臣嘆息，“都怪我，她恨我也是應該的，是我的錯。”

接著，馮伯臣又顫顫巍巍坐下，“西河啊，你來，坐下，我跟你說當年發(fā)生了什么。”

西河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父母之間，居然還有如此曲折離奇的故事。

“當年，你母親已經(jīng)跟人訂了婚，而且你母親深愛他，我遇到她時，并不知道這些，后來我愛上阿紅，一心一意想娶她。就在我決定上門提親的前幾天，才發(fā)現(xiàn)她跟別人有婚約，我不死心啊……”

“我派人跟蹤那個男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居然有抽大煙，哎，那個男人看上去是名門大戶出生，其實我調(diào)查后才知道，他家里有三個人染上煙癮，家里已經(jīng)掏空了，你母親嫁過去，一輩子還能有什么指望？”

“怪我太年輕，還以為只要拆散他們，娶了她，好好地疼愛她，照顧她，讓她生活的無憂無慮。后來我給了那個人一筆錢，讓他主動退婚，但是我實在沒想到，他拿到錢以后，沒有退婚，而是用你母親做砝碼，接二連三問我要錢，人心啊，就是這么不知滿足，他甚至提出要求，只要我一次給他一千萬，別說女人，就算他的父母，也任憑我處置。

說實話，我當時忍了又忍，才沒殺了他！后來，他被追債的堵上門，為了還債，竟然跑到我這里要錢，如果拿不到錢，他就殺了你母親。五千萬在那個時候，不是小數(shù)目，我一時半刻拿不出來，讓他等等。

我的一個徒弟看不過去，在他抽煙回家的路上，趁亂打死了他，我知道有非常生氣，給了他家人一筆補償。當人命已經(jīng)發(fā)生，再想挽回已經(jīng)不能。他死后，我去你外公家里提親……結(jié)婚后，我一心一意對她，希望她能愛上我。

可是生下了你以后，她才跟我說，她恨我，她嫁給我只是為了報仇，她咬定是我殺了她未婚夫，為了搶占她不擇手段，我能說什么？橫豎，人是因為我死的，你母親性格剛烈，她以死威脅我，不離婚就自殺，我不得已只能答應她。”

馮伯臣情不自禁拍了拍西河的肩膀，回憶死死地糾纏他，這么多年，他何曾睡過幾個安穩(wěn)覺？

“你母親說，這輩子都不想看到我，我答應她，我會離開中國，讓她好好地生活，不用擔心，也不要怕，我留下全部資產(chǎn)給她，讓她好好活著，撫養(yǎng)你長大，要是她不愿意，將來她不用告訴孩子父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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