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的警局難得如此“熱鬧”。

        太陽依舊高懸，鳥兒依舊高唱，局里的氣壓卻十分低沉。

        三號審訊室內，錢寬還在繼續死磕李學凱，然而這個嫌疑腳印的主人只是不斷重復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意志倒是堅定得很，氣得錢寬強忍著揍他一頓的沖動，在審訊室里來回打轉。

        直到劉璃推門而入，錢寬像看到救星一般，趕忙撲了上去：“劉隊，你可算回來了。”

        劉璃推開錢寬，盯著李學凱，也不管他嘴里的喃喃自語，開口道：“你可以繼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們已經找到吳秀了，她說這一切你是主謀，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李學凱聽到劉璃的話，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頓時沒有了聲音，然后像瘋了一樣地笑起來：“哈哈哈哈，我主謀？我主謀！吳秀這個賤人，我說，我全部都說。”

        聽到這話，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劉璃，暗暗地朝錢寬使了個眼色，轉過身時又是一臉嚴肅。

        那頭的李學凱仿佛泄了氣的皮球，緩緩開了口。

        原來，李學凱一直知道吳秀和趙海昌的關系，他原本以為，他們會一直維持著這種詭異的平衡，直到那天吳秀回來告訴他，她要結束和趙海昌的關系。

        2月20號，那是一個陰天，偶爾飄落幾滴綿綿細雨。吳秀下班回來，一臉興奮地舉著手機給李學凱看，當李學凱看到她的銀行卡里突然多出來的50萬，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問她：“你哪兒來的那么多錢？”

        “我威脅趙海昌，如果他不給錢我就去找他老婆。這不，乖乖地就把錢打過來了嗎。”吳秀一臉得意。

        李學凱的臉上卻看不出悲喜。

        吳秀奇怪地問他：“怎么？你不高興嗎？”

        李學凱擠出一個假笑，道：“沒有，怎么會呢？從此以后你就只屬于我一個人，我當然高興啊。只是，覺得幸福來得有些突然。”

        吳秀沒有告訴他原因，只是看著他，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們離開這里吧，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

        李學凱有些猶豫：“離開這里，50萬怕是支撐不了我們多久。”

        吳秀像是早有預料，說：“放心好了，過幾天，他還會再給我300萬。”

        李學凱一聽，頓時蹦了起來：“他同意了？”

        吳秀笑容更甚，道：“那是自然。”

        李學凱不可置信道：“為什么？”

        吳秀神神秘秘地說：“因為啊，他的小辮子被我抓住了。”

        李學凱試探地問道：“什么小辮子？”

        吳秀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李學凱摸摸鼻子掩飾道：“我只是好奇問問，你不說也沒事。”

        幾天后，趙海昌如約給吳秀300萬，本來事情就應該到此為止了，直到3月1日，吳娟的到來。

        在龍潭市，吳秀和吳娟算也沒有親戚朋友，兩人算是彼此的依靠，因此每月1號吳娟都要到吳秀家里來，算是團聚。

        這天，吳娟像往常一樣，提前來到了吳秀家。

        “姐夫，我姐還沒回來啊？”

        吳娟甜甜地喊著姐夫，熟悉地來到廚房，準備著食材。

        “哦，還沒，說是公司有點事，要晚點回來。”李學凱打著游戲，囫圇回答道。

        這邊吳娟處理好食材，又體貼地收拾了客廳里的雜物，打掃著衛生。李學凱道：“娟啊，下個月估計就不需要你來幫我們打掃衛生了。”

        吳娟停下手里的活，問道：“怎么呢？”

        “我和你姐打算離開了，去北方。”李學凱仍然沒有停下手里的游戲。

        吳娟看著李學凱，不太相信姐姐會和眼前這個好吃懶做的男人一起遠走他鄉。

        “怎么這么突然呢？”

        這是，李學凱神秘一笑，對吳娟說：“那個男人給了你姐350萬分手費。我們發財啦。”

        吳娟心里暗暗一驚，道：“哪個男人？”

        李學凱也是一驚，心道：難道吳娟還不知道她姐的那些事情？

        但話已經說到了嘴邊，倆人又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就算知道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吧。

        于是，李學凱將吳秀與趙海昌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吳娟。吳娟聽后，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心里卻越想越不是滋味兒。

        晚上，吳秀回到家里，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打趣道：“怎么了？我不在，你們兩個吵架了？”

        李學凱笑嘻嘻地說：“哪能啊，我只是告訴妹妹咱們發財了。她可能還沒緩過來吧。”

        吳秀一聽暗道不好，面上卻不動聲色：“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聚一聚了，先吃飯吧。”說罷就要往廚房走去。

        此時，吳娟唰地站了起來，目光沉沉地盯著吳秀的背影：“姐……”

        吳秀緩緩轉身，笑著走過去，握住吳娟的手，拉她重新在沙發上坐下，輕聲道：“妹妹，姐姐知道這些年你也不容易，這樣，我給你五萬塊，你就當不知道這事吧。”

        吳娟不可思議地看著吳秀，大聲道：“姐你講講良心，當初要不是我主動輟學，你怎么可能會有上大學的機會，這些年也是我辛辛苦苦打工補貼著家里，你怎么能這么心安理得？”

        吳秀只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吳娟看著吳秀不說話，也緩了緩，道：“還有你的那些事，爸媽知道一定會被氣死。我要一半，你看著辦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這頭吳娟剛離開，吳秀就抄起抱枕往李學凱身上砸去：“讓你顯擺，這下你滿意了？”

        此時的李學凱還是一臉懵地坐在電腦面前，全然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小心翼翼地說：“要不，咱再跟妹妹商量商量？”

        “商量，你看她那樣像是要商量的嗎。”吳秀惡狠狠地說道。

        又過了兩天，打游戲的李學凱聽到吳秀在電話里和誰吵了起來。只聽吳秀掛斷電話之后小聲地說了一句：“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

        說完就趾高氣昂地對李學凱說：“妹妹那里沒得商量，我們得想個辦法，你得幫我。”

        “怎么幫？”

        “過兩天我去她家找她好好說說，你就只需要在樓底下接應我就行。”

        李學凱不疑有他，對吳秀更是言聽計從。

        3月15日夜晚，突然下起了大雨，原本在和朋友喝酒的李學凱假意醉酒，提前半小時離開打車到了欣心苑，也就是吳娟家。他不知道吳秀需要他接應什么，只是乖乖地在樓下等著。

        不一會兒，三樓的窗戶打開，吳秀探出頭來，小聲道：“接著。”

        李學凱不知道她們具體說了什么，只看見吳娟醉醺醺地被碎花床單包裹著，上頭的吳秀道：“把她帶到湖心公園，走西門進去。我一會兒找你匯合。”

        李學凱感覺有點慌，愣在原地，任雨水打在臉上。樓上的吳秀見他沒有反應，催促道：“不想死就快點。”

        李學凱慌亂地扛著吳娟走進車里，等車子開到湖心公園時，他的腦子還是暈暈的，站在門口不知所措。感覺自己等了好久，才看見吳秀從公園里出來，她穿著吳娟的工作服，渾身濕透了。

        李學凱被突然出現的吳秀嚇了一大跳，險些叫出聲來，卻被吳秀捂住了嘴。

        “吳娟呢？”

        李學凱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車子：“還在車里。”

        吳秀快步走到車子旁邊，無娟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扯了半天也沒有反應。吳秀回頭對呆愣愣的李學凱道：“快過來幫忙啊。”

        這就樣，他們把吳娟抬進了湖心公園，推進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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