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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很晚，快至宵禁時，顧衡才從外面回來。

　　段玉苒聽了婢女的稟報后才安心睡去。

　　次日，段玉苒還未起身，顧衡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去上朝了。

　　坐在銅鏡前，段玉苒想著自己要不要進(jìn)宮去一趟。

　　昨天發(fā)生的事還深深印在她的腦海里！太子那無情的一腳令她想忘也忘不掉！

　　當(dāng)著眾人的面，太子都會如此待太子妃，那人后呢？

　　吃完早膳，段玉苒將劉嬤嬤留在了屋內(nèi)單獨問話。

　　“昨日周良媛那邊是什么情況？”段玉苒問道。

　　劉嬤嬤垂首謹(jǐn)慎地道：“奴婢過去時周良媛已經(jīng)暈了，小皇孫被安置在西廂。奴婢為了避嫌，并未進(jìn)去細(xì)看。”

　　段玉苒的捻了捻手里的瑪瑙佛珠，抬頭又問道：“到太子妃殿前哭嚎的婦人是誰？”

　　太子是聽到那婦人的哭喊后怒極給了太子妃一腳，之前雖生氣卻也沒動手！

　　“回王妃，那位是周家太太，周良媛的母親。周良媛的父親是京中六品官員，昨日給小皇孫辦滿月宴，太子特意恩準(zhǔn)周太太進(jìn)宮看望周良媛。”劉嬤嬤道。

　　段玉苒彎起一側(cè)嘴角冷笑，她也猜到那婦人應(yīng)該是周良媛的親人，宮中婆子斷也是不敢那么做！

　　也許自己是顧衡的正室嫡妻，雖然也明白古代的妾室是合法的存在、有的也并非自愿為妾，但段玉苒還是不知不覺的偏向太子妃！最主要是太子根本不給太子妃解釋的機(jī)會，也沒有查明到底小皇孫的死因是什么就給太子妃定了罪！假如真的是被人害死，就一定是太子妃嗎？為什么太子會先入為主的懷疑自己的妻子？

　　段玉苒不覺得小皇孫之死與太子妃有關(guān)系，因為太子妃想對這個小皇孫動手，完全可以挑任何時間去作，沒必要在滿月宴這天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皇宮里因為個小災(zāi)小病就夭折的皇子皇孫實在太多了！誰又知道每個夭折的孩子背后到底是不是有黑手！

　　“王妃，您現(xiàn)在有著身孕，多關(guān)注著些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理。東宮的事兒，您還是不要費心的好。”劉嬤嬤勸道。

　　段玉苒垂下眼簾，劉嬤嬤的勸告倒是和昨天顧衡跟自己說的差不多！

　　“嬤嬤多慮了，我也并不想管，只是問問罷了。”段玉苒嘆息地道，“只是覺得太子妃可憐，平白無故挨了太子那么一腳。以后他們還怎么做夫妻，太子妃在太子的妃妾們面前還能有威嚴(yán)嗎？”

　　如果顧衡踢了自己的一腳，別說還會作夫妻了，沒準(zhǔn)兒自己一怒之下跳起來一刀捅死他都有可能！當(dāng)然如果有那個能力的話！即使沒那個能力，也要找機(jī)會踢回來！

　　段玉苒摸了摸臉，為自己的超級報復(fù)心理感到訕然。

　　“太子妃是不是無辜，現(xiàn)在還不能斷定。不過，即使太子妃當(dāng)著東宮妃妾與宮人的面被太子蹬了一腳，日后只要太子妃不被廢，那些人也是不敢在她的面前造次！”劉嬤嬤輕嗤地道，“太子妃是皇帝賜婚給太子的元妃，太子妃的廢立與皇后的廢立相似，可不是由著太子殿下的喜好決定！”

　　從劉嬤嬤的話語中，段玉苒聽出這位老嬤嬤對太子也是有幾分不屑！

　　劉嬤嬤又中叮囑段玉苒不要將昨日東宮發(fā)生的事告訴云珠和碧珠兩婢知道，這也是為了她們好。

　　段玉苒明白，宮中秘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秘密知道得多了，會不長命！

　　經(jīng)劉嬤嬤勸說后，段玉苒便將東宮的事暫放一旁，繼續(xù)計劃著北漠之行要帶的東西。

　　午膳前，下人來報安王妃拜訪！

　　段玉苒連忙命人將安王妃請起來，二人關(guān)在屋子里低語了半個多時辰，安王妃離開時臉色惶惶不安。

　　**

　　一連三天，顧衡都是早出晚歸，夫妻二人明明住在同一座王府里，竟沒碰到過面！

　　終于在第四天午后，顧衡拖著疲憊的腳步進(jìn)了正院。

　　段玉苒聽婢女報王爺回來了，就趕緊放下手中的事等候。

　　顧衡進(jìn)了屋子后就揮手讓婢女們都退了出去，自己則走到榻旁無力的栽倒在上面！

　　段玉苒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看著躺在榻上，一只手臂擋在眼上的顧衡。

　　東宮小皇孫在滿月宴上出事的事并未傳出，宮外仍然風(fēng)平浪靜，各府的邀約帖子依舊不斷的送上來！

　　“阿衡，你怎么了？”段玉苒坐到榻邊上，一只手搭在顧衡的身上，擔(dān)心地問道，“東宮的事……”

　　段玉苒還是很心塞！東宮出事，結(jié)果把她的丈夫搞得又累又煩！

　　顧衡靜默了一會兒移開手臂，然后挺身坐起來，歪頭與段玉苒對視。

　　他又瘦了，段玉苒心疼地想。

　　自從顧衡開始慢慢變瘦后，段玉苒就發(fā)現(xiàn)他幾乎沒有胖回去過！特別是兵營半年艱苦的訓(xùn)練，將他徹底打造成了肌肉結(jié)實、身材修長有料的男人！但那是健康的瘦，這種因勞心勞力的消瘦卻是不健康的！

　　“父皇責(zé)罰了皇兄。”顧衡淡聲地道，“也收回了監(jiān)國權(quán)，昨天起奏折就又都送回父皇的御書房了。”

　　之前太子監(jiān)國時，朝臣的奏折都是送到太子的外書房。

　　活該！段玉苒心中冷笑，對太子沒有半點兒同情！

　　“想必皇上對東宮發(fā)生的那件事也很不高興，所以才會有此決定吧。”段玉苒不想因為太子而破壞夫妻感情，顧衡敬重太子這個兄長，當(dāng)然也不會愿意聽到有人說太子的不好，所以她只好虛情假意、裝模作樣，掩下心中對太子的厭惡！

　　顧衡抿唇不語，盯著段玉苒看了良久。

　　段玉苒被顧衡看得心底發(fā)毛，想著自己是不是裝得太明顯？或是對太子受罰感到高興的心思流露出來了？

　　“阿衡？”段玉苒不解地回視顧衡。

　　顧衡長臂一伸，將段玉苒輕輕摟到懷中，長長地嘆息一聲。

　　“小皇孫并不是被人害死的。”顧衡輕嘆地道，“周良媛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入東宮多年也未曾有孕。小皇孫在她腹中時便多次有小產(chǎn)的先兆，皇兄很是寵愛周良媛，自然命太醫(yī)極力保住這個孩子。雖然湯藥、補(bǔ)藥不斷，但小皇孫還是提前一個多月出生，并且胎里帶著不足。”

　　原來是胎里不足加早產(chǎn)，這樣的孩子在這個時代的確極易夭折。可那天聽周太太的哭喊，仿佛小皇孫是被人害死的似的，不然喊什么“作主”之類的話！

　　“那太子妃是無辜的，太子錯怪了她？”段玉苒憶起劉嬤嬤說過太子妃未必?zé)o辜的話，心中存疑。

　　顧衡用下巴蹭了蹭段玉苒的額頭，另一只手輕覆在段玉苒的小腹上。

　　“其實，小皇孫在滿月宴頭一日晚上……就不好了。”顧衡喉間像梗住了似的停頓一下，才沙啞著聲音說道，“周良媛和乳母早看出小皇孫怕是不行的癥狀，卻沒有叫太醫(yī)到東宮救治……”

　　顧衡說到這里，就有點兒說不下去了，只是摟緊了段玉苒的肩膀往自己懷里扣。

　　雖然話沒說完，但段玉苒也猜到了真相！

　　周良媛想利用自己這個先天不足、注定活不久的孩子設(shè)計陷害太子妃，所以才在滿月宴那天上演了一出大戲！剛滿月的小皇孫有這樣一個狠毒的母親，也是投錯了胎！

　　“那孩子是頭一晚便……”段玉苒心底酸楚，長嘆一聲。

　　“沒有，據(jù)小皇孫的乳母招認(rèn)，孩子在滿月宴當(dāng)天清晨還有氣息，只是已經(jīng)極為微弱。”顧衡的聲音里透著沉痛。

　　怪不得那乳母抱著孩子給大家看時急匆匆的樣子，安王妃還說乳母抱孩子太緊了，怕是不好……原來那個時候小皇孫可能就已經(jīng)不行了！

　　周良媛真是狠！連自己的孩子也能利用，也可以成為自己爭寵的墊腳石！

　　段玉苒感覺到顧衡身體的僵硬，伸出手臂也緊緊環(huán)住他。

　　“玉苒，咱們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撫養(yǎng)！即使他體弱多病，咱們也不能放棄，寧可尋遍大榮……”

　　“呸呸！胡說八道什么呢！”

　　前一刻還為小皇孫成為東宮女人爭斗犧牲品而唏噓難過，下一刻顧衡就開始烏鴉嘴咒自己的孩子不健康，段玉苒都想揪他的嘴！

　　“我們的孩子一定胖胖壯壯的健康！才不會得病！”段玉苒仰起頭瞪著顧衡道，“說一遍！”

　　顧衡愣了愣，然后愧疚地將段玉苒對孩子的美好祈盼重復(fù)了一遍！

　　看著顧衡重復(fù)完自己的話后，他緊鎖的眉頭也微微舒展開，臉上的陰霾消散不少，段玉苒彎唇笑了笑。

　　抬手用手指使力揉開他眉心的結(jié)，再滑過他因消瘦而顯得有些高的顴骨，段玉苒心疼地道：“得好好給阿衡你補(bǔ)一補(bǔ)了，瘦成這副模樣，一點兒也沒有胖胖時好看！”

　　顧衡笑著抓住段玉苒的手湊到唇邊輕吻，“胖了怕配不上你。”

　　段玉苒不想再問關(guān)于東宮或皇宮里的事，她希望碩王府和有自己在的地方，是顧衡能安心歇息、放下責(zé)任的地方。

　　-本章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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