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謙跺著腳,哈哈笑了一會,突然神色凝重。
“今天我開著小破車給中醫院那邊送物資。到個路口,交警攔著我要通行證。說我沒有通行證,讓我今后不要再上路了。你們說,我們以后這志愿車隊還能開嗎?”
司馬謙的話,讓剛剛歡樂快活的氣氛一下子冷卻下來。
吳佑德故作輕松地調笑道,心里卻很擔憂:“你那越野車還叫小破車?猥瑣的浮夸啊!我也聽說要通行證。今天我也被交警截了。不過比較幸運。交警看了下車上醫生的證件。就讓我走了。你沒被罰吧?聽說被抓住了,要扣12分。”
“那倒沒有。你知道老子這人,認定的事,那是閻王老子捉我去投胎,我都不帶認慫的。車上不是拖了消毒酒精,還有五箱N95口罩嗎?這些都是醫院救命的。老子就算把分全扣光也得送去對吧?我就跟那民警說,你扣,你扣。等老子送完這批貨,再來領罰單。”
吳佑德迎胸捶了司馬謙一拳,“你這王八蛋。一天到晚老子、老子,對著警察都敢喊老子。我要是民警,就直接給你扣個12分,把你的駕照直接給扣了。”
“誒,誒,誒。別動手。弄壞了老子的胸肌,你來賠啊~~你這典型的是仇富。這種思想要不得。民警同志比你道德高尚。你猜人家怎么說。人家說,‘算了,算了,你快走吧。注意行駛安全。’你看,這就叫人民的好公仆,我們的好干部。老子這又不是干壞事。對吧?”
司馬謙眼睛亮閃閃的,就像有星星。感覺前面近二十年白活了。凈干了些混賬事。
以前還真揪著民警的領口,趾高氣揚地一口一個老子的吼。到了派出所還大吵大鬧不服管。現在想來,真是汗顏。
下午看著穿得還很單薄的交警,就戴個普通的口罩,在雨里執勤。感覺自己以前太TM混賬了。
但這些事,這些話,他是萬萬不敢跟眼前的這兩小兄弟講的。
講了,丟人。
郝樂看著跟自己同齡的兩人在那里打嘴炮,也被他們的豪情壯志所感染,也應聲說道,“就是,就是。咱這做的又不是壞事。但話說回來,恐怕還得把通行證給整上。”
“隊長他有經驗,應該已經在著手辦這事。但,即使沒有通行證。咱也得繼續跑啊。不然這些其他省捐過來的物資怎么送到一線?那些家住得遠的醫護人員怎么回家?更別說,那些從外地連夜來支援我們的,總不能讓他們白天一線拼,晚上還要走上幾里路回酒店吧?”
“可不是嘛!老子昨晚11點多接了個從醫院回來的女醫生,上了車一個勁地說謝謝,還哭了。也難怪!她家里住水果湖那邊,離醫院十五六公里。靠走,不得走到天亮,金剛腿都得走斷了。”
郝樂眼睛一瞇,跟吳佑德一樣,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富二代。
“呦!還金剛腿。你這開車隨時都在路上啊!行啊,你小子。昨晚就出來了?敬你是條漢子!有膽量,以后批準你自稱老子了。”
司馬謙下巴一抬,胸脯一挺,露出膀的一闊胸,“老子還要你批準!”
“得,得,得!”吳佑德被司馬謙這樣搞得忍俊不禁,“你這王八蛋,說你咳,你還喘上了。”
“這話你可別亂說。現在是特殊時期,千萬別說咳啊,喘的。要忌嘴,懂不懂?再叫老子王八蛋,看我揍不死你!”
“你個王八蛋!”吳佑德也是個嘴賤的,張嘴就來。一臉囂張和欠揍地沖著司馬謙。“你來揍我啊!揍我就告訴隊長。說你搞內訌,欺負老實人,欺負我們貧困戶。”
“你,你,你!老子今天不跟你這種小人一般見識!還去打小報告。你不會小學都沒畢業吧?”司馬謙氣得直冒煙,來回倒騰著腳。
搬出來車隊,他就沒有辦法了,這是死穴。好不容易掉隊的小雁找到了組織,還能臨時撤退?
“你們就別打嘴炮了。吳哥是老出租,活地圖,司馬你得聽他的。咱說正經的,咱這趟車有多少貨?什么時候到?咱這三趟車能裝下來嗎?”郝樂盯著高速路口,車還沒有來。
“聽說隊長說,有十來桶酒精,還有二十萬口罩,十萬雙手套。好像是哪個明星的粉絲組織捐的。隊長也是別人轉發過來的。”吳佑德這時候就是個正經人。
“你有對方手機嗎?”司馬謙問。
“有。還有他們的車牌號。豫字頭的。河南的車子。”
“呦,河南侉子,還挺講義氣的嘛!”司馬謙說這話的時候,又帶了些痞氣。
“司馬,你這樣就不好了。不帶地域黑的。都是臨省兄弟。現在大家都在牽掛著武漢。”說起這話,高佑德不帶含糊的。他是個老武漢人,雖然歲數跟郝樂他們差不多,但十六歲就跟著父親跑車。
開出租這么多年,哪個地方的人都見過。對人的看法,對世界的看法,跟富二代司馬謙還真是不一樣。
這些人操著各色口音,處在各種社會階層,甚至膚色都不同。但這個人啊,真不是看哪個地方來的,得分人。哪個地方都有好人,哪個地方都有壞人。
“好吧。老子,那個,那個說錯了。我這不是夸他們嘛!”
司馬謙感覺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本來長年累月地自稱“老子”,他已經叫得倍溜口,有時候在父母面前都收不住嘴。但從來沒覺得有啥不合適。
突然在這兩人面前,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老子、老子”的自稱,也不能有意無意地跟以前那樣顯擺自己家有多富,生活有多豪,取得那膚淺的心理滿足感了。
好像,這樣子,一把子就又把自己變成了一只孤雁。看起來很風光,又成了沒朋友。
吳佑德想起來一件事,若有所思地看著司馬謙。其實,眼前這小子雖然一天到晚得“老子、老子”一暴發戶富二代形象,但人很熱情樂觀,有正義感,不然也不會加入這車隊了。
“看你悔過之心還算誠懇。兄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什么時候這么婆婆媽媽的。講!”司馬謙聳了聳鼻子,有點鄙視地斜了高佑德一眼。
“老子,呃,不是,我,就是我本人平日里看電視最討厭這句臺詞,‘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要是那皇帝,直接拉出去砍頭。不當講的不要講,想講的快說。慫......”
司馬謙把那句“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學得繪聲繪色,把郝樂和高佑德逗得哈哈哈大笑。
還真是個人才,自個就可以自嗨,自編自演一部喜劇片。
不過司馬謙學的口氣倒不像是臣子,像,哈哈哈,像個“太監”。
郝樂笑得肚子疼,和吳佑德對視了一眼,“司馬,沒看出來啊~~你還特么是個人才!”
“你們倆,有沒正經的?!要不咱們還是打個電話吧。都等兩小時了。沒見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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