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大樓的通道里幾位將軍臉色沉重，跟在總參余正身后敲開了防長的辦公室。

　　“什么事？”陳興邦抬頭從座位上站起來，秘書立在門旁，一臉驚訝。

　　這么晚，軍部大員們都未休息，完全是因為如今的南海形勢，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

　　“老陳，你看看吧。”一臉沉痛的余正遞給他一張紙，垂手站立在門口。

　　陳防長瞥他一眼，展開傳真紙，只掃了一下，臉色變得比墻壁更白。

　　“我們的決策嚴重失誤！”他重重將紙張拍在桌上，神情萎頓，沉痛的臉色使周圍的人都露出同樣的悲傷和自責。

　　緩緩扭過臉來，陳興邦語氣緩慢問道：“有沒有活下來的軍人？”

　　“暫無消息，從虎賁傳來的情況分析，十七位戰士有可能已經全部陣亡。”余正搖頭，滿眼的悲痛。

　　“電令王喜路，軍艦暫退五十海里。”陳興邦重重坐下來，“老美暗中插手撐腰啊，這仗沒法打了。”

　　“就這樣示弱？”余正小心詢問一句。

　　“還能怎么著？虎賁元氣大傷，沒有幾年緩不過來，你提出申請撤銷番號的事我看可以提前向軍委送批了！”陳總這話有些賭氣的味道，旁人又怎會聽不出來。

　　“防長，軍艦撤退我贊成，但撤銷番號這事我一百個不同意。”國防部助理少將林源說道：“烈士衛國尸骨未寒，現在撤銷番號，我們的軍隊，我們的戰士會怎么想？”

　　“你看你，我當初提出問題是因為葉經天的事情，現在情況不同，沒人說要撤銷番號。”余正用安慰的語氣勸說林源：“南海平息之后，我們要為烈士們頒發榮譽，立碑紀念，虎賁的番號應當發揚光大。”

　　“現在說這些有助于解決問題嗎？”陳興邦拍著桌子喝道：“我們損失的菁英戰士怎么彌補？南海何去何從？”

　　“我認為，這時候是外交部出來做文章的好時機，艦隊退出，意味著我們和平解決爭端的決心和誠意，暫時擱置，也不失為一個良策。”余正進言道。

　　“國土流失，老美欺負到家門口，我們再示弱的話，將來他得寸進尺，又該往哪里撤退？”林源堅決反對他的意見：“我的建議，立即派遣戰機轟炸濟鳥礁！不管任何國家的戰機進入南海上空，立即擊落！”

　　“你這要引發世界大戰！”余正高聲叫嚷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只圖一時之快，南海大小國家聯合起來，在美帝驅趕下一起向我們發難，到那時，戰爭不可避免，我們殺雞儆猴的策略全盤失敗，留給軍隊的只剩一條路，死拼！”

　　“軍隊不言戰，誰還敢言？”林源大聲怒叱。

　　“你，你用用腦子！”余正氣得跳腳。

　　“好了！”陳興邦拍桌子喝道：“你們都出去，聯絡王喜路，暫時撤退。”

　　“防長！”林源仍不死心。

　　“出去吧，我要靜一靜。”

　　所有人都退出了辦公室，陳興邦捏捏額頭眉心，摸起電話。

　　國不可失，寸土不能讓，虎賁的犧牲能換來什么？絕對不應該是退避三舍，向侵略者示弱！

　　就算十七位勇士全部戰死，敵人也一定有所損失，只有奪回濟鳥礁，才能震懾所有敵人！

　　電話接通了，葉軍涯的聲音傳過來：“你怎么看？”

　　“有多大把握擊退他們，奪回濟鳥礁？”陳興邦問道。

　　“五成。”葉軍涯說道：“如果失敗，我們將無法向國家向軍隊向人民交待。”

　　陳興邦無聲默然，這是在賭博，最后的一些賭注都押上，仍然只有一半勝算啊。

　　二十年積聚的能量，將由他做出決定，進還是退！

　　“老陳，你再考慮一個小時吧！”葉軍涯掛斷了電話，向窗外看去。

　　“遇到難題了吧？你我最后一次一同上戰場有多少年了？”門口，一個穿著舊軍裝的老人露出了臉來。

　　“老伙計，我知道你想什么。”葉軍涯說道：“三十五年了，你我還能上陣殺敵？”

　　“如何不能？黃忠七十尚能斬夏侯淵于馬下，廉頗八十還能帶兵入陣，你我為何不能？”

　　“好，好啊！此一戰，就算殞命南海，也是馬革裹尸，功在千秋，千鈞，就聽你的，我給陳興邦打電話！”葉軍涯哈哈大笑。

　　“算上我，你們兩個老東西，不帶我玩是不是？”院外，歐陽雨的聲音也傳過來。

　　“怎能少了你雨師！”葉軍涯朗聲大笑：“咱們仨，還有誰？”

　　“加上冰凌，鼴鼠，李淳風那小子，我不信攻不下那個鳥地方！”雨師怒道：“海豹又怎樣？肩膀上頂著個腦袋，照樣是死！”

　　“好！這一戰，我等豁出去，為華夏再打出二十年的和平空間來！”葉軍涯摸起桌上的電話：“接陳防長！”

　　“你們搞什么隆咚嗆！”陳興邦聽完葉軍涯的請愿，大為不滿，“六個人和一隊海豹突擊隊對陣，你們若有一個閃失，我這個防長也不要干了。”

　　“那你就不要干！做不好讓位讓別人干！”因為是免提，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話，走進屋的陸千鈞搶過電話，冷冷插了句嘴。

　　陳興邦愣了好一陣神，才想起他是誰：“老，老陸？”

　　“怎么，陳大將軍還記得我這個罪人？”

　　“老陸，你說哪兒的話，當年的事情不是已經給你澄清了嗎？”陳防長有點無奈，對上這位軟硬不吃的老家伙，他又能怎樣？

　　“你簽署行動命令，點個頭，我們就去拿下鳥礁！”陸千鈞打斷他的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如果美軍撤出去，換上越方，讓他們宣誓了主權，你我只能干瞪眼！”

　　陳興邦猶豫又猶豫，雨師奪過電話：“就這么定下來，你不決定，虎賁的小子們死也不瞑目！”

　　“就依你們吧……”陳防長長長嘆氣，“你們這些老家伙，總是讓我為難，這一回，一定要活著到軍部來報道！”

　　“有命回來就去喝你的茅臺！”歐陽雨笑著回答。

　　“喝個屁！”陸千鈞甩袖就走。

　　“等我們的捷報吧。”葉軍涯掛上了電話，堅定的目光看向黑夜外頭，冰凌與鼴鼠已經在那里整裝等待。

　　三萬尺高空，超音速神龍戰斗機載著李淳風正向南海永興港軍事基地飛去。

　　軍部辦公室內，陳興邦望著窗外的夜色，抹了抹濕潤的眼睛。

　　虎賁大本營，所有人，包括軍神在內，都聚集在紅魔的宿舍內，守望著電腦屏幕上那快速移動的坐標點。

　　這是一次不容失敗的任務，整個華夏，再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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