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此時此刻的李小梅,格外的觸目驚心。
大家都有些驚恐地看著那白色厚重防護服上的那抹鮮紅。李小梅也一下子驚住了,她一只手依然緊緊拽著醫生,一只手往嘴角一抹。她看到了手背上那抹刺目的鮮紅色,雖然只有幾縷。一時呆住了。自己這是咳血了嗎?!
“醫生!救救我,救救我!郝音,你給志文打電話啊!!!”李小梅此時似乎近乎瘋狂,大聲地呼救著。既讓人悲痛,又讓人恐懼。
“家屬,家屬!”李醫生這兩天見過了好多這樣的生死離別,此時依然心里感到特別的壓抑和難受。但他這會更擔心防護服。不要說他麻木不仁。此時,他真的更關心這防護服。
眼看防護服就要被撕破了,他急著想要掰開李小梅死拽住的手,卻怎么也掰不開。
院里就那么多套防護服,聽說除了呼吸科,其他部門每個部門都只有幾套,都是緊著用。雖然平時這防護服因為污染問題都是必須一天一換的。出來時科長還叮囑他說,要小心使用防護服,盡量一套做簡單消毒后再用一兩天。
這要是撕壞了,就沒有了啊!唉!
可這又是醫生的家屬,醫生的母親,和自己一樣正在救著他人生命的醫生的親人。要是這個老人的兒子在醫院呼吸科工作,也是戰斗在一線的人,恐怕已經至少有三個日日夜夜幾乎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他怎么下得了狠心呢?
他一時有些猶豫。
“媽!媽!您別拽著醫生了。我們好好說。我們聽醫生的好不好?我們有氧氣機,我們有救的,有救的!我現在就給志文打電話好不好?”
郝音看到醫生焦急的樣子,再看看馬上就要被撕破的防護服,也顧不上恐懼和惡心,抱住了李小梅,輕輕地拍打著李小梅的后背。從邊上的紙巾盒抽出一張紙巾,給李小梅擦了擦嘴角的痰液和血跡。
李小梅似乎從狂亂中稍稍回神,渾身在顫抖著,滿臉淚水。灰白的頭發此時像被秋霜打過的草葉,發出瑩瑩的又詭異的光澤。她的手似乎稍稍松了一點,大家也立即松了一口氣。
卻就在這時,刺啦一聲,厚厚的卻又脆弱的防護服被拉破了。
幾個人目瞪口呆。。
“啊?”站在門口的醫生立即沖了過去。“老李,這可怎么辦?這樣你會感染的!”
“真的很抱歉,醫生。她,她。。。她不是有意的。”郝音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畢竟因為婆婆的瘋狂,撕壞了這防護服。非冠病毒這么危險,這么嚴重,這些醫務人員才是面臨風險最大,最需要保護的人。
“算了,算了。我們帶她走吧。”李醫生擺了擺手。他的心里亂亂的。防護服被撕爛了,意味著防護服不再密不透風,他就有了高度的被感染的風險。但他又不忍心責備這個老人,還是自己一條戰線同志的母親。
這時,郝音的手機響了,是鐘志文的電話。
“醫生,真的很抱歉。這是鐘醫生,老人兒子的電話。要不,您跟他講講,可以嗎?”郝音既不知道如何勸解李小梅,因為她很熟悉李小梅的脾氣,非常的固執和倔強。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鐘志文講現在亂糟糟的狀況。
李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電話。
郝音默默地嘆了口氣,在李醫生講電話的過程中,她拿起紙巾,小心地擦掉了李小梅剛剛噴到防護服的那口帶血的濃痰。
“你是她什么人?你不怕被感染嗎?你知道不知道,就你現在戴的口罩,還沒有戴護目鏡,你很大概率也被感染的。就你擦的這個痰,可是含著很高濃度的病毒。”
沖進來的另外一個醫生此時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眉目清秀的女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她此時戴著口罩,似也平常,看不出來是否美貌。眼睛并不大但是很亮,有著明顯微微上翹的眼尾。這樣讓人感覺她總是那樣淡定卻似乎又帶著一些笑意地看著你。進門時,這個女人說,她“算是吧”這個危重病人的親屬,但似乎又對這個病人似乎有超乎常人的感情。
要知道,這不是一般的病毒。這是通過接觸甚至和呼吸就可能被傳染的非冠病毒。
一種什么樣的感情,才可以這樣生死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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