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女人主動牽起男人的手，在大多數情況下，意味著她的心里已經接納了這個男人，或者把他當作親近可信的人，或者——是愛人。

　　“你們在這里等待警察。”李淳風匆匆和真希百合她們交待一句。

　　尚芳媛拉起李淳風，一路步入黃金城監控室。

　　“把剛才三樓的視頻調出來！”這里數百臺屏幕靜靜閃爍，安保人員正緊張注視著他們面前的畫面。

　　殺手的影像很快被找到，打印成照片，送到尚芳媛手中。

　　“怎么樣？認不認識這個人？”李淳風問道。

　　“沒見過。”女人思索了一陣，擰住眉搖頭。

　　“會是誰干的？”李淳風捏住下巴，“他的目標是你，按目前的情勢推斷，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尚芳媛揚著眉盯住他。

　　杜鵑、龍嘯峰。”

　　“你認為是誰？”

　　“沒有證據，他們都有可疑之處。”李淳風搖頭說道：“作為競爭對手，杜鵑絕對有理由這么做，而龍嘯峰，相比之下，他的疑點就少得多。”

　　“不！”尚芳媛將這張照片拍在桌上：“杜鵑不會殺我，是龍嘯峰，我可以確信是他！”

　　“為什么？”

　　“女人的直覺。”尚芳媛抬起她高傲的頭顱，“女人之間的斗爭，不像男人那樣，用沒有技術含量的打打殺殺來解決問題。至于龍嘯峰，得知你要投資金沙島之后，他沒有過問半句，現在看來，他是鐵了心要除掉我。”

　　李淳風默然點頭。

　　“從現在開始，金沙島與龍星決裂！”尚芳媛眼中恨意滔滔，“他不是要殺我嗎？看誰笑到最后，把這個人的照片交給警察！”

　　“金沙島與龍星有沒有物權產權糾紛？”李淳風露出擔憂的表情：“一直以來，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關系，現在攤牌，是不是過早？”

　　“你不必擔心！”尚芳媛一臉堅決說道：“該還的，我早就還清了，金沙島姓尚，不姓龍！我能支撐起龍星，就能撒手不管！”

　　“好吧，既然你這么有信心，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咱們合同已經簽下，金沙島也有我一份責任，對待龍嘯峰，我聽你的。”李淳風說道。

　　尚芳媛的冰冷臉色緩和了許多，“陪我喝一杯。”

　　“好。”這回，李淳風沒有勸她少貪杯。

　　電梯下墜，到達熟悉的皇庭賭廳。

　　尚芳媛揮手驅退門口的女郎，推門而入，踢開了她的高跟鞋，赤腳走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李淳風眼皮跳了跳，目光跟隨著她向調酒臺轉移。

　　一瓶波爾多倒滿兩只高腳杯，尚芳媛抬手遞給他一杯。

　　“叮！”無言的碰杯，在這間空曠大廳里顯得清脆刺耳。

　　李淳風注視著她一飲而盡，慢慢抿上一口這醇香紅酒。

　　尚芳媛重重將酒杯拍到調酒臺，抓起酒瓶，嘟嘟嘟，大半瓶紅酒灌進了喉嚨。

　　李淳風本想阻止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男人會解酒澆愁，女人同樣也有這個權利。

　　“為什么不喝？怕酒里有毒？”尚芳媛丟掉酒瓶，扭頭眼色不善地望著他。

　　“說笑了。”李淳風擎起酒杯，一口氣喝光。

　　“這么多年，我對龍星一心不二，像頭奶牛一樣供養著他們，他竟然想殺我，他要殺我！”尚芳媛白皙的手掌拍在吧臺上，旗袍美好的胸前曲線劇烈起伏著。

　　“人心善變，當日，龍嘯峰曾不顧親情，任由綁匪殺死龍嘯陽，他這個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惜任何手段。”李淳風沉聲說道。

　　“龍嘯陽？你怎么知道？”尚芳媛質疑的目光突然盯住他。

　　“因為我就是那個綁匪。”李淳風臉色平靜。

　　“是你殺的他？”尚芳媛眼中一冷。

　　“不，他還活著。”李淳風搖頭說道：“與我無仇無怨的人，殺他干什么？”

　　尚芳媛笑了，再次取下一瓶法國干邑，干凈利落打開瓶塞，仰頭猛灌。

　　“少喝點。”李淳風實在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醉不了！”尚芳媛回眸看他一眼，將酒瓶頓在吧臺，踏著轉椅，扭身坐到了這冰涼的臺面上。

　　“過來坐。”她勾了下手指。

　　李淳風依言坐到她身旁，這樣的坐姿很不雅。

　　“你想扳倒龍星是不是？”女人兩手撐著身子，仰起臉，旗袍烘托出的曲線無比曼妙。

　　“確實如此，路人皆知。”李淳風笑了笑。

　　“我幫你！”尚芳媛對著天花板上精美的鍍金吊燈說道，“干掉龍嘯峰，扶植龍嘯陽，這筆生意你做不做？”

　　“我一直有這個打算，只是時機不成熟。”李淳風微微驚訝，繼續說道：“你怎么幫我？”

　　“人脈，我有廣泛的人脈，加上你的努力，干掉他不難。”尚芳媛信心十足，惡狠狠說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明的暗的，我都要他死！”

　　李淳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依我看，從長計議比較好，一旦時機成熟，不光是龍嘯峰，整個龍星必垮，到那時，我們一一收編，獲取的利益最大化，比搞暗殺更劃算。”

　　“這就是你的弱點！”尚芳媛毫不客氣指責道：“心軟，怕事，不夠狠！以你的能力，要殺他早就殺了，為什么猶豫不決，搞到今天這個局面？你究竟考慮什么？”

　　“呵呵。”李淳風無奈一笑，“不是我不夠狠，沒有大利的事我不做。殺他容易，但是很多事情我要查清楚，做好萬全之策，等等吧，龍星沒幾天蹦跶的時光了。”

　　尚芳媛冷哼一聲，不答話。

　　“龍萬人的勢力究竟有多大？”李淳風似是無意冒出來一句。

　　“你怕這個？”尚芳媛又笑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現在最不能確定的就是龍萬人這個老棺材。”李淳風與她的目光相交，很平靜。

　　“實話告訴你吧，他是我的義父。”尚芳媛絲毫不為曾經撒過謊而臉紅，“龍萬人對我有恩，現在這個恩到此為止，談談他也好。確實，有句話說得好，黃鼠狼下崽子，一窩不如一窩，龍萬人那一輩，龍家完全掌控淮省，什么三全、海聯的龍頭，見面通通要叫他一聲三爺。你知道他其實憑的什么？”

　　“憑什么？”接觸到龍星的核心機密，李淳風不由有些心跳加快。

　　“潛龍會。”尚芳媛沉聲吐出這三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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