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嚇了一跳，急忙起身從座位上走了下來，跪在了地上。
“陛下，老朽年齡大了，腦袋不太好使了，若有什么說錯的地方，還請陛下見諒！”
喀爾扎伊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智者，快起來吧，我是跟你開個玩笑，我說了，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在意的，更何況，你說的，也正是我要說的。”
那老者一愣，抬起頭來，望著喀爾扎伊，似乎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快快請起，”喀爾扎伊親自將老人攙扶了起來，“我真的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可不要當真。”
老者似乎這才確定喀爾扎伊并非認真，表情才放松了下來。
“你說說吧，你還記得先帝說了什么嗎？”
喀爾扎伊說道。
“陛下，如果您不愿意再提這件事，我看咱們就先不提了。”
老人說道。
“不不不，說說，說說。”
喀爾扎伊說道，“我剛才說了，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
“好吧，”老人說道，“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是因為，當時先皇說這話的時候，許多重臣都在場，您當時又起誓了，所以我擔心，萬一您動手殺了毛拉世爵，恐怕會……”“恐怕會引起群臣對我的質疑對嗎？”
喀爾扎伊說道。
“不僅僅是這樣。”
老人說道，“我是想，他畢竟是先皇和那拉妃的兒子，那拉一式，在外面月氏國的地位舉足輕重，這群臣中間，就有許多是他們的族人，若是您殺了他，恐怕會導致根基不穩啊。”
喀爾扎伊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智者啊，你考慮的是，我剛才啊，真不該跟你開那樣一個玩笑。”
“陛下不必自責，是老朽不懂得察言觀色，沒有分辨出陛下只是在跟老朽開玩笑。
錯在老朽，不在陛下。”
老人說道。
“你說的沒錯，事實上，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么多年，我才對毛拉處處隱忍，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你覺得一個如此明目張膽的反叛者，能夠在月氏國存在這么久？”
喀爾扎伊說道，“歷朝歷代，這種事情，你隨便找哪一位國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您寬宏大量，隱忍至此，確實是很不容易了。”
老者附和道。
“但凡事得有個底線，如果說他不動我，我絕不會把他怎么樣的，”喀爾扎伊說道，“不管怎么說，他也是我的親弟弟，血濃于水嘛，可他如果動了心，那我就不可能容忍了，就算他那拉氏一族對我月氏再如何有影響力，也大不過叛逆二字，我想，這一點，群臣完全可以理解，畢竟，這么多年，我都隱忍過來了，他們也都是看在眼里，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說什么的，只是，到時候得把事情弄的明朗一些，讓大家看清楚。”
老者點頭，說道，“陛下所言極是，您對毛拉世爵確實已經仁至義盡，是他自絕于陛下您，是他自絕于月氏國，自絕于列祖列宗，和您無關。”
喀爾扎伊說道，“智者，你說起這些，難道目的就是為了問這個？”
老人點頭，說道，“畢竟人心不可輕視，當年您和毛拉世爵，因為皇位的事情，謠言滿天飛，而后來，雖然毛拉世爵沒有獲得皇位，可他處處營造一種體恤民情，為百姓著想，為國家未來著想的人設，所以老朽擔心，萬一到時候您真的處死了毛拉世爵，輿論會對您不利，民心也會對您不利。”
喀爾扎伊點了點頭，說道，“智者所慮甚是啊，在這個時候，您還能想到這一層，實在是讓我感到意外，說心里話，在這個時候，敢給我提這個醒的人不多了，別看我養著那么多所謂的名臣古吏，實際上，真正為我著想的，沒有幾個，他們大部分都是惦記著升官發財呢，在他們心里，我算什么，這個國家又算什么呢？
智者，你一直以來清心寡欲，我封給你什么樣的大官你都不要，可你每次為我出點子，給我提醒，都是切中要害，一語中的，從來沒有任何私心，全部都是以我為出發點，不枉我這么多年對你的信任，這樣，智者，只要我能過了鳩山家族這一關，我保證能最大程度的給你我能給到的你的。”
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陛下，我是先皇的舊臣，先皇逝世之后，我就歸隱田園，您當初幾番請我出山，我前幾次之所以拒絕，確實是我上了年紀，對這些名利沒有什么需求了，但后來，我最終選擇還是出山，是因為，我想為這里的百姓做一些事情，眼下，家族和國家都可能要承受空前的災難，老朽就更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了，如果，老朽能保陛下過了這一關，我只有一個愿望。”
“智者，您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會拒絕。”
喀爾扎伊忙說道。
老人捋了捋胡子，說道，“陛下，我的愿望很簡單，那就是，希望您可以多為月氏國的百姓操操心，這也是先皇在世時一直關心的問題，也是他希望他仙逝之后，您可以替他做到的東西，可這些年……”老人說到這兒，看了一眼喀爾扎伊，猶豫了一番，這才說道，“這些年，您多少有些疏忽了這方面，這毛拉世爵，有了反叛之心，自然是罪過當殺，不容饒恕，可客觀的去看，毛拉世爵這些年，在百姓的民生上所花的心思確實也不少，這一點，無需質疑，雖然他是罪臣之身，但陛下，聽老朽一句，這方面您確實也該向他看齊。
老朽話不中聽，如果惹了陛下您的憤怒，就請陛下責罰。”
喀爾扎伊的臉色明顯很難看，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表情，將老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說道，“智者，這話您就言重了，我剛才說了，您是前輩，您對我的耳提面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何談生氣呢。
不過，我看你對毛拉的評價還是不錯的，這樣吧，我看這次拘捕毛拉的任務，就交給你吧。”
老人一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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